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庭经济风险研究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国有4.9亿多个家庭。家庭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在国民经济的运行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最近几年，就业、经营、健康等问题引起的经济风险，使脆弱性家庭不断得到关注。因此，防范家庭经济风险，降低家庭脆弱性，对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至关重要。

家庭面临着潜在的经济风险。作为生产者，家庭投资损失、经营亏损、成员失业等可能对家庭收入带来冲击。作为消费者，家庭意外支出增加、家庭过度负债等可能给家庭消费带来不利影响。此外，家庭还可能因自然灾害、意外灾祸、重大疫情等不可预见的因素同时遭受收入和消费两方面的冲击。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3年12月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平均为5.1%，全国16—24岁人口城镇调查失业率为14.9%。对普通城镇家庭而言，失业风险是不可忽视的经济风险。根据中国家庭普惠金融调查（China Household Financial Inclusion Survey, CHFIS）数据，2023年投资损失家庭占3.29%，工商经营损失家庭占1.58%，家庭以医疗保健支出为主的非预期支出占家庭总支出的12.49%。可见，无论就何种意义而言，家庭经济风险都是普通家庭不可回避的问题。

在此背景下，本书针对家庭经济风险展开研究，以风险概念的演变为引子，并对中国家庭经济风险进行界定。随后，第2章到第6章则从家庭收入、支出、失业、健康、外生冲击五个方面探讨家庭经济风险的来源，并基于中国家庭普惠金融调查数据，对家庭经济风险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第7章介绍家庭单一风险的测度指标和家庭综合风险的三种测度方法。第8章到第10章基于调查数据分别对家庭财务脆弱性、家庭贫困脆弱性和家庭破产风险进行测算。第11章运用熵权法构建中国家庭经济风险指数，并分析其变化趋势。

根据家庭收入、预期支出、流动性资产、非预期支出的对比关系，家庭财务状况可分成四类：收入大于预期支出，但流动性资产小于非预期支出的家庭为财务脆弱家庭；收入小于预期支出，流动性资产也小于非预期支出的家庭为财务约束家庭；收入小于预期支出，但流动性资产大于非预期支出的家庭为过度消费但具有流动性家庭；收入大于预期支出，流动性资产也大于非预期支出的家庭为财务自由家庭。

可见，家庭财务脆弱性是指家庭总收入能够覆盖预期支出，但是流动性资产不能覆盖非预期支出。根据中国家庭普惠金融调查数据，2021年财务脆弱家庭为9720万户，约占现有家庭总数的19.67%；分城乡来看，城镇脆弱家庭占比16.92%，农村脆弱家庭占比23.87%。因此，财务脆弱家庭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家庭贫困脆弱性则是指家庭陷入贫困的概率。经过长期持续的精准扶贫，中国已经在2020年实现了全面脱贫。但是，由于家庭面临的各种潜在风险，脱贫家庭可能面临返贫的风险。根据中国家庭普惠金融调查数据，用世界银行日人均消费3.1美元的标准计算，2021年中国贫困脆弱家庭占6.82%，其中农村占比12.99%，城镇占比2.96%。因此，在全面脱贫以后，贫困脆弱家庭仍然需要高度关注。

而破产风险是指家庭破产的可能性。中国尚无全国性的个人破产制度，2021年深圳开始试点。根据《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并参考其他国家的标准，我们将总资产小于总负债的家庭界定为具有潜在破产风险的家庭。根据中国家庭普惠金融调查数据，2021年具有破产风险的家庭为3.35%，其中城镇家庭占比4.35%，农村家庭占比2.69%。因此，中国家庭潜在的破产风险也不可忽视。

由此可见，无论用家庭财务脆弱性、贫困脆弱性，还是用破产风险来度量中国家庭的经济风险，都有不可忽视的脆弱家庭。尤其是新冠疫情以来，农村、四五线城市、老年、受教育程度低等家庭更加脆弱，面临着潜在的家庭经济风险。

此外，本书将提供家庭经济风险的国际比较视角分析。第12章基于美国、意大利和欧洲部分国家的微观家庭数据，比较分析各国家庭经济风险的特征。从家庭财务状态来看，2010—2019年美国财务脆弱家庭和财务约束家庭的比例分别稳定在43%和10%左右，财务脆弱家庭的比例明显高于中国。从破产风险来看，美国具有破产风险的家庭比例处于10.4%—11.5%，高于中国。欧洲国家也呈现相似的特征。

同时，为进一步理解政策意义，本书将研究家庭经济风险和共同富裕的关系。第13章发现，家庭经济风险可以显著缩小家庭消费，扩大家庭消费不平等。进一步研究显示，加大流动性约束及增加风险厌恶是家庭经济风险发挥作用的重要渠道；家庭经济风险对低收入家庭、低受教育程度家庭、老年家庭及农村家庭消费的负向影响更大；签订劳动合同及参与商业保险能够转移家庭经济风险，从而提高家庭消费；社会网络及参与失业保险则能发挥风险分担的作用，从而释放家庭消费潜力。因此，降低家庭经济风险，有助于推动共同富裕。

具体到商业保险在应对家庭经济风险中的重要作用，本书第14章发现，参与商业保险显著降低了家庭财务脆弱性。进一步研究表明，商业人寿保险、商业健康保险、商业意外伤害保险以及商业财产保险对家庭财务脆弱性均具有一定程度的缓解作用；商业保险参与通过使家庭在冲击中获取更多赔付、降低家庭自付金额，从而缓解家庭面临的流动性约束，降低家庭财务脆弱性。

因此，采取措施缓解家庭脆弱性，是实现共同富裕需要高度关注的问题。本书最后根据研究结果提出对策建议。概括起来，可考虑从以下几个方面采取措施降低家庭脆弱性，增加风险应对能力：

一是推动家庭数字化转型。一方面，通过新基建进一步扩大移动网络覆盖面，通过对低收入群体提供购机补贴等方式进一步普及智能手机。另一方面，通过教育培训，尤其是对老年群体、农村家庭、低受教育程度家庭加强数字知识培训，提高脆弱家庭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力，缩小数字鸿沟。

二是扩大保险保障覆盖。一方面，扩大商业保险覆盖面。和发达国家比较，目前中国的保险深度和保险密度都还有很大提升空间。鼓励保险机构改善产品设计，提高服务质量，提供受普通家庭欢迎的保险品种。另一方面，提高社会保障水平。进一步普及城乡医保、养老保险，尽量争取全覆盖，同时逐步提高医保、养老保险保障水平。

三是加大对低收入群体的转移支付。对于低收入群体，通过转移支付可以帮助其托住底线，降低面临的潜在收入风险。可以在现有城镇和农村最低生活保障的基础上，适当扩大转移支付覆盖面，并科学设计支付机制，降低道德风险，真正起到对低收入群体、脆弱群体的兜底保障作用。

本书为家庭经济风险来源提供了分析框架，对家庭经济风险进行了测度，为从家庭视角防范和化解经济风险提供了重要证据，是聚焦家庭经济风险研究的重要探索。根据本书研究，采取措施缓解家庭经济风险引起的家庭收入和消费的不平等，有助于促进共同富裕，早日实现中国式现代化。

装　　帧：平装

页　　数：301

版　　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