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留

本书内容包括：提比留的早年；新任元首；提比留、元老院和贵族；提比留和加马尼卡斯家族；西杰纳斯；提比留和帝国；提比留离开罗马：他的晚年。

图一 提比留和共和国贵族成员关系表
图二 奥古斯都和朱利亚一克劳狄系谱
图三 卢修斯·艾利乌斯·西杰纳斯系谱
图四 公元14年罗马帝国的版图
图五 意大利地图
前言
第一章 提比留的早年
第二章 新任元首
第三章 提比留、元老院和贵族
第四章 提比留和加马尼卡斯家族
第五章 西杰纳斯
第六章 提比留和帝国
第七章 提比留离开罗马：他的晚年
第八章 继承
附录一 有关提比留生平及其在位时期的叙述
附录二 碑文和硬币方面的证据
附录三 提比留年表
附录四 拉丁术语语汇
参考书目

书摘
提比留当然有他自己的元老院朋友和支持者，他们多半出自较古老的家族，譬如雷必达和尼乌斯·皮索，第一公民从早年时起，就和他们交情甚佳。不过，提比留和元老院的整体关系，主要取决于他对元老院及元老院议员该扮演何种角色的看法，以及这种角色有多大的保存价值。
我们已经谈过，提比留即位伊始就与元老院对立，严重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双方之间，很早便出现了恐惧、怀疑和敌视的情绪。然而，提比留似乎是真的希望元老院能够在治理国家时，成为一个独立诚实的伙伴。如他自己所说，他最希望的，便是受到同辈的赞美。他表示反对为帝王建庙，并将帝王视若神明的做法，并且指责这种做法太过分。当时，提比留声称，对他而言，在那些敬佩他的人们的心中，他的美名足以构成一座神殿。
提比留可能并未详细规划出元老院的角色，但他对元老院和行政官的看法，源自共和国的过去经验。他在街上让路给执政官；他表示不应该在提到他时，称他为“主人”，并且说在他眼中元老院的议员是他的主人。他厌恶某些议员向他献媚的行为，不只一次地说他们是“适合当奴隶的人”。当他们把一些他觉得他们有能力做的事交给他时，他会觉得厌烦。这一切都证实了塔西佗的说法，提比留在位前半期治理完善，提比留设法维持元老院和行政官机制健全和廉洁。他显然相信他自己是传统的元首——元老院最具声望的成员，能够凭借自己的资历和声望，影响决策，而非以他的权力进行控制。的确，这种情形令人想起奥古斯都所说的，他“由于他的声望，高于其他每一个人，但是就实权来说，他跟其行政官拥有的权力差不多”。
他对个别元老院议员的态度也是这样，他厌恶任何过度尊崇他的举动，譬如在他面前自行俯身致敬。他对那些中伤元老院同事，企图借此获得财富或影响力的元老院议员，表示愤怒。他试图确保议员们能够以传统的方式，凭借个人的功劳和人事关系晋升。在选择副执政和执政官时，他尽力——他是这么认为——不要让他的个人愿望主宰这个过程。的确，他至少获得了部分成功，我们可以从一个事实看出这一点。公元15年，当提比留把选举从人民手中转到元老院时，元老院的反应之一，就是以后不需要花费这么多钱就确保支持的候选人当选。
就这样，至少在提比留统治的前半期，元首的执政方式显示他似乎想要在治理时取得元老院的合作，这种想法源自于提比留对元老院议员和他们公正独立精神的传统尊敬。不过，我们在研究有关提比留统治的叙述后，可以发现这种合作的情况很少出现——就连提比留担任元首的最初10年也是这样。为什么提比留的善意在付诸实施时，效果这么差?

提比留在位时期，东方发生了两场严重的骚乱——一次在公元16年，另一次是在20年后。自公元前62年庞培平定这个地区后，该区的行省以及小亚细亚的贸易国就一直和东方的安息王国关系不稳；亚美尼亚王国政府的立场对这种关系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公元前53年和公元前36年，安息人在对抗克拉苏和安东尼的将军萨克萨时，都占有心理上的优势。不过，公元前20年代，奥古斯都和提比留通过外交和武力威胁，双管齐下，挽回了这些失败所造成的损失。
不过，这个地区的王朝政治依然混乱，奥古斯都在位末期，这个地区再次陷入动荡。就某种程度而言，奥古斯都在位最后10年间，由于元首和他的顾问们把重心放在欧洲边境，这个地区的情况恶化到无法接受的地步。据塔西佗所说，到公元16年时，叙利亚和犹大王国都因为财务问题造成内部不安，西利西亚、卡帕多西亚和科马吉尼这些贸易国王位空虚。最严重的是安息那个支持罗马的沃诺奈斯国王被阿尔达班逐离安息，后来沃诺奈斯成为亚美尼亚的国王，这令阿尔达班相当懊恼。不过，沃诺奈斯后来又在压力下逃走，亚美尼亚王位再次空出。
跟以往一样，提比留选择循外交途径解决的办法，他遵循奥古斯都的先例，把他的继承人加马尼卡斯·恺撒派到这个地区。据塔西佗说，提比留很高兴能够把加马尼卡斯调离莱茵河军团。我们已经叙述过加马尼卡斯的使命，以及他和叙利亚总督皮索交恶在罗马造成震荡(参见第四章)。不过，他这次任务成功地安定了小亚细亚，科马吉尼成为一个行省，卡帕多西亚和西里西亚也有了新王。此外，加马尼卡斯立芝诺(阿尔塔薛西斯)为亚美尼亚王，芝诺担任国王一直到公元34或35年过世为止。此举为该地区带来安定，也降低了来自安息的威胁；整体来说，到这时罗马已经没有兴趣干涉安息的事务，宁愿让这个地区的王朝纷争自生自灭。
不过，芝诺过世引发了新的争端，或许安息国王阿尔达班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那个年迈隐居的罗马皇帝可能不会立即有所行动。阿尔达班使他儿子阿萨息斯成为亚美尼亚国王，并且要求提比留让出在小亚细亚相当大的一片领土。提比留再次以外交手段解决这个问题，这一回是借由新任的年轻叙利亚总督，路西士·维特利乌斯。提比留这项任命相当富有创意，由此足以显示提比留在处理重要事务时，还是相当精明的。
如此，提比留既要避免对这个地区进行直接干预，又要能操纵局势，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支持伊比利亚的米斯里达提斯成为亚美尼亚王，阿尔达班相当担忧，落荒而逃。提比留使这个地区进入另一个安定时期，这种情形持续到公元54年克劳狄乌斯过世前不久。犹太史学家约瑟法斯，也提到维特利乌斯在犹大王国实施高明的干预手段，受人鄙夷的庞蒂阿斯·彼拉多太守因而下台。
整体而言，提比留处理东方各行省和王国的方式，态度坚定，手腕富于创意。这个元首两度采取大规模军事干预之外的手段，也都有效解决了问题。他不对现有安排进行无谓的干预，也没有违背奥古斯都那项建议的精神。在处理现有各行省的日常事务方面，提比留王朝可以说采取了高标准，而且执行了这些高标准。他以坚定的手段处置逾越权限的官员。之后，他对这些官员的态度也大都不友善。塔西佗就维持税赋公平标准的那番叙述，以及元首所说“应该剪掉我那些羊的毛，而不是剃除羊毛”，这些都是相当闻名的话语。这是一种明智的政策，毕竟东方的问题因为税赋造成不安而更加复杂，萨克罗维尔在高卢叛变，也利用了税赋作为借口之一；公元28年北日耳曼的弗里西人会被迫发动那一场短暂却猛烈的叛变，也是因为税赋。

晚年时，提比留依然消息灵通，能够对重要的国家大事做出睿智的裁决。至于他对继承问题有多少重视，就不那么清楚了。到公元33年时，还存在有两个重要的继承人选——卡里古拉和元首的孙子提比留·盖摩拉斯。我们并不清楚提比留对这两个人的评估，不过他可能已经看出卡里古拉的毁灭力，他设法保护他的孙子，不使他与卡里古拉地位相当，甚至使他显得优于卡里古拉。提比留选中卡里古拉，可能是因为一些确切的理由——也就是说，奥古斯都在公元4年表明了他的意愿，要尊重奥古斯都的意愿所表示的精神，卡里古拉是最后的机会。也有可能是因为提比留经常(不过不是一向)不愿意做出似乎会侵犯元老院权力的事。他不想硬要共和国接受这两个年轻人之一，除了安排处置他自己的财产外，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这件事来说，卡里古拉能够高升，新任禁卫队长马克罗的支持具有相当大的影响。
不管提比留对继承的看法如何，他自己曾经在奥古斯都时期“见习”，却没有给卡里古拉任何“见习”的机会。公元33年，卡里古拉担任财务官和祭司，这可能可以显示元首的意图；不过，除此之外，提比留似乎只是提供卡里古拉一个犹太王子希律·阿格里巴作伴，就领导元首政治这种敏感的事务，这个人无法给卡里古拉太多训练。
我们并不清楚在那些跟这个隐居的元首有关的故事中，有多少对卡里古拉的描述是恶意诽谤。不过，塔西佗说卡里古拉忠实地反映出提比留的心情——“从来没有更好的仆人或更糟的主人”。据说，有一个名叫塞克都斯·维斯提利的副执政元老，因为批评卡里古拉品德不佳，“失去了皇帝的友谊”，结果这个不幸的维斯提利自杀身亡。
据说，提比留预见了在卡里古拉的统治下，罗马的生活会是何种情形——他说他“在罗马怀里养育一条毒蛇”，并且卡里古拉会拥有“苏拉一切的邪恶，却没有他的半点德行”。路西士·亚伦提斯在提比留过世后不久自杀，因为他认为卡里古拉被马克罗牵着鼻子走，罗马没有
希望。在他眼中，马克罗要比西杰纳斯更加危险。
根据塔西佗的叙述，提比留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在盖摩拉斯和卡里古拉之间抉择，不过，据说他已经看出，卡里古拉可能无法容忍盖摩拉斯这种对手，会把他杀害。塔西佗还说提比留曾经考虑过克劳狄乌斯，最后更想要把权力传给皇族之外的人——据说奥古斯都曾经这么想过。不过，提比留没有采纳这项建议，因为这种不敬的行为侮辱到奥古斯都和那些恺撒。不管怎样，马克罗认为卡里古拉会是下一任皇帝，提比留指责他为了“上升的太阳”而背弃他。
就连提比留过世这件事，也掺杂了一些流言。有个说法是这样的：由于卡里古拉以为年迈的元首已经过世，他开始扮演他的新角色，然而他发现提比留只是晕倒。由于卡里古拉的成败对马克罗影响甚巨，马克罗赶快把提比留闷死，以便解决这件事。提比留过世令罗马人欣喜不已，他的臣下嚷说“把提比留丢到台伯河”，但是他们不久就发现，“坏皇帝过去后，最好的日子就是第一天”。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提比留的大原则就是在司法程序开始后，不要插手：他声称如果已经提出控诉，他就不能干预，而且他不能尝试影响元老院对案子的看法。如我们之前所看到的，他喜欢相信什么也无法阻止司法的正常程序。有时候，他的确是这么严格遵守这种想法的，以至于从判决到执行的10天延期（这段时期是用来“冷静”的）也起不了作用，因为元老院所面对的压力，跟当初做决定时的压力，并无二致，而且提比留也认为，在司法程序还在进行时，不适合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尽管似乎存在着一种不干预主义的政策，事实却并非经常是这样的。实际上，提比留经常干预，虽然他这么做时，经常是基于高尚的动机，而这种举动却只是使人觉得武断专制。有时候，当元首认为某项审判太过琐碎，或带有恶意，他会干预，取消审判。不过，在这些干预事件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一致的现象。举例来说，我们知道，在他处理侮辱神化的奥古斯都这个案子时，他的做法并不一贯。在处理中伤或毁谤他本人及家族成员的案子中，他一般都会插手，取消跟他有关的控诉，而不是由他的家人自行决定。不过，有一次，在详述证据时，他变得
相当生气，要求给他机会洗刷名声，他就这样。最后把这个案子变成自我审判。塔西佗叙述说，在这次经历后，提比留决定以后不要常来元老院出席审判，提比留最后决定彻底离开罗马，这个经历大概也是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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