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学院（4）：血色誓言

血族对圣弗拉米尔学院发动的袭击让学院损失惨重。更糟糕的是，迪米特里变成了血族。露丝和迪米特里曾有誓言：宁死不做血族。为了给恋人以真正的解脱，露丝离开她最好的朋友莉萨——那个她将誓死保护的人，独自踏上前往迪米特里家乡的旅程。
　　露丝不远千里寻找迪米特里的踪迹，希望结束爱人的生命，以兑现两人的誓言。结果却被迪米特里囚禁，差一点成为新的血族。
　　被迪米特里囚禁后，露丝见机行事，实施刺杀，她用银棒插入迪米特里的胸口，眼看着他带着银棒坠入深渊……
　　迪米特里并没有被杀死，但露丝发现了一个秘密：血族是可以被拯救的。她能救回迪米特里吗？如果不能，她能摆脱迪米特里的追杀吗？

蕾切尔·米德，《纽约时报》和《今日美国》的畅销书作家。密西根大学文学、宗教比较文学硕士，华盛顿大学教育学博士。蕾切尔·米德在成为作家之前，曾考虑当教育学家，但最后决定写作并坚信她所受的教育都是为了当作家所准备的。她对神话和民间传说有着特殊的热情，对一切古灵精怪、幽默诙谐的事物抱有执着的兴趣。
　　在《吸血鬼学院》这一系列中，蕾切尔·米德巧妙地将奇幻故事与当代背景相融合，孕育了一部别具一格的校园玄幻故事。此系列一经出版立即荣登美国图书馆协会的书榜，广受各界读者好评。
　　蕾切尔·米德还著有“乔治娜·金凯德系列”、”黑暗天鹅系列“、《永恒情人》《吻从地狱》等悬疑惊悚小说。

“露丝！”
　　风中传来的这个声音让我一下子僵住了。不，这不可能。
　　迪米特里。他没死！
　　“露丝，我知道你在这儿，”他叫道，“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我感觉他在说谎。他离我肯定没那么近，否则的话我肯定早就该有恶心的反应了。周围这么多花朵散发出的香味会干扰他的嗅觉，就算我现在满身大汗，他也未必能靠嗅觉来找到我。他只不过在用计谋，想让我自己因为绝望而放弃。问题是，我既没那么愚蠢，也没那么软弱。
　　我坚定信心，没理会他的叫喊，继续往下一片灌木丛挺进。出口肯定就在附近，我能找到。好吧，上帝，我想着。如果你现在能保佑我找到出口，我发誓以后一定按时去教堂。你老人家今天晚上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被关在两扇门之间，本来是绝对没机会逃脱的，可现在我还是跑了出来，如果不是你的功劳，那就是活见鬼了。那你就再行行好，让我逃脱这个牢笼吧，我会……我会……我他妈的现在也不知道。我会让艾德里安捐钱给穷人。我会去受洗。我进修道院。哦，不，不，我不能进修道院，最后一条不算。
　　迪米特里还在搜索着我的身影。“我不会伤害你的，宝贝儿，只要你现在自己走出来。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呢。你帮我解决了嘉利娜，现在这儿我说了算。我们把除掉嘉利娜的进度表提前了，但这不是什么坏事啊。当然，纳森和他那伙家伙都死翘翘了，这的确伤了我们组织的元气，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不过这都不重要，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都会解决的。”
　　难以置信。他的确都办到了。我之前就说过，而且我没开玩笑，不管是死是活，我生命中的那个挚爱都是个厉害角色。按理说，他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三个功夫那么高的血族？可是他就偏偏做到了。我虽然也曾经见过他实现奇迹，但还是对今晚的事无比惊讶。这也再次证明了迪米特里的确能力超常，这种能力跟他的血族身份压根儿没关系。
　　我面前的小路分成了两岔，我随意地选了右边的岔路走。前面很黑，根本看不见它通向哪儿。不过我还是叹了口气，不管它通向哪儿，都一定是外面的世界。成功越狱！迪米特里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他可以在黑暗里迅速地移动，这些阡陌对他来说熟门熟路，所以我必须赶紧加快脚步。
　　“我不会因为你刚才的行为生气，真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所以，我们就更应该在一起，我们俩人的力量联合起来，就可以所向无敌了。”
　　我又转了一个弯，却进入了一条死胡同，堵住去路的墙上爬满了月光花。我暗暗地骂了自己一顿，准备顺着来路退回去。
　　“不要以为你已经安全了。如果我找到你，我可能不得不杀死你。我不想，可我现在明白了，你我想同时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回来吧，我唤醒你，我们在一起，接管嘉利娜的这个王国。我们会非常成功的。”
　　我几乎笑出声来。
　　突然，我的胃绞动了一下。哦，不！他马上就要抓住我了。他发现了吗？我不知道怎么凭恶心的程度来测试对方的远近，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他离我十米远或五十米远都是一样的。问题是，他已经离我太近了，近到马上就能看见我了。他要离我多近才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才能听到我走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每过一秒，他就离我近一米。一旦他找到我，我就完了。我的心开始狂跳，我不敢张嘴，害怕心脏真的会蹦出来。肾上腺素让我的脚踝变得麻木，我的脚步更慢了。
　　又是一个死胡同！我马上就要发疯了。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突然间，强烈的反胃感觉几乎让我吐了出来。
　　“就算你出去，你能去哪儿？”他叫道，“我们在一片虚无之中。”他的话语就像毒药，深入我的皮肤、我的血液、我的脑海。如果我真的去听他说什么，那我的确会恐慌，我会放弃，会认输，会主动现身。让他抓住我，喝光我的血，把我变成一个血族。我的生命会就此完结。
　　我左边的一条岔道通向另一面爬满绿色植物的山墙，我迅速地跨过它，朝山墙的那一边望去——一片田地。
　　他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扭曲笑容。“不，你的感应能力很有用……不妙的是，你被唤醒之后，它们就再也不存在了。”原来，这就是他的计划。不管我多么地厌恶他、反抗他，他都知道我是有用的。所以，情已逝，但他还是愿意“拥有”我。
　　“你不会唤醒我的。”我说。
　　“露丝，你跑不掉的……”
　　“我没想跑。”
　　我爬到大桥栏杆的外面，整个身体横跨在栏杆上，外面的那条腿荡在空中。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也知道，所以他呆住了。
　　“你要干吗？你！”
　　“我跟你说过，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血族。我不会像你或是任何被变成血族的那些人一样失掉灵魂，我不愿意那样。迪米特里，曾经，你也不愿意那样。”微风吹过我的脸颊，一阵冰凉。泪水滚落，更添凄凉。
　　我晃着那条在栏杆外的腿，看着桥下奔腾而过的河水。想创造什么奇迹？这不是好莱坞电影。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掉进水里，直接被水里的石头撞死；第二，我没有撞到石头，但是也压根儿没力气游到岸边，然后被淹死。我盯着黑色的河水，就好像在阅读自己的死亡判决书。我想起有一次，我和迪米特里在一辆SUV车的后座，讨论着死亡这个黑色的主题。
　　那是第一次我们彼此离得那么近，身体接触的感觉原来那么温暖、那么美好。他闻起来真迷人，那并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所谓的男子汉味道，而是生命的气息。是一个健康的活人散发出的味道。而我身上的这种味道马上就要离我而去了。迪米特里当时放松微笑的面容现在在我脑海里依然清晰。我们聊着存在的意义、自由的意义、对自己灵魂负责的意义。存活的躯体配上死亡的灵魂，在我们俩看来就是地狱。我们都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的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最好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迪米特里，我不得不承认，死亡的确如此。
　　“露丝，别。”他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和惊慌是发自真心的，我能听得出来。只要我动一动，我就消失了，他想要的也就不存在了。没有血族，没有唤醒。如果我要变成血族，他必须喝光我的血。我死后，他再把他身体里的血给我。如果我跳下去，那么虽然我也会死，但不是因为被吸血而死。等他找到我，我早就死透了。他没有机会了。
　　“求你了。”他哀求道。他的哀求让我更加难受，只有曾经的迪米特里才会如此哀求，可面前的这个家伙只是个皮囊。我的迪米特里跟这个怪物绝不一样。他会爱我、照顾我，真正地重视我、保护我。他不是因为我“有用”而爱我，也不是因为缺少同盟而需要我。而眼前的这个家伙，他什么都不爱，谁都不在乎，在他眼里只有猎人和猎物。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然后又定住。“我们需要在一起。”
　　“为什么？”我轻柔地问道。徐风几乎带走了我的话，可他还是听见了。
　　“因为我想要你。”
　　我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不知道在死亡之地，我们还会不会相见，他的永生真的是永远存在吗？“回答错误。”我告诉他。
　　与此同时，我松开了握住栏杆的双手。
　　然而，正当我开始下坠的时候，迪米特里以血族特有的难以置信的速度蹿到我身边。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一条胳膊，把我生生地从栏杆外拽了出来。嗯，准确地说，只能是我的一半，因为另一半的我还晃在栏杆外面，悬空着。
　　“别再跟我斗气了。”他说道，他拼命地拉着我的那条胳膊。
　　他为了把我完全拉上来，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半个身子也完全悬在栏杆之外了。这个位置很危险，就连我都看得出来。
　　“放开我！”我边挣扎边喊道。
　　但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拔萝卜一样拔了起来。我根本掉不下去，所有的力道都是向上的。
　　然后，这件事就发生了。我刚才松手的时候，的确是一心想死，没存什么希望。没别的选择了，这就是我的命运，唯有接受它。但是，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不是平民白丁。我是受过训练的护卫，自然能猜到迪米特里会拼了全力利用速度的优势挽救我。他是那么快、那么敏捷。所以，此时此刻，我仍然悬空的那只手里，握着我的银棒。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永远爱你。”
　　然后我挥动握着银棒的那只手，迅速地把它插进了迪米特里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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