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青梅见白头

◎编辑说◎
★新锐才女作家玛莎敬献爱恨缠绵的民国军阀爱情传奇
★虐恋情深的爱，缠绵刻骨的恨，烽烟乱世中一曲爱情悲歌
★世家门阀，权力倾轧，乱世情错，长恨如歌。孽情在连天烽火中滋长，痴怨在断壁残垣中埋葬。
★《陆贞传奇》《杜拉拉升职记》《女医明妃传》等影视剧独立编剧张巍诚意推荐
★豆瓣阅读强档连载，千万读者翘首以待，网络连载未发布之大结局，实体书独家强势推出
★同类作品：寐语者《衣香鬓影》灵希《芙蓉锦》

◎作者说◎
郁碧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她有许多性格上的缺点：她没有耐心、乖戾、孤僻寡情。但同时，她有恩必报，有原则也有反骨，亦不乏善念。
而孟向恒生命中曾遭遇的人和事，细想来，真的都是欠缺的，这也是他的性格前后差异巨大的原因。
我始终相信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在我心里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两个人。
这个故事是他们的，而不是我的。

新锐才女作家玛莎敬献民国军阀爱情传奇
著名编剧张巍诚意推荐

孟向恒认得郁碧孙的时候，
一个离乡背井、孤身为质，一个世家贵女、娇养深闺。
那时候辰光正好，春来簪花，长街走马。
整段少年时光里，她对他惕惕然如对天地。
孟向恒看清郁碧孙的时候，
他已是镇守一方的巡阅使，她却是落魄伶仃的阶下囚。
弑父之仇、妻女之死让他对郁家的恨足以刻骨。
而他的决绝也令她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两个已无真心的人，心机算尽，纠缠不休。
天意拨弄，一错再错。
一个关于成长与毁灭的故事。

玛莎，本名刘然。华语原创情感类小说作家，豆瓣阅读签约作者。自幼喜读书，尤爱一切古典的文艺的作品，因而文风透着一股旧书卷的沉香。喜欢一切不完满的破碎的事物，于是笔下的故事，也仿若揭开华美的外衣露了那腌臜给你看。

新浪微博：@刘然_masha http://weibo.com/liuranmasha/
豆瓣主页：http://read.douban.com/people/69449473/

第一章 马摇金辔破香尘
第二章 双美
第三章 都门十二，元宵三五
第四章 萦怀
第五章 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第六章 蕉心剥尽一重重
第七章 探梅又晚
第八章 再同欢笑，肯把金玉珍珠搏
第九章 大雪尚有蝉
第十章 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第十一章 未省展眉则个
第十二章 屈指劳生

郁碧孙十六岁上，大寒那一天下了头一场雪。那年格外的冷，是回忆里常州唯一一个人人喊冷的冬天。吃过晚饭，郁碧孙跑到他窗下堆雪人。晚上的风砭人肌骨，郁碧孙戴着浣熊皮的帽子和围巾，露在外边的眼睛被风吹得红红的、水汪汪的，两道眉毛也带着寒气似的半青不蓝。孟向恒的窗户依旧大开着，他在桌前做算术题，雪片子不停地飞进去。
雪人堆在小路边的路灯底下，堆到一半，郁碧孙向着他喊：“丢支蘸了墨的毛笔出来，丢支蘸了墨的毛笔出来！”
孟向恒感冒刚好，哑着嗓子说：“哪里有墨，砚台和笔都冻上了，你要画眼睛就去厨房拿碎煤球子。”
郁碧孙努了努嘴：“我懒得跑了。”
孟向恒叹了一口气，从笔架上取了笔，放在嘴边呵气。等他把笔呵化了，才从墨盒里倒了新墨把毛笔蘸饱。
郁碧孙欢天喜地地替雪人点上眼睛，将那支笔顺手一丢，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那支毛笔还是去年过年时，郁为颋派给小辈的礼物，孟向恒不住皱眉。然而碧孙早已经在路灯底下欢快地跑起圈来。孟向恒看着远处的雪落下去，在路灯底下打着旋，像是阳光下的浮尘，不由看得入神。
碧孙冲他微微笑着，弯腰掬起一捧雪来，叫道：“四哥。”
“唔。”
“是今年的头一场雪呢。”这一次她说得很认真。每当她认起真来，就会轻蹙两道浓黑的眉毛。
“你到窗边来。”
“欸？”郁碧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而孟向恒的话她一向是听的，于是乖乖地走到窗前。
“不要皱眉，老得快。”孟向恒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眉心，书桌宽阔，他只能倾身向前，贴近到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鼻息。郁碧孙觉得两颊一下子热得发烫，幸好是晚上，脸红也看不见。
“等开春的时候，咱们上玉檀寺去。”郁碧孙嗫嚅道。
“怎么突然要到那儿去？”
郁老夫人笃信佛教，一年到头吃长斋。然而到了郁为颋这一辈，郁家从旧家庭变成新式家庭，早是不大念佛的了，郁碧孙和一干兄弟姐妹更不用提。她不信鬼神，怎么想起要到寺里去？
“我听同学说……不管了，反正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分明因为玉檀寺往上，就是那座据说灵验得不得了的月老祠。

碧孙心心念念想着这件事，等到天气一回暖，迫不及待地换了春衫，等着上玉檀寺去。她满心企盼，结果没等到能出门就冻得病倒了。
春天一天天的近了，第一场雨过后，就开始连天地不见晴。她一连几天烧得迷迷糊糊，成日里躺在床上，只有中午那阵医生来打退烧针才许起来。更多的时候她在床上听收音机，收音机里的节目也很无聊，就转过头看着窗台上的那盆蝴蝶兰发呆。
孟向恒冒着一场春天的急雨来看她，她正因为不想吃药和金香大发脾气，随手就把金香手里的托盘打了，红红绿绿的药丸滚了一地。金香唯唯诺诺地站在边上，孟向恒轻声把金香打发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碟青团，搁到她床前。
“我问过了，百草厅的老大夫说艾草味甘性温，只是糯米不易消化，你吃不了，只放在床头取个香气。”
她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因为鼻塞，鼻子一直吭哧吭哧的。她有些窘，红了脸，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去学校了么？”
“学校放劳动假。”
郁碧孙闻言愁眉苦脸：“要是我没生病，今天就能出门了。”
“等你好一点也不迟，现在山上还冷呢。”
“依我看我这两天已经好了，可是妈妈一定要我静养。每天要吃那些劳什子西药，直噎嗓子。最磨人是睡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简直要闷死人。”她一叠声地叹气，孟向恒都被她叹得头疼。
“那要怎么办？”
“不如你留在这里和我说话。”
孟向恒想了一想，答应了，要人跑回去把他的作业取过来，坐在碧孙床边做题。碧孙这才静下来，安安静静地看他解一道高年级的几何题。看着看着就睡过去，在雨声里做了一个好梦。
反而是到玉檀寺的那次怎么都记不清，后山的野径，山顶的月老祠。印象里她还在祠里扶乩算过姻缘，然而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她又特地去过一次，印象却始终很模糊。清楚的只有漫山的野杜鹃，枝干瘦瘦的，没开的花尖都向上耸着，开了的又那么艳烈。

就这样一声声地叫着四哥，一天天地跟着四哥，郁碧孙度过了少女时代最后的懵懂时光。她也曾对这个如师如友的兄长怀着满腔的儒慕之思，然而他是怎么想的呢，他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孩子罢了。
他走之前的那一天，许多陌生面孔出入默园，是来接孟向恒的人替他收拾行李。他一下楼，见郁碧孙脚下放着一只丘子笼，人悬空坐在他的大书桌上，木木地噘着嘴唇嗑瓜子。
“你来送我么？”
“送你做什么，是这只鸟……”她眼皮一挂，说话冷淡极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拿脚踢书桌，“我不想再养了。”
孟向恒不说话，低着头整理书本和札记，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素面本里翻到一张水粉画的樱花。很淡的粉红，像是一树深深浅浅的绯云，仿佛是开在富士山边，然而不见山，只有远处翩跹的一点鸟影。
“这个给你。”孟向恒说，“樱花花期很短，然而……”他想了一想，却又只说，“我明天回家去，之后就要去俄国了……”
碧孙这一下着实生气了，画接在手里，顺手就往桌上撂去。
“我不要这劳什子，你也趁早走，何必在我这里浪费什么工夫呢。”
孟向恒看了她一眼，抱着书本走开了。碧孙脚底下的自自红“西西棍、西西棍”地叫了好几声，眼泪悄然掉在笼子上，渗进罩布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