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网
 您现在的位置:图书 > 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

作  者:[法]维克多.雨果

出 版 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6月

定  价:45.00

I S B N :9787506398398

所属分类: 教育学习  >  中小学用书  >  大语文  >  小学阅读    

标  签:

[查看微博评论]

分享到:

TOP内容简介

主人公冉?阿让为了挨饿的孩子去偷面包,结果被法官判处19年的苦役,出狱后的冉?阿让被好心的米里哀主教收留,并感化。从此化名马德兰,发奋图强,并当选市长。八年之后,为了就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落入了警察沙威之手,但最终逃脱。多年之后,他却救了沙威,使得沙威在报答和职责之间徘徊……


TOP作者简介

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法国作家,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人道主义的代表人物,法国文学史上有着很深的影响,被人们称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其作品主要有诗歌、小说、剧本、各种散文和文艺评论及政论文章,在法国及世界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九三年》和《悲惨世界》,短篇小说有《“诺曼底”号遇难记》。

李玉民,首都师范大学外院教授、翻译家。从事法国纯文学翻译二十余年,译著五十多种。主要译作有:《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幽谷百合》《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漂亮朋友》、《羊脂球》等;主编《纪德文集》(五卷)、《法国大诗人传记丛书》(十卷)。他主张文学翻译是一种特殊的文学创作,译作应是给读者以文学享受的作品。编选主译的《缪塞精选集》获2000年国家图书奖。


TOP书摘

第一部?芳汀




第一卷?沉沦

?一天行程的傍晚

一八一五年十月初,约莫日落的前一小时,有位旅客走进小小的迪涅城。在这种时分,只有寥寥无几的居民还站在窗口或门口,他们望见这个旅客,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很难遇见比他衣衫更褴褛的行人了。此人中等个头儿,身体粗壮,正当壮年,看样子有四十六岁至四十八岁。头戴一顶皮檐鸭舌帽,遮去流汗的、风吹日晒黑了的半张脸。身穿黄色粗布衫,领口搭了一个小银锚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领带皱巴巴的像根绳子;蓝色棉布裤已经很旧,一个膝头磨白,另一个膝头磨出窟窿;外罩灰色外套十分破旧,一个袖肘上用粗线补了一块绿呢布;背上有一个崭新的军用袋,装得满满的,袋口紧紧扎住;他手里拿一根多节的粗棍,脚下没有袜子,直接穿一双打了铁掌的鞋;他的头发短短的,胡须长得很长。

他浑身破烂不堪,再加上汗水、热气、风尘仆仆,给他增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肮脏。

他推成平头,但是头发又开始长了,长到竖起来,仿佛有一段时间没理了。

谁也不认识他,显然只是一个过路人。他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南边来的,也可能是从海边来的。因为,他进迪涅城所走的街道,正是七个月前拿破仑皇帝从戛纳前往巴黎的路线。这个人肯定走了一整天,样子十分疲惫。城南老镇的一些妇女,看见他停在加桑迪大街的树下,并在林荫道尽头的水泉中喝水。他一定渴极了,因为在后边跟随的那些孩子,看见他走了二百步远,到了集市广场又停下,对着水泉喝水。

他走到普瓦什维街口,便朝左手拐去,径直走向市政厅,进去之后,过了一刻钟又出来。一名宪警坐在门旁的石凳上——三月四日,德鲁奥将军正是站在那个石凳上,向惊慌失措的迪涅居民宣读瑞安海湾宣言。那汉子摘下帽子,冲那宪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那宪警没有回礼,只是定睛注视他,目送了一程,便走进市政厅。

且说那汉子走向当地最好的“柯耳巴十字架”旅馆,进入临街的厨房,只见所有炉灶都生了火,壁炉里的火很旺。老板同时也是掌勺的厨师,他正在炉灶和炒锅之间忙碌,给车老板准备丰盛的晚餐,隔壁就传来那些车老板谈笑的喧哗声。凡是旅行过的人都知道,谁也没有车老板吃得好。一根长铁钎上插着几只白竹鸡和雄山雉,中间插着一只肥肥的土拨鼠,正在火上转动烧烤;炉子上则炖着两条洛泽湖的大鲤鱼和一条阿洛兹湖的鳟鱼。

店主听到门打开,走进一位新客,没有从炉灶抬起眼睛就问道:

“先生要什么?”

“吃饭睡觉。”那人答道。

“再容易不过了。”店主又说道。这时,他回过头来,从头到脚打量一下旅客,便补充一句,“……交现钱。”

那人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大皮钱包,答道:

“我有钱。”

“那好,这就伺候您。”

那人把钱包放回兜里,卸下行囊,撂在靠门的地上,手里还拿着棍子,走到炉火旁,坐到一张矮凳上。迪涅城位于山区,十月的夜晚很冷。

这工夫,店主来回走动,总是打量旅客。

“很快就能吃上吗?”那人问道。

“稍等一会儿。”店主答道。

这时,新来的客人转过背去烤火,可敬的店主雅甘·拉巴尔则从兜里掏出一支铅笔,又从靠窗放的小桌上的旧报纸上撕下一角,在白边上写了一两行字,再折起来,但是没有封上,交给一个看样子是给他又当厨役又当小厮的孩子,还对着其耳朵吩咐了一句,于是,那孩子便朝市政厅的方向跑去。

那旅客一点也没有看见这场面。

他又问了一声:

“很快就能吃上吗?”

“稍等一会儿。”店主答道。

那孩子回来,又带回那张字条。店主急忙打开,就好像等候回音似的。他仿佛仔细看了一遍,接着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那旅客心神不宁,似乎在想事。店主终于跨上前一步,说道:“先生,我不能接待您。”

那人在座位上猛然一挺身子。

“怎么!您怕我不付钱吗?您要我先付钱吗?跟您说,我有钱。”

“不是这个缘故。”

“那是为什么?”

“您有钱……”

“不错。”那人答道。

“可是我,”店主却说,“我没有客房了。”

那人平静地又说道:“那就把我安顿在马棚里吧。”

“不行。”

“为什么?”

“地方全让马匹占了。”

“好吧,”那人又说,“阁楼有个角落也行,放上一捆草。这事吃了饭再说吧。”

“我也不能供给您饭吃。”

这种表示,虽然说得慢条斯理,但是语气很坚定,那旅客感到事情严重了,立刻站起身。

“哼,算啦!我可饿得要死。太阳一出来我就赶路,走了十二法里。我付钱嘛。我要吃饭。”

“什么吃的也没有。”店主说道。

那人放声大笑,身子转向壁炉和炉灶。

“什么也没有!这些食物呢?”

“这些全是定做的。”

“谁定的?”

“那些车老板先生。”

“他们有多少人?”

“十二人。”

“这里的食物够二十人吃的。”

“他们全定下了,预先付了钱。”

那人重又坐下,还以原来的声调说:“我来到旅店,肚子饿了,我不走。”

这时,店主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用一种令他感到惊抖的口吻说:“走开。”

那旅客正弯下腰,用他棍子的包铁头往火里拨弄几块炭,他听见这话,猛地转过身,正要开口反驳,可店主却盯着看他,又低声说道:

“喂,别废话了。要我说出您的姓名吗?您叫冉·阿让。现在,要我说您是什么人吗?我看见您进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于是派人去市政厅问一问,这就是给我的回答。您识字吗?”

店主说着,就把打开的字条递给旅客。那张字条刚从旅馆传到市政厅,又从市政厅传回旅馆了。那人朝字条上瞥了一眼。

店主沉默片刻,接着又说道:“我一向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走开。”

那人低下头,拾起撂在地上的行囊,便离去了。

他上了大街,漫无目的地走去,而且溜着墙根儿,如同一个丢了面子而伤心的人。他一次也没有回头。他若是回头,就会看见“柯耳巴十字架”旅馆老板站在门口,被所有旅客和街上行人围着,正用手指着他高声谈话,而且,从那众人惊疑的眼神里,他就能猜出他刚一到达,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整个场面,他一点也没有瞧见。失魂落魄的人不朝身后看,他们十分清楚,追随他们的是厄运。

他就这样走了一阵,一直信步朝前走,穿过一条条他不认识的街道,忘记了疲劳,正像人在伤心时常有的那样。突然,他感到饥肠辘辘。天快黑了,他四下张望,看看能否发现一处可以过夜的地方。

那家华丽的旅馆拒不接待他,那么,他就找一家大众酒馆,找一家下等酒吧。

正巧街那端点亮一盏灯,悬挂在直角形铁架上的一根松枝,映现在暮晚的白色天空上。于是,他朝那里走去。

那的确是一家酒馆。在沙佛街开的一家酒馆。

那旅客停了一会儿,隔着玻璃窗朝里望望,只见顶棚低矮的餐厅,由桌上一盏小灯和壁炉里的旺火照明。有几个人正在喝酒,老板在烤火。一口挂在吊钩上的铁锅在火上烧得哗哗作响。

这家酒馆也兼客店,有两个门出入。一扇门通街,另一扇门对着满是粪土的小院。

那旅客不敢从临街的前门进去,溜到院子里,又停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拉起门闩,将门推开。

“谁在那儿?”老板问道。

“一个要吃饭和过夜的人。”

“好哇。这里可以吃饭过夜。”

于是,他走进来。喝酒的人全都扭头看,他一侧有灯光,另一侧有火光照着。在他卸行囊的工夫,大家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老板对他说:“这儿有火。锅里煮着晚饭。过来烤烤火吧,伙计。”

他走过去,坐到炉灶旁边,将走远路磨破的双脚伸到火前,闻着锅里飘出的香味儿。他的帽子仍然压得低低的,露出半张脸;从脸上能隐约看出一种舒适的表情,但是掺杂着饱受苦难所具有的凄然神态。

不过,他的侧影显得坚强有力,也显得忧伤。他这相貌的组合非常奇特:乍看上去低下谦卑,最后又呈现出一副凛然正色。眼睛在眉毛下炯炯发亮,犹如荆丛里的火堆。

且说围着餐桌喝酒的人中间,有一个马贩子,他先去将马拴到拉巴尔的马棚里,然后才进沙佛街这家酒馆。也是碰巧,当天早晨,从布拉一达斯村到……(地名我忘了,想必是埃库布龙)的路上,他遇见这个一副狼狈相的旅客。路上遇见时,这人看样子已经疲惫不堪,还求过他能否让他坐到马后面捎一段路。马贩子的回答,就是催马加快脚步。半小时之前,这个马贩子也在围着雅甘·拉巴尔的那堆人中间,他还对“柯耳巴十字架”旅馆的那帮顾客,亲口叙述了他早上那次不愉快的相遇。现在,他从座位上偷偷向店主使了个眼色。店主走过去,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刚来的旅客重又陷入沉思。老板回到壁炉前,一只手突然按在那人肩上,对他说道:“你给我从这儿走开。”那旅客转过身来,口气温和地回答:“唔!您知道啦?”“是的。”

“另一家旅馆把我赶出来了。”

“也同样把你从这里赶走。”

“您要我去哪儿呢?”

“别的地方去。”

那人拾起他的棍子和行囊,便离去了。

几个孩童从“柯耳巴十字架”旅馆跟来,好像守在这儿等着他,见他出了酒馆,就朝他扔石块。他气愤地回身走几步,举起棍子威胁,吓得孩子像群小鸟一样逃散了。

他从监狱门前经过,看见门上垂着一条铁链,便上前拉响门铃。

一个小窗口打开了。

“看守先生,”他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说道,“您能打开门,留我住一夜吗?”

一个声音回答:

“监狱不是客店。您设法让人抓起来,这门才能给您打开。”

小窗口又关上了。

他走上一条小街,只见两侧有许多花园,其中几座只用篱笆围着,给街道增添欢快的气氛,只见花园和篱笆之间有一所小平房,窗口有灯光,他像到那家酒馆那样,先隔着玻璃窗朝里张望。房间很大,墙壁刷了白灰,一张床上铺着印花布床单,角落里放着摇篮,屋里还摆了几张木椅子,墙上挂着一支双响猎枪。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摆了饭食,一盏铜碗灯照见粗麻布白色台布,上面盛满酒的锡壶像银器一样闪亮,棕褐色汤盆热气腾腾。餐桌旁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他喜笑颜开,膝盖上站着一个小孩。他身边坐着一位很年轻的女子,正给另一个孩子喂奶。父亲欢笑,孩子欢笑,母亲微笑。

面对这温馨宁静的家庭场景,那个外乡人出了一会儿神。他心中想些什么呢?只有他本人才可能说清楚。也许他想到,这个愉快的家庭很可能好客,他看见洋溢幸福的地方,也许能找到一点怜悯之心。

他极轻地敲了一下窗玻璃。

里边人没有听见。

他又敲第二下。

他听见女人说:“当家的,好像有人敲门。”

“没有。”丈夫答道。

他再敲第三下。

这回,丈夫站起来,端上油灯,走过去开门。

这人身材高大,半务农半工匠。他扎了一条肥大的皮围裙,一直搭到左肩上,腹部鼓起来,皮裙里边装着一把锤子、一块红手帕、一个火药壶,以及各种各样的物件,像装在口袋里一样,由一条腰带兜住。他朝后仰着头,衬衣大敞着口,露出赛似公牛白净的脖颈。他长着两道浓眉、一脸很重的黑髯须、一对金鱼眼睛,下颏尖尖的,整个相貌上,还有一种难以描绘的在自家家中的神态。

“先生,”那旅客说道,“打扰了。我付钱,您能给我喝点菜汤,让我在园中那个棚子角落里睡一夜吗?请告诉我,可以吗?我付钱行吗?”

“您是什么人?”房舍主人问道。

那人答道:“我从皮一穆瓦松村来,走了一整天,走了十二法里。您能接待吗?我付钱行吗?”

“我不会拒绝一个正经人花钱投宿的,不过,为什么您不去旅馆呢?”

“旅馆没地方了。”

“唉!不可能。又不是庙会赶集的日子。拉巴尔那儿您去过了吗?”

“去过了。”

“怎么样?”

那旅客有点尴尬地回答:“我不清楚,他没有接待我。”

“沙佛街那家叫什么来着,您去过了吗?”

那外乡人更加尴尬了,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也没有接待我。”

农夫的脸上换了怀疑的表情,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不速之客一次,突然提高嗓门,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莫非您就是那个人?……”

他又瞥了外乡人一眼,倒退三步,将油灯撂在桌上,从墙上摘下猎枪。

就在农夫说“莫非您就是那个人?……”的工夫,那女人已经站起身,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慌忙躲到丈夫的身后,还敞着胸口,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那外乡人,嘴里咕哝着:

“错马罗德。”

所发生的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房主就像观察毒蛇一样,打量一阵那人之后,又来到门口,说了一声:

“滚!”

“行行好吧,”那人又说,“给碗水喝。”

“给你一枪!”农夫答道。

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求宿人听见插了两道门闩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上窗板和别铁杠的声音。

天色越来越黑了。阿尔卑斯山区的冷风飕飕刮起来。那外乡人借着苍茫暮色,望见临街一个园子里有一草棚,仿佛是用草皮垒起来的。他把心一横,跨过一道木栅栏,溜进园子里,走近草棚,看到它的门就是又窄又矮的洞口。这类草棚,很像养路工在路边搭的窝棚。他一定认为这确是一名养路工的窝棚,而且他饥寒交迫,饥饿只好忍了,但这至少是个避寒的场所。一般来说,这类窝棚夜晚没人住,于是他趴下来,匍匐着爬进去。里面相当暖和,地上还铺了厚厚一层麦秸。他实在太累了,一动不动,就这样躺了一会儿。继而,他觉得背上压着行囊不舒服,卸下来就是现成的枕头,于是他动手解皮背带。正在这时,旁边响起吓人的吼声。他抬头一看,只见黑暗中草棚洞口映现出一条大狗的脑袋。

原来这是个狗窝。

他本人身强力壮,样子又凶猛,还有棍子当家伙,拿行囊当盾牌,挣扎着退出狗窝,只是破衣烂衫的口子又撕大了。

同样,他挥舞棍子,且战且退,不得不用剑术师所说的“玫瑰护身剑法”,逼使恶犬不敢近前,终于退出园子。

他费了好大劲才重又跨过栅栏,回到大街上,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连个躲风避寒的地方都找不到,甚至钻进破烂狗窝里,躺在铺地的麦秸上也被赶出来。他看见一块石头,不是坐下,而是一屁股跌落在上面,一个过路人仿佛听见他恨恨地说道:“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过了一会儿,他又站起来往前走,出了城,希望在田野上找到树木或者草堆,也好避避风寒。

他始终低着头,走了一段时间,直到觉得远离了所有住户人家,他才举目四望。他来到一片田地中间,前面有一个矮丘,覆盖着收割后的麦茬儿,就像剃光了的脑袋。

天已经完全黑了,那不仅仅是夜色,还是低沉沉的乌云,乌云仿佛压着山丘,又渐渐升起,要布满整个天空。然而,月亮要升起来了,苍穹还飘浮着暮色的余光,而云彩在高空形成淡白色的圆顶,上面的微光落到大地上。

因此,大地比天空还要亮一些,这就显得格外阴森可怕。荒凉的矮丘光秃秃的,由黑黝黝的天边衬出灰色模糊的轮廓。整个形象又丑又陋又卑琐,又凄惨又狭小。无论田野还是矮丘上,都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歪七扭八的树,在离这旅客几步远的地方瑟瑟发抖。

显而易见,在智慧和精神方面,这个人远远没有养成细腻敏锐的习惯,对事物的神秘现象麻木不仁。然而,在这天空中,在这座丘冈上,在这片平野里,在这棵树木枝叶中,有一种无限凄惶的意味,他呆立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就猛然沿原路折回去了。有些时刻,大自然也显出敌意。

他原路返回。迪涅城门已经关闭。在宗教战争中,迪涅城屡遭围困,直到一八一五年,老城墙两侧还有不少方形堡垒,后来才拆毁。他从城墙豁子回到城里。

约莫已经晚上八点钟了。他不熟悉街道,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走着走着,又来到市政厅,继而又到神学院,经过大教堂广场时,他朝天主教堂挥起拳头。

广场一角有一家印刷所。在厄尔巴岛由拿破仑口授的皇帝诏书,以及羽林军告全军书,带回大陆时,头一版就是这家印刷所印制的。

他精疲力竭,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就躺在印刷所门前的石椅上。

恰好这时,一位老妇人从教堂里出来,她发现黑暗中躺着一个人,便问道:“您在那儿干什么呢,朋友?”

他粗暴而气愤地回答:

“您瞧见了,老太婆,我在睡觉。”

老太婆,就是R侯爵夫人,她的确当得起这种称呼。

“睡在这石椅上?”她又问道。

“我拿木板当褥子,已经睡了十九年啦,”那人答道,“今天,我又拿石头当褥子。”

“您当过兵吧?”

“不错,老太婆,当过兵。”

“为什么您不去住旅店呢?”

“因为我没钱。”

“唉!”R侯爵夫人说,“我的钱袋里只有四个苏了。”

“给我就是了。”

那人接过四个苏铜钱。R夫人继续说道:

“您拿这点钱不够住旅店。您就没有去试一试吗?您这样过夜怎么行呢。您一定又冷又饿。总有人发善心,留您住一夜。”

“每扇门我都敲过了。”

“怎么样呢?”

“到处都赶我走。”

“老太婆”捅了捅那汉子的胳臂,指了指广场对面挨着主教府的一所矮小的房子。

“每扇门您都敲过了吗?”她重复说道。

“不错。”

“那扇门敲过了吗?”

“没有。”

“去敲敲那扇门吧。”


TOP 其它信息

页  数:544

开  本:32开

加载页面用时:51.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