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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19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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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溪:我的小时候》
出版社:新蕾出版社
作者:沈石溪
出版时间:2014年0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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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溪:我的动物朋友》
出版社:新蕾出版社
作者:沈石溪
出版时间:2014年06月
我祖籍浙江,出生在上海宁海路亭子间。那里是典型的上海老城厢,老式弄堂,石库门房子,七十二家房客,拥挤不堪。在上海,把环境好有钱人居住的地段称为上只角,把环境差穷人居住的地方称为下只角。我住的弄堂解放前叫程家码桥,解放后叫中华里,是典型的下只角。四周都是底层老百姓,裁缝、木匠、掮客、小贩、暗娼、小偷、瘾君子、黄包车夫……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那时不但没有计划生育,还鼓励大家生孩子,做光荣妈妈,所以每个家庭都有好几个孩子,少则三、四个,多则八、九个,一窝一窝的,甚是热闹。由于孩子多,大人根本管不过来,当时养孩子比现在养猪还粗糙,完全放任自流,爱干什么干什么,尤其是男孩子,一帮一帮,吃了饭就出去玩,斗蟋蟀、养麻雀、举杠铃、练拳头、踢马桶、打弹弓……什么淘气的事情都做过。半夜还聚集在黑黢黢的弄堂口,一面抽香烟,一面对过路的女孩子吹口哨。
上海人对这类男孩有个别致的称谓:野蛮小鬼。
这种地方,如果不加整治和管束,就是繁殖地痞流氓的温床。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渐渐长大的,身上也免不了有点野蛮小鬼的烙痕。我对上海底层老百姓的生活耳熟能详,尤其对上海野蛮小鬼的心态和做派熟悉得一塌糊涂,可以说已经融化在血液中了。
我看过一些作家自传,不少人出身于书香门弟,孩提时阅读过大量中外优秀童话,有个爱讲故事的外婆,从小沉浸在一种香软的艺术氛围里。对此我羡慕得直流口水。我小时侯几乎和书籍无缘,家境贫寒,入不敷出,父母没兴趣也没能力为我买书,家里除了学校发的教课书外连一本闲书也没有。外婆住在宁波乡下,几年才见一次,见了也不讲故事。
我从小体弱多病。正常的婴儿都有先天性免疫,出生四个月内不会生病。可我是个例外,我出生才六天,就因肚脐化脓而被送进了医院。从此,我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童年时代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奶奶迈着粽子似的小脚,走到床边摸摸我的额头,深深叹一口气说,怎么又发高烧了啊!于是,奶奶背着我去医院,照例要做让我头皮发麻的青霉素试验。
由于多病的缘故,我从小瘦弱,长得像芦柴杆,至今仍无须减肥。因为瘦弱,常遭同龄孩子的欺负。记得刚上小学一年级时,班主任见我乖巧听话,又长得清秀,便乱点鸳鸯谱,委任我当班长。但仅仅当了一个月班长,我便被撤职下台了,原因很简单,男同学都小瞧我,连女同学也不听我的话,根本没法行使班长的职权。班主任挺同情地抚摸我的脑袋说,你呀,人挺聪明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就是太软弱了,唉,男孩子像你这样软弱,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哟?
我羞愧难当,低头饮泣。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自卑的泥潭而无力自拔。我害怕独自上街,害怕见生人,害怕上体育课,害怕在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害怕与顽皮的男孩在一起玩,害怕女生讥诮的笑和鄙夷的目光,害怕孤独的长夜会出现张牙舞爪的鬼魅……
为了解闷,我开始阅读。诗歌、散文、小说、童话,我像块干燥的海绵在汲取水分,贪婪地阅读在哪个年代像我这样的穷孩子所能得到的所有文学作品。书籍带我走进了另一个七彩世界。我为牧羊女惨遭巫婆陷害而哭泣,为勇敢的青蛙王子终于解开魔法咒语获得自由而欢笑。书籍成了我最知心的朋友,最有趣的玩伴,最慈祥的老师,最宽容的家长。书籍不仅给了我精神慰籍,还给了我性格补偿。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同龄孩子要成熟得快,我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让我内心有一种优越感,自卑情结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变得很自信。发达的四肢确实是种力量,但从小爱看书的丰富的头脑更具备立足社会的能力。
1968年16岁初中毕业,正赶上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运动,我去到云南西双版纳勐海县勐混区曼谷乡曼广弄傣族村寨插队落户。我被安排在一个名叫波依嫩的傣族老乡家住。插队期间,我经常跟着房东波依嫩老猎人上山打猎,打猎是一项血腥味很浓的很有刺激性的活动;我亲眼看见,公斑鸠被金竹箭射落后,母斑鸠飞到我们头顶屙屎;母灵猫被铅弹射中胸膛后,拼出最后一点力气朝它窝相反的方向奔跑,因为窝里还有一对小宝贝;一群长着锋利獠牙的野猪被两只老虎看管着,成为虎的肉食仓库而无所作为;一头公象掉入捕象陷阱,象群围着陷阱哀嚎三天后,闯进附近一个山寨,踏平所有的房屋,这才离去;枪把大青猴从树冠打掉在地,走近前去一看,大青猴一手捂住肚皮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向我们作摇手状……有时我们走得远了,当天回不了家,就在山上烧堆篝火过夜,波依嫩就会聊出一大箩关于打猎的故事来,有些离奇得就像童话,可他却赌咒发誓说是真的。可惜,那时我压根儿没想到将来会写动物小说,对那些稍稍做些文字润色工作就能成为一篇好小说的故事不曾留心记录,听过也就算了,现在再要回忆颇觉困难。需要声明一点的是,我虽然多次涉足猎场,却从未亲手射杀过一只猎物,倒不是我菩萨心肠,而是我枪法太差劲,只打得中地球。
西双版纳有动物王国的美誉,热带雨林里生活着大象、山豹、野牛、孔雀、滇金丝猴、孟加拉虎等许多珍贵的野生动物。我在插队落户期间,不仅跟着当地老百姓上山打猎,我还亲手养过很多动物,比如养过鸡、鸭、鹅、猪、马、牛,还养过一般人不可能养的许多希奇古怪的动物,比如养过大象、孔雀、红豺、豹子、蟒蛇等等。
三年的知青生涯,使我熟悉了热带雨林,也熟悉了众多的野生动物。上山下乡运动使得整整一代青年荒废了学业,耽误了青春,给亿万个平民家庭带来了生离死别的悲痛,是一场全民族的浩劫。但就我个人而言,却因祸得福获得了从事动物小说创作的生活积累。
插队三年后,我被抽调到勐海县宾房电站当水电站民工,后来又去勐满公社当了三年山村男教师。当农民时,因体虚力弱,苦死苦活干一年,还不够糊口。当水电站民工时,因抬不动死沉死沉的电线杆,被取消转正为水电站正式职工的资格。在穷乡僻壤教书时,一人一校,身兼校长、教导主任、校工、炊事员、数学老师、语文老师、音乐老师、体育老师、美术老师等数职,拥有三十多名学生,分四个班,上起课来每个班去讲十分钟,其余时间让学生在课堂上做作业,教学质量可想而知。周围皆少数民族,语言不通,信仰不同,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活得甚是艰难。为争取更好的生存环境,动脑筋寻求出路。始练跳高和跳远,假如能蹦起二米五高,假如能蹿出八米开外,一秒钟就能为国争光,也能为自己赢来锦绣前程。将沙袋绑在腿上和腰上,整天像蚂蚱似地又蹦又跳。苦练了半年,仍跨不过一米二的横杆,也越不过三米的宽度,遂死了体育报国这条心。武的不行来文的,改换门庭学写作。我小时候虽然读过一些文学作品,但真要动笔写小说,语文基础实在太差了,一封普通的家信都写不通顺,错别字不用说了,字典也不会查。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我学习写作的办法笨拙得令人可笑,先是借来本二十多万字的《写作知识》,从头抄起,抄了数月之久,总算明白了文章还分各体裁。然后,拼命阅读我所能得到的所有书刊报纸,凡看到我陌生的字眼或我认为生动优美的句子,赶紧抄录下来,反复浏览背诵,细细品味琢磨,化为己有。两年下来,光摘录句子的笔记本就用掉十多册,厚厚的一大摞。那时我占有一间八平米的小土坯房,勐满还没有电,照明用的是马灯,我怕浪费时间,在床上拥衾夜读后,疲倦了,就将灯芯捻小,浅浅睡去,半夜醒来,随手捻亮灯光,又继续读或写。
人家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我只能是一边打蚊子一边读书。
就这样艰苦奋斗三年整,我的第一篇散文《金竹瑟》发表在云南日报文艺副刊,第一篇动物小说《象群迁移的时候》也在儿童文学杂志上发表,凭籍着聪明和运气,我从此磕磕绊绊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
《沈石溪:我的小时候》和《沈石溪:我的动物朋友》这两本书,是我对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生活的一次回眸。里面所涉及到的人与事,都是我的亲生经历。对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来说,童年的记忆,就是文学创作的蓝本。我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作家一生可以写很多作品,可以编很多故事,但每一部作品、每一个故事,都可以在他童年经历里找到生活的胚芽。我在上海下只角度过了童年,所以我呈献给读者的就是一个来自上海底层社会身体瘦弱的野蛮小鬼苦难的成长历程。我在西双版纳动物王国度过了青少年时代,所以我呈献给读者的就是一个被命运抛到热带雨林的城市少年与各种动物相依为命的传奇人生。这是自传体小说,也是灵魂的自我剖析,希望能得到读者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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