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极境》:音乐的“衰落”
作者:桂传俍 时间:2012年11月22日 来源:上海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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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极境》
作者: (美)爱德华·萨义德
译者:彭淮栋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身为波普一代硕果仅存的爵士老炮之一,吉米·海斯近些年一直坚持做着种种在他看来能够扭转爵士乐颓势的努力,比如走进校园开展启蒙教育,或引 导新乐手们不断探索能被新世纪听众接受的融合形式。
于是在格莱美上,我们收获了21岁便被伯克利音乐学院聘为教授、技术上无懈可击又拥有华丽台风的明星女贝斯手斯伯丁,观众们折服于她所诠释的“爵士乐之魅”,却罔顾老字号爵士厂牌依旧在持续地倒掉。
如此困局,著名文化批评家萨义德似也早有考量,在《音乐的极境》这部遗作中,这位罹患血癌还不忘叉开化疗时间以参与巴赫管风琴音乐会的乐痴,反复念叨的也是同样的困惑——在如今,为什么演奏家用华丽的技巧、夸张的台风获得民心的时候,音乐反而好像衰落了呢?
在深受西马理论浸淫的他看来,音乐无疑是文化流变最主要的表征,而如今音乐家虽因专门化的训练和严酷比赛鞭策而技巧出众,却越来越像是“好莱坞音乐剧中想象的那种大师”。比如他最看不上的索尔第,虽次次赢得观众满堂喝采,却不但远离了布鲁克纳,更是在根本上远离了“文化的核心”,使自己成了一个小丑式的存在。就他而言,真正的音乐家,首先得是一个具备知识分子视野的人,像是肯普夫那样,认为钢琴乃是一个塑造知觉的工具,不仅仅是服务于听觉那么简单。
他最为推崇在书中数次论及的古尔德,虽可能是近代乐坛最以“炫技”而著称的钢琴演奏家——经常边谈边唱、挤眉弄眼,甚至用空出的手指挥自己弹琴——却因对巴赫作品“一种近乎本能的理解”,在炫技之外,又独特地重建了带有“知性论述意义的复音写法”,使得这一整个音乐行为最终成为了“抵抗负面虚空的小小保障”。
问题在于,即便我们都明白对经典音乐的拯救已刻不容缓,应当致力恢复鲜活的再创造而非让其沦为讨好听众的机械劳动,可萨义德依旧和他那些长于针砭时弊的先辈一样,无法得出具体的改良方案。甚至什么程度上的“炫技”值得褒奖?霍洛维茨是否只是因为没有声称“音乐是一种思想系统”就排在了古尔德对立面?书中同样语焉不详。古尔德后在巅峰期突因“力避舞台演出所必定产生的那些扭曲效果”而宣布放弃,似也透露了艺术在流转间莫说传递世界观,即便纯美学还原也难以维持的终极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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