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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1月20日 来源:北京阅读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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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种学研究中的一个例子,可以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礼物的循环。世界各地的部落都有礼物制度,但我们对其了解不多,多数的了解都来源于西方人种学家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的研究。在靠近新几内亚东端的南海诸岛上,居住着一群马西姆人。在他们的部落中,有一种仪式上的礼物交换叫做库拉。一战期间,马林洛夫斯基曾在这些岛屿上居住过几年,主要呆在特里布里恩群岛最西北部的部落中。在他随后的著作《西太平洋的航海者》中,马林洛夫斯基描述了当他回到英国,在爱丁堡城堡中见到了皇冠上的宝石时,是如何想起库拉的:
管理员不停地讲述着,这些宝石曾被哪个国王或王后,在这样或那样的场合下佩戴过。其中一些宝石又是如何被伦敦夺取,随后感慨苏格兰王国的伟大,也抒发自己的愤怒之情。宝石现在是如何被保管的,他认为大家应该都很满意,因为宝石现在被牢牢地锁起来,没有人可以接触到。可当我看着这些宝石的时候,我在想它们是多么的丑陋、无用甚至庸俗啊!我感觉自己最近好像看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这些东西给我的印象也都很相似。
这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生活在珊瑚丛生的海边的村落,接着我看到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还在晃动的小平台,屋顶是用茅草盖的。平台周围环绕着一群棕色皮肤的裸体男人,其中一人正向我展示几根细长的红绳和一些白色的陈旧的大物品。这些物品看着很笨重,摸上去油腻腻的。他给这些物品取了名字,向我讲述着它们的历史,它曾经何时被谁穿过,又是如何几经转手,这种临时拥有的意义是多么地重大,对于整个村子来说又是一种荣耀。
库拉交换有两种形式上的礼物:臂镯和项链。臂镯是把一个圆锥形的大贝壳,顶部和尖的一头去掉,然后把剩下来的部分打磨抛光;项链是用一些小圆红色贝壳串起来的。臂镯和项链都在各岛间循环,在各家各户间传递。当其中一份礼物传递到一户人家时,这家人就能获得巨大的声望,可以向人们展示礼物,高谈阔论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份礼物的,想一想接下来把礼物送给谁。而这些也成为部落中人茶余饭后热衷谈论的话题之一。
马林洛夫斯基将库拉物品称为“仪式上的礼物”,是因为它们社交性的用途远远超过了它们的实际用途。一个朋友告诉我,在大学里他的一群朋友间曾传递过一个瘪气的篮球。他们是开玩笑地把篮球偷偷地放在某个人的房间里,这样一个明显没有用的东西,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是集体精神的一种载体。还有一个人曾告诉我,在他小时候他的父母跟他们最好的朋友,曾玩笑似的来回传递一把末端开了口的大扳手,看上去像是用来修理汽车的。这两家人在一次野餐时发现了这个扳手,在随后的几年里扳手先出现在一家人屋里,随后不久就到了另一人家中,有时在圣诞树底下,有时又在雨伞架旁。就算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交换,你到处打听一下也能发现类似的故事。因为人们无意识地交换这种无用的礼物实在是太常见了,尽管这种交换并不像马林洛夫斯基在马西姆人中所发现的那么优雅和有深度。
库拉礼物——臂镯和项链,在马西姆群岛间大范围地传递,每次礼物的传递都是一个循环。红色贝壳项链(被认为是阳性的,由女性佩戴)沿顺时针方向传递,臂镯(被认为是阴性的,由男性佩戴)沿逆时针方向传递。参与库拉的人在相邻的部落会有一个礼物同伴。我们假定这个人处于库拉圈的中间,他的左边和右边都有礼物同伴,那么他就永远都会从左边的同伴那里得到臂镯,再把臂镯送给右边的同伴。而项链的传递则正好相反。当然,这些物品的传递不仅仅只是从一人之手传到另一人之手,人们要划着独木舟从一个岛驶往另一个岛,通常两个岛相隔数百海里,需要提前做大量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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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创新精神如何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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