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地狱篇、炼狱篇、天国篇（全三册）

意大利诗人但丁（1265-1321年），是一位伟大的诗人。恩倍斯称他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他出生于一个没落贵族的家庭，从小喜欢读诗，曾经拜著名学者为师，学过拉丁文和古代文学，他特别崇拜古罗马的一位重要诗人维吉尔，把维吉尔当做自己的精神导师。维吉尔写的史诗《埃涅阿斯纪》歌颂了罗马祖先建国创业的丰功伟绩，被认为是文人创作的史诗中的最好作品。但丁像他崇拜的偶像一样，想寻找意大利民族的出路，渴求祖国和平统一，人民安家乐业，在作品中他表现了他的理想和愿望。

神曲·地狱篇
译本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
神曲·炼狱篇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
神曲·天国篇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

书摘
亨利七世围困佛罗伦萨失败后，准备南怔邓小勒斯王国，于一三一三年八月病死。但丁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化为泡影，但仍然坚信一定会有拨乱反正的人出现。然而，还乡的愿望是绝不可能实现了。一三一一年九月，佛罗伦萨政府对流亡者实行大赦，但丁由于写了《致穷凶极恶的佛罗伦萨人的信》，不在赦免之列。一三一五年五月，佛罗伦萨政府又宣布，流亡者交付少量罚金，并亲往圣约翰洗礼堂当众把自己奉献给城市的守护神圣约翰，就可获准还乡。一位佛罗伦萨朋友劝但丁利用这个机会。但丁在给这位朋友的信中，坚决拒绝在这种变相认罪的屈辱条件下还乡，信中说：“那么，这就是在忍受了几乎十五年的流亡之苦后，但丁借以返回故乡的宽厚优惠的召还流亡的法令吗?他这众所周知的清白无罪者，难道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吗?他在学术上所流的汗水，付出的辛勤劳动，难道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我的父老啊!这条道路可不是我还乡的道路；不过，如果您或者别人找到一条无损于但丁的名望和荣誉的道路，我会迈着不慢的脚步接受它；因为，如果不由这样的道路进入佛罗佗萨，我就永远不再进入怫罗伦萨了。为什么这样?难道我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见到太阳和星光吗?如果不在佛罗伦萨城和人民面前辱没自己的光荣，甚至使自己名誉扫地，难道我就不能在任何地方的天空下探求最甜蜜的真理吗?我肯定是不会缺少面包的。”这些话鲜明地表现出诗人的倔强性格和崇高气节。同年九月，佛罗伦萨政府在新的法令中规定，只要肯亲自取保，就可对但丁和其他政治犯把死刑减轻为流放。但丁并未亲自取保。因此，十月十五日，那不勒斯国王驻佛罗伦萨的代表宣布，按照吉伯林分子和叛逆论罪，判处但丁和他的儿子们死刑，自十一月六日起，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侵犯他们的人身和财产而不受惩罚。

我就这样从第一层下到了第二层，这一层的圈子比较小，其中的痛苦却大得多，它使受苦者发出一片哭声。
那里站着可怕的米诺斯，龇着牙咆哮：他在入口处审查罪行，作出判决，把尾巴绕在自己身上，表示怎样发落亡魂，勒令他们下去。我是说，不幸生在世上的人的灵魂来到他面前时，就供出一切罪行：那位判官就判决他该在地狱中什么地方受苦，把尾巴在自己身上绕几遭，就表明要让他到第几层去。在他面前总站着许多亡灵：个个都依次受审判，招供罪行，听他宣判，随后就被卷下去了。
“啊，来到愁苦的旅舍的人，”米诺斯瞥见我，就中断执行这样重大的职务，对我说，“你要想一想，自已是怎么进来的，依靠的是什么人；不要让宽阔的门口把你骗进来!”我的向导对他说：“你为什么直叫嚣!不要阻止天命注定他做的旅行。这是有能力为所欲为者所在的地方决定的，不要再问。”
现在悲惨的声音开始传到我耳边；现在我来到许多哭声向我袭击的地方。我来到一切光全都喑哑的地方，这里如同大海在暴风雨中受一阵阵方向相反的风冲击时那样怒吼。地狱里的永不停止的狂飙猛力席卷着群魂飘荡；刮得他们旋转翻滚，互相碰撞，痛苦万分。每逢刮到断层悬崖前面，他们就在那里喊叫、痛哭、衰号，就在那里诅咒神的力量。我知道，被判处这种刑罚的，是让情欲压倒理性的犯邪淫罪者。犹如寒冷季节，大批椋鸟密集成群，展翅乱飞，同样，那些罪恶的亡魂被狂飙刮来刮去，忽上忽下，永远没有什么希望安慰他们，不要说休息的希望，就连减轻痛苦的希望也没有。

当灵魂由于某一感官接受愉快或者痛苦的印象而全神贯注于这一感官时，显而易见它就不再顾及其他的感官：这一事实正和那些认为我们心中一个灵魂上面点燃着另一个灵魂的人所持的错误说法相反。所以，当某一种听到或者看到的事物强烈地吸引着我们的灵魂时，我们就觉察不到时光的流逝；因为觉察时光流逝的是一种功能，吸引住整个灵魂的是另一种功能：后者可以说是绑着的，前者可以说是放开的。我在凝神倾听和注视着那个幽魂叙说时，对此有了真实的体验；因为，当我们来到了一个地方时，太阳已经上升了50度，我都没有觉察出来；那些灵魂一到那里，就向我们齐声喊道：“这就是你们所问的地方。”
在葡萄开始变为黑紫色的时节，农村里的人常用一小叉子荆棘堵塞篱笆上的缺口，这种缺口都大于那一队灵魂离开我们时，我的向导在前面、我在后面，二人独力登山所走的小路。人们只用脚就能走到圣雷奥，下到诺里，登毕兹曼托哇，并且到达顶峰；但是在这里人们就非得飞不行，我的意思是说，跟随着给与我希望、做我的指路明灯的向导，凭借伟大愿望的矫捷羽翼飞上去。我们从岩石的裂缝里攀登，两边的岩壁紧夹着我们，下边的地面须要手脚一起着地行走。
当我们爬到高堤的堤沿儿上，到达开朗的斜坡时，我说：“我的老师，我们往哪儿走啊?”他对我说：“你一步都不要走偏了；要跟着我一直向前进，直到我们面前出现熟练的向导。”

现在已经是使航海的人在告别了亲爱的朋友们那天，神驰故土，满怀柔情的时刻；是使新上征途的行旅听到远处传来的似乎在哀悼白昼的钟声时，被乡思刺痛的时刻；这时，我开始不再使用听觉，而注视其中的一个灵魂站起身来，用手示意，请其他的灵魂们谛听。他把两掌对合，向天举起，凝眸望着东方，好像对上帝说：“我别无所念。”他口中唱出“Te lucis ante”，态度那样虔诚，音调那样美妙，使我听得出了神；接着，其他的灵魂都举目向着诸天，跟着他一起用美妙的音调唱完全首圣歌。读者呀，擦亮眼睛注视这里的真谛吧，因为目前蒙着的面纱实在非常薄，透过它看到内部是很容易的。
我看到那一队高贵的灵魂随后就默不做声地向上凝望着，面色苍白，态度谦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接着，就看到两位天使从天而降，手持两把折断的、失去锋芒的、发出火焰的剑。他们的衣服像初生的嫩叶一般绿，拖在身子后面，被他们绿色的翅膀拍打着，随风飘动。一位来到比我们稍微靠上的地方站岗，另一位降落在对面的山坡上，这样那些人就处在他们中间。我清楚地看到他们头上的金黄的头发，但一注视他们的脸，眼睛就像任何感官受到过于强烈的刺激而失灵一样，顿时昏花起来。“这两位天使是从马利亚的怀里来的，”索尔戴罗说，“为了守卫这个山谷，因为那条蛇一会儿就来了。”我一听这话，由于不知道它从哪条路来，就环顾四周，吓得浑身冰冷，紧紧地靠拢那可靠的肩膀。

在两种距离相同、引起同样食欲的食物之间，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在决定把哪一种送入口中之前，就会饿死；同样，在两只凶猛、贪食的狼之间，一只羔羊由于同样害怕它们，而会站着不动；同样，一只猎犬在两只鹿之间，也会站着不动。因此，如果我在受两种疑问同样催促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我既不责备自己，也不称赞自己，因为我势必如此。
我保持沉默，但是我的愿望连同我的疑问显露在我脸上要比用言语说明更热切得多。正如但以理给尼布甲尼撤消除了使他变得无理残暴的怒火，同样，贝雅特丽齐给我消除了因怀有疑问而焦急不安的情绪；她说：“我看得很清楚，你被一个愿望和另一个愿望以同样的力量吸引着，致使你的热切的心缠住了自身而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你寻思：‘如果我心中良好的誓愿保持下去，别人对我施加的暴力何以会减少我的功德?’此外，灵魂们似乎回到星辰中，和柏拉图的说法一样，也引起你的疑问。这就是对你的意志施加同样压力的两个问题；因此，我要先谈最有毒素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我看出，你的心在思路进程中被一个疑问的结子缠住，怀着很大的愿望等待从中解放出来。你说：‘我明白我听到你所说的话；但是我不明白，上帝为什么只愿以这种方式赎救我们。’兄弟呀，上帝作出这一决定的理由埋藏在神秘中，使一切智力未在爱的火焰里锻炼成熟的人的眼睛无法看到。但是，由于人们对这个问题探究得多，效果少，所以我要告诉你为什么这种方式是最合适的。
“从本身排除了一切忌妒的那种神圣的善，由于其本身是炽热的爱的火焰，因而散发出无数火花——即一切创造物，在这些创造物上，他显示出他自身的永恒的美。直接从他散发出来的创造物以后永远不火，因为当他盖上章后，他的印记不变。直接来源于他的创造物是完全自由的，因为不受一切新事物的影响。直接来源于他的创造物越和他相似，也就越使他喜欢；因为普照万物的神圣的爱的火焰照在最和他相似的创造物上是最明亮的。
“人类享有这一切天赋的优点；如果少了任何一点，人类就必然从他原来的高贵地位堕落下来。只有罪剥夺他的自由，使他不再和至善相似；由于罪他很少受到至善之光照耀；他绝回不到他原有的尊严，除非他经受程度相当于他犯罪时的乐趣的公正刑罚来弥补他的罪过造成的空虚。你们的人性由于始祖犯罪而全都有罪，结果失去了这些尊严，也失去了乐园；如果你细心思考一下，就会认识到，这些尊严不可能由任何途径恢复，除了通过这两道关口之一：或者，上帝纯粹出于他的仁慈宽恕了此罪，或者人靠自身抵偿了他的狂妄的罪。现在你要尽可能全神贯注地听我讲的话，把你的目光凝视着上帝的圣旨的无限深邃之处。人由于自身的局限性决不能以相应的方式赎此重罪，因为他事后服从上帝时，不能把自己谦卑地降低到当初他不服从上帝时，曾经妄想把自己提高的程度；这就是人类不可能自行赎罪的缘故。所以上帝由他自己的途径，我的意思是说，由一条途径或由二者，来使人类恢复其完美无缺的生活。但是，因为一种行为越能把那作为其来源于内心中的善表示出来，对于采取行动者来说，就越称心如意，所以那给宇宙盖上印章的至善高兴通过所有那两种途径把你们扶起来。在最后的黑夜和最初的白昼之间，来曾有过也不会有通过这一途径或那一途径完成的如此崇高、如此慷慨的行动：因为上帝降世为人，使人足以赎罪得救，这比他仅仪出于仁慈宽恕了人类更为慷慨；假如上帝的儿子没有屈尊降世为人，一切其他赎救人类的办法都不足以满足正义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