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威先生·德国出版家特布莱希特印象
时间:2011年12月21日 来源: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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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圈内的许多朋友都知道,德国出版家汉斯于尔格·威特布莱希特先生和我是莫逆之交。他曾三次访华,我曾两度赴德,彼此互为东道主。常有人问起我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出版人的总体印象,我总以两个字加以概括--高人。
威先生确是高人,你看他,一米九○的身高,超过一百公斤的体重,可谓虎背熊腰。腮帮子上密密的胡须更使其平添了几分威严,可是那副金丝眼镜的背后,闪现的却是友善的,有时似乎带孩子气的目光。当他向你伸出蒲扇般大手的时候,你不用担心他会握痛你的手。他的手传导出友谊与真诚。
威先生确实是高。他所领导的蒂奈曼出版社,在当代德国青少年出版领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许多里程碑式的作品,如米切尔·恩德的《说不完的故事》、《毛毛》,奥德费雷得·普鲁士勒的《大盗贼》、《鬼磨坊》,西格丽特·霍克的《赛依德历险记》、《月亮奶牛》,拉尔夫·伊苏的《尤纳坦三部曲》,约阿希姆·费里德利希的《四个半朋友》系列等等,都是从斯图加特鲜花大街三十六号走进千家万户,并译成数十种文字走向全世界的。威先生的成就得到德语国家青少年出版界的推崇,他曾长期担任德国青少年出版社联合会主席。
我和他结识于一九八九年暮春。那时,我所领导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正发起儿童文学新潮运动,威特布莱希特先生在德国正是儿童文学出版的行家里手。"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共同的情趣和追求,把我们连在一起。长城脚下,漓江岸边,我们畅谈出版人的甘苦得失,在庐山如琴湖畔,我们探讨在中国尚未加入伯尔尼版权条约的情况下,两家出版社如何公平合理地保护彼此的合法权益。那时我方三十多岁,血气方刚,而他已届半百,如日中天,他是那样的平易亲人,我们成了忘年之交,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此后八年,我离开了出版社的领导岗位。一九九八年初,当他得知我重新担任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长之后,立即向我发来了贺电,并表达了再续前缘,开展深度合作的意愿。是年秋,他和夫人第二次来华。这一次的重头戏在长江豪华游轮"神州"号上上演。几天中我们在一起洽谈展开合作的细节。船过三峡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蒂奈曼出版社将给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首选权",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优先进入这家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老牌出版社的宝库,挑选合意的宝贝。在中德青少年出版交流史上,这无疑是一个创举。在会商中,他还大度地表示,我方在引起蒂奈曼版的图画书时,只需整体支付版税,电子文档可免费提供。在促进幻想文学作品的研究、翻译和推介方面,他都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威先生的高明,首先体现在"双赢"的理念上。他不像某些外国出版商,漫天要价。他知道,单赢是把双刃剑,既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最终谁也成不了赢家。只有互利互惠,才能让合作之树开花结果。得益于双赢的理念,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在以后的三年中引进了蒂奈曼版优秀图书四十余种。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该社的经典儿童文学作品及精美图画书,尽入吾囊中矣。
不同寻常的亲和力,是威先生的又一个高人一筹之处。一九九九年春天我第一次访德时,对这一点感触尤深。那次访问,所安排的都是历史文化名城与风景名胜。除了慕尼黑到柏林和柏林到斯图加特乘坐汉莎航空公司班机外,其余各地均是由威先生开着他的蓝色大奔送我们前往。一路上总听到他念叨一些著名作家的名字。车过罗森海姆时,他讲起大文豪普鲁士勒的奇闻趣事。在布鲁腾堡,他带领我们参观幻想文学大师恩德的工作间和起居室,深情地回顾他和故友的交往。在海德堡和斯图加特,他把拉尔夫·伊苏、西茜·费莱格尔等大作家请来和我们见面,地点选择在当地最有情调、最具历史的酒馆饭店,不论价格,只讲宾主尽欢。我发现威先生与作家们亲密无间,作家以自己的作品在蒂奈曼出版为荣,蒂奈曼则在实际行动中把他们当作自己的衣食父母。做到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时下国内不少出版人哀叹"粥少僧多",可是真正做到和衷共济,又谈何容易。
在这次访问中,我还发现威先生的另一特点--讲求实际,不事张扬。那段时间,正是蒂奈曼出版社庆祝建社一百五十周年社庆的大喜日子。按照常理是免不了宾客如云,大加庆祝的。可是威先生却分派他的助手,到德国的六所SOS儿童村去赠送图书。每一个儿童村获赠书二百册。我有幸参加了黑森林地区的一所国际SOS儿童村的赠书仪式。当孩子们捧读着散发油墨清香的精美图书时,一张张小脸上绽开出欢乐之花。威先生的这一别开生面的社庆方式,体现了他的求真务实的风格,既提倡了节俭,避免了奢糜,又让孩子们领受了爱心,还受到了各界的好评和称赞,高明之处,可见一斑。
高人自有高深莫测的一面。去年,在收购了加布里埃尔出版社,蒂奈曼运营非常顺利的时刻,威先生突然决定将它并入瑞典波尼尔传媒集团。"只要社名不变,出版方针不变,我个人去留无所谓。"威先生如是说。威先生离开了蒂奈曼,并没有离开出版界。他担任着好几家出版社的顾问,还为德国国内外的企业出谋划策。最近他还托我社在欧洲翻译中心研修的人员带话来,他将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兴盛继续作出努力。
威特布莱希特先生,我的良师益友,我深信,不管你走向何方,你的身后,都会留下坚实有力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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