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哲学史讲义/上海三联学术文库

本书内容包括心理学化的道德和情感，理性直观主义批判，明智的旁观者，莱布尼茨的形而上学完美主义等著名哲学大师的讲座。

译者序 德性就是主观的法
编者的话
关于原著的说明
导论 现代道德哲学1600—1800
§1．古典道德哲学和现代道德哲学的差异
§2．古希腊道德哲学的主要问题
§3．现代道德哲学的背景
§4．现代道德哲学的问题
§5．宗教和科学的关系
§6．康德论科学和宗教
§7．论历史文献之研究
第1讲心理学化的道德和情感
§1．背景：怀疑论和自然虔敬
§2．对情感的分类
§3．《人性论》第2卷第3章第3节的纲要
§4．休谟对(非道德)慎思的探讨：正式见解
第2讲合理的慎思和理性的角色
§1．关于休谟的正式见解的三个问题
§2．三个进一步的心理学原理
§3．作为情感体系之改造活动的慎思
§4．对福祉的一般欲求
§5．对福祉的一般欲求：情感抑或原理?
第3讲作为人为德性的正义
§1．科学的首都
§2．休谟难题的基本要素
§3．正义的起源和所有权的起源
§4．正义的条件
§5．契约的观念
几个例子和附注
§6．作为一个最佳契约方案的正义
§7．发展地两个阶段
第4讲 理性直观主义批判
§1．引言
……

书摘
职责问题惟有通过埘实践理性的考虑才得以确立起来。只有当我们认识到如下行为准则的情况下，那些嗜好在绝对命令程序中是允许的，我们才将按照嗜好来行动。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它们才被具有完满的德性品格的人的选择意志所采纳。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将不具有那些情感和癖好，或者我们将不兴高采烈地尽我们的职责。它也不意味着具有善良意志的人的优良道德品格总是对于所有的人都是明摆着的和一目了然的。不过它的确意味着，在艰难之时，比如当他们像其友人一样饱受了世态炎凉之苦之后，他们可能仍然尽着自己应尽的职责。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优良品格才得到了鲜明的显露，但是这根本不是说它以前没有这种品格。
……

书摘1
§2．三个进一步的心理学原理
1．在我们对情感的配置过程中，慎思会带来哪一种变化呢?在回答这第一个问题之前，我要先说明一下<人性论》第2卷第3章第4—6节和第9节讨论涉及慎思的三条心理学原理。你们将发现，在这些章节中，有些段落是非常哕唆的，我感到我对有些段落理解不了。休漠的心理学学说是极其复杂的，要想弄清它所蕴含的意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你们真的应该去读一下这些段落，因为它们表明了休谟很慎重地试着勾画出他的人性科学的一些比较明显的心理学原理。《人性论)就是以此为目的创作的。我之所以说“比较明显的心理学原理”，是因为休谟认识到了他的努力的严重局限性。他说道(《人性论》，第438页)：
哲学只能说明这个斗争[即猛烈情感和平静情感之间的斗争]中少数的较为重大、较为明显的结果；而必须舍去一切较小、细致的转变，因为那些转变所依靠的原理太细微了，不是哲学所能掌握的。
这说明他没有把对于合理的慎思的考虑理解为一种常规考虑。相反，他从心理学上说明了我们进行慎思的方式。
2．为了支持对休谟的目标的这种理解，我们就需要考虑他在第4—6节和第9节引入的三条心理学原理。他还讨论了其他心理学原理，但是这三条原理对于达到我们的目标来说已经足够。
(a)(第4节介绍的)关于主导的情感原理说的是，伴随着一个较猛烈情感的任何一个情绪都容易转化为较猛烈的情绪。休谟写道：“主导的情感吞没了微弱的情感，把它转变成自己。精神一旦被刺激起来以后，就容易接受一种方向上的变化；我们很自然地想象这种变化将由优势的情感方面得来。任何两个情感之间的联系，在许多方面要比任何情感与漠然状态之间的联系更为密切一些。”这说明，这条原理矛盾于我们所谓的心理力量平行四边形法则：这条法则主张，情感对决定的影响是与它们的方向(对象)和强度相一致的。相反，休漠似乎认为，在主导情感在场的情况下，较微弱的情感有时表现得令人兴奋和玄妙莫测，在那些情况下，它们的能量会转变成为主导情感，接着多半决定了被采取的行动。
(b)休谟在第5节描述了习惯原理。休谟认为，在增加或消灭我们的情感方面，在从快乐向痛苦的转变和从痛苦向快乐的转变方面，习惯和重复起着重要作用。习惯借助两个原始作用影响着我们：第一，它便于促成某个行为的实施或者某个对象的概念的形成；第二，这个便利一旦被获得，便促成了对行为的实施和概念的形成的嗜好。休谟说，这个嗜好是“快乐的一个必然来源”。它使这个便利“不超过一定限度”，他说的意思是，必需付出的努力不要过于强大。他写道(《人性论)，第423页)：“便利所给予的快乐并不在于精神的激动，而在于精神的顺畅的活动；这种活动有时会变得非常有力，以至把痛苦转变为快乐，并且在相当时候以后使我们对原来是极为生硬、令人不快的事物感到一种兴趣。”休漠注意到，习惯的两个方面(便利和嗜好)有助于增加积极习性和减少消极习性。与主导情感原理一起，这意味着过了一段时间
之后，积极习性倾向于从消极习性中吸取能量，直至控制住局面(《人性论》，第424页)。
(c)最后，存在着关于想象的更特殊而确定的观念的更强大影响力的原理(第6节)。休谟的思想是，同我们获得的想象相伴随的快乐、由我们想象而产生的快乐以及特定的观念，与我们认为还达不到关于快乐和好处的一般观念相比，对我们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实际上，我们的观念越笼统，它们对想象的影响便越小，对情感的影响也越小(《人性论》，第424页及以后)。
休谟借助正义的阿雷司提狄斯。的故事论证了这一原理。公元前478年冬的某一天，在打败了(公元前480年)薛西斯②统治下的波斯人的进攻后，当时的雅典和斯巴达仍然是盟友，尽管双方已经被相互的猜忌搞得人心慌慌。(舰队领袖)泰米托克里斯③向雅典人会议说，他拟就了一个秘密而新奇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是秘密地纵火烧毁结集在邻港中的希腊各邦的全部舰队，从而使雅典称霸海上。但是由于这个计划的成功完全依赖于它的秘密执行，他无法把它公布出来：他们应该信任他。但是雅典会议没有听信他，却命令他把
的计划告诉阿雷司提狄斯(他也是一位主要的军事领导人)。他们完全相信阿雷司提狄斯的智慧。依休谟所说，阿雷司提狄斯咨询了泰米托克里斯之后，他返回到了会议上，并对
① 阿雷司提狄斯，约死于公元前46s年，雅典政治家，提洛同盟的创始人。——译注
② 薛西斯，公兀前486～前40年在位，波斯国王。——译注
③ 秦米托克里斯，死于公元前462年，公元前490年马拉松战役胜利后雅典抗击波斯入侵的领袖。——译注他们说，泰米托克里斯的计划是最为有利的，但同时也是最为不义的。人民一听这话就一致否决了那个计划。①
不像他引用的文章的那位历史学家，休谟没有在这个否决中看到什么奇特之处。他否认证明了在阿雷司提狄斯身上的伟大正义感。因为假如雅典人被详细地告知了那个计划，假如他们的面前生动地呈现出了一幅结集在邻港中的希腊各邦舰队几乎全部被烧毁的景象，那么他们可能会赞成那个计划的。但事实上，他们只知道由其一般好处带来的各种优点，因此这个诱惑还不够猛烈。休谟于是说道(《人性论》，第426页)：“我们难以设想，那样一批正像人们通常那样地是不公正而暴烈的全体人民如何竟会一致坚持正义，而抛弃任何重大的利益。”通过“以其最强烈的和最生动的色彩”把对象表象出来，把情感给予激发起来的雄辩力量依赖于这个原理。它表明了某个特殊的观点的重要性，人们从那个观点看待事情，进行严格的推理和富于想象的叙述，从而影响着在慎思时的情感。
§3．作为情感体系之改造活动的慎思
1．在这些章节里，休谟提到了其他一些原理，但是在这里得到呈现的三个原理，尤其是当我们把它们看做相互之间协调一致的时候，对讨论我们的问题已经足够：慎思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造情感?下面的要点似乎可以从前面的三个原理清楚地推导出来。
(a)慎思可以改变我们当下拥有的某些积极情感的强度，即它们对决定产生影响的影响力度。人们可能为了减少直至消除某些情感的当下影响且增加其他情感的影响而实施慎思活动。正义的阿雷司提狄斯的例子就证明了这一点。
(b)尽管休谟没有明确地提到它，但是慎思可能引导我们认识到我们现在拥有着我们一直以来多半没有注意到的一些情感(我们不能[在弗洛伊德意义上]说它们是受压抑的和无意识的)，而不仅仅是我们遗忘了的或没有给予注意的那些情感。通过发现去想象我们自己做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其迷人之处，我们注意到了这些情感。要是在以前，由于整个慎思始终把最后的情感看做是固定的，慎思能够影响到它们被人感触到的那种生动性和力度，并影响我们的决定和随之而来的行为。
至少通过这样两个途径，慎思大体上控制着哪一些情感指导着并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休谟不否认这一点。请回顾一下他的如下说法《人性论》，第(437页)，一般说来，“猛烈的情感对于意志有一种较为有力的影响；虽然我们也常常发现，平静的情感在得到反思的配合和决心的支持时，也足以控制情感的最暴烈的活动。”我认为，他的提供的解决办法是由习惯和习性确立起来的某个德性。按照他的观点，视情感为与其相对强度和影响一起已经由慎思给定的做法，视情感为仅仅受慎思指导的做法显然是不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