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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9月10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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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小说《空巢》一经出版即受到众多推荐人及媒体隆重推荐,而当被问及写作妙招,作者薛忆沩更“坦白”透露在如今这信息泛滥的时代,自己其实暗藏令“写作高潮迭起的法宝”。
(薛忆沩;摄影:秦颖)
“我刚刚完成了一部作品。它应该会是今年国内最受关注的作品之一。”如果你听到一位作家如此回答问题,是否会认为他过分“嚣张”了些?但如果它出自作家薛忆沩之口,你是否会新增几分期待?小说《空巢》出版不久即入选“中国好书榜”7月小说榜,此外《北京日报》、《文汇报》、《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新浪网、凤凰网等等众多媒体对《空巢》都做了隆重推荐,而这些,不过是刚刚开始。之后文学界还会有怎样的震动,自然十分值得期待,总之,所有结果都在印证作者曾经的“豪言”。
与他对待写作和跑步一样,薛忆沩在受访过程中所表现的认真与细致让人印象深刻,再次细读采访内容时常常忍不住为这个天赋异禀而勤奋异常的作家点赞。
百道网:《空巢》收到如此之多的关注,这是您之前料想过的吗?您对这部作品有过怎样的预期?
薛忆沩:写完《空巢》初稿的当天,我走出“象牙塔”,去蒙特利尔的北郊参加一个读书活动。活动开始的时候,有读者问我为什么显得那样疲惫。我的回答是:“我刚刚完成了一部作品。它应该会是今年国内最受关注的作品之一。”从这个回答可以看出我对《空巢》出版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盛况”是有一些预感的。不过,从小说三月初定稿到现在这半年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其中的不少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比如,深圳《晶报》从7月18日开始,用43天的时间,每天以一个八开整版(第一天是三个整版)的篇幅在它的“人文正刊”栏目里全文连载了这部作品。这是一种怎样的激情啊。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作品能够连载,更不要说以这种创纪录的规模。
除了希望赢得更多的读者之外,我对这部作品本来没有其他的期望。但是两个星期前,一位颇有眼光的评论者告诉我,《空巢》适合改编成一台很有分量的话剧。这种说法让我对这部作品产生了另一种预期。因为我非常崇拜戏剧,我希望以后有人能够将小说中这“一个女人的24小时和她整个的一生”搬上舞台。
百道网:能否介绍一下《空巢》的写作灵感与写作机缘?
薛忆沩:“一切都始于2010年9月14日北美时间的深夜。”这是“《空巢》中的母亲”一文开始的句子。它道出了这次写作的机缘。那个深夜,我在给母亲的电话中听出了她的异常和恐慌。那是由她接到的那个“从公安机关打来的电话”引起的异常和恐慌。那异常和恐慌就是小说的源头。
在小说中,主人公最后对自己遭受的“电信诈骗”表露过一丝反讽式的感激,她感激生活中的“假”让她看到了生活本身的“真”(或者说生活本身的“空”)。我与她不同,我宁愿这部作品不存在,也不希望我母亲遭受那样的打击和折磨。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将自己对这一事件的思考和分析变成一部作品。写作的灵感是“从天而降”的。去年12月25日下午六点,刚在北京飞往多伦多的加航AC032班机里坐下,我就奇迹般地进入了角色:我的性别变了,我的年龄变了,我变成了小说中的“我”。
小说结构的轮廓和许多细节如岩浆一样喷射到我的笔记本上。
百道网:您的长篇小说《遗弃》曾有过在8年间仅有十几位读者的状况,而今天,“薛忆沩”这个名字已然响彻整个文学圈,成为广受好评的知名作者。这其中的转变,除了您个人人生阅历、写作技巧的越发成熟,您觉得还有哪些重要的原因?
薛忆沩:写作绝不是一个人的事业,我从来都这么认为。它的成功还取决于“神”,也取决于许多其他的人。灵感的“从天而降”就证明了“神”的存在。而其他的人在写作道路上留下的痕迹更是比比皆是。我的每一部作品后面都有不少的故事。我记得所有的鼓励、关爱和支持。有时候,这种鼓励、关爱和支持表现得是那么不经意,它可能就来自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玩笑。但是它抓住了我,我抓住了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作就是对这一切的感恩。
如果一定要强调“内因”,我会想到自己对文学的“狂热”、对写作的“勤奋”以及自己的“那一点点天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每次回国都会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闹一些笑话。我发现我的同行们什么都知道;官场的黑幕、明星的劣迹、社会的奇闻等等,而我经常要问他们热议中的“某某某”是谁这一类的低级问题。我的“孤陋寡闻”会被大家耻笑。不过现在我很清楚这种“孤陋寡闻”的价值。我在2012年出版了六部作品,在2013年出版了四部作品,今年除了《空巢》之外,还有一部很有意思的随笔集即将出版。没有“孤陋寡闻”,没有专注和沉静,这样的写作高潮是不可能出现的。不久前接受《文汇报》采访时,我说在信息泛滥的时代,“孤陋寡闻”是一种奢侈,又是一种“享受”。其实,它更是我的写作高潮迭起的“法宝”。
百道网:在异国生活却用母语写作,外部环境与内在精神相冲撞,您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完成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思之间的转换的?您觉得在国外居住生活对您的写作带来了哪些坏处和好处?
薛忆沩:我对认知的问题一直怀有浓厚的兴趣,也经常分析自己的认知模式。有很多的问题确实是不得其解。比如我远离了祖国,应该对母语会有疏离之感,但是情况却正好相反,这些年来,我对汉语的感受越来越多,感觉越来越好,感情也越来越深。我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幸运。还有,居住在异乡却用母语写作,这表面的冲撞对我不仅没有负面的影响,还有积极的促进。惊人的产量就是有力的物证。相反,回到国内,我却经常能感到外部环境与内在精神的激烈冲撞,去年累计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在国内,却什么都写不出来。我希望将来有认知科学家能够对这些奇特的案例做出合理的解释。
我喜欢简朴和单纯的生活、我喜欢在清新的空气里跑步和散步、我喜欢通过不同族群的生活中去发现人类生活的奥秘……在国外居住生活对我的写作有百利而无一弊。
百道网:您的勤于长跑和写作被广泛知晓。在长跑的时候,您的思维是否持续案头的写作?有没有一些精彩的情节是在长跑中产生的?
薛忆沩:长跑的时候我只注意自己的呼吸和速度,大脑基本上处于“空巢”的状态,与写作当然也就断绝了联系。但是,我一直将长跑当成是写作的隐喻。长跑对耐力的要求和对进度的重视对我的写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有三条比较固定的长跑路线。每条路线又都被我分成用以计时的三段。我的计时精确到秒。每次跑完,我都会将跑完全程的时间和用于每一小段的时间与前一次同样路线的记录进行比较。这种对时间的苛求让我对写作的进度也有了比较严格的掌控。我不仅能够预知叙述的线头每天将会抵达的大概位置,也往往提前很久就能够推测出整部作品完成的日子。而在写得精疲力竭的时候,我也会用自己在长跑中克服困难的激情来鼓励自己。
百道网:您如何分配自己的阅读及写作时间?有些小说作者在写作过程中很少阅读,您个人的情况是怎样的?
薛忆沩:完全进入写作状况之后,我也是从早写到晚,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阅读。这是写作经验中令我最不愉快的一面。看着身边有那么多的好书,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翻开,感觉极为痛苦。所以每次从专注的写作状态中走出来,我总是要用几天的时间去贪享阅读的快乐,弥补写作造成的损失。
百道网:您现在正在读什么书?今年读到的最好的书是什么?
薛忆沩:我总是同时读很多书,而我正在读的书也经常是我反复重读的书。让我看一下,我的枕头边现在有George Steiner的My Unwritten Books(这本书的每一段都会反复引起我的思考),还有Edith Grossman的Why Translation Matters 和她翻译的《堂吉诃德》(公认的最好的英译本),还有Diarmaid MacCulloch的Reformation : Europe’s House Divided 1490-1700,还有两本科普著作James Gleick的Chaos : Making a New Science和Diane Ackerman的 A Natural History of the Senses。我读书读得很杂,而且最喜欢读的是历史书和科学书,好像从来就是这样。至于今年读到的最好的书,实在是很难回答。坏书可能是一样的坏,好书却各有各的好。
百道网:您有最欣赏的作家吗?最喜欢他(她)哪部作品?
薛忆沩:还是乔伊斯吧。他的语言那样敏感地搭接在意识的深处和生活的细部。他的《尤利西斯》将被莎士比亚经典化和悲剧化了的父子关系问题进一步现代化了。我相信,父子关系是整个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基础,是整个人类历史的基础,也是文学最本质的主题。
百道网:儿童时代读到的第一本非儿童文学读物是什么?对您的人生经历有何影响?
薛忆沩:“第一本”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第一批”应该就是革命导师的作品。那时候,父母的书架上有《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反杜林论》等等。这些书名就已经为那个年代早熟的孩子们打开了“国际的视野”。而翻开《共产党宣言》,我们还马上就会看到“一个幽灵”,而且是一个在大地上“徘徊”的幽灵。如此浪漫的表达,如此魔幻的想象,如此强悍的修辞,它对任何一个有文学慧根的孩子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薛忆沩枕边书——书单链接:http://www.bookdao.com/bookstag/81562/
(编辑:李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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