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歌•凤阙

五岁那年，未央被卖入端王府成为明珠郡主夏侯灵仙的丫鬟，后随其陪嫁入恭王府。她与上官轩梧两情相悦，却在他提亲之际遭明珠郡主临终托孤，在别无选择之下，成为恭王府的新王妃。

多年后，恭王殷翟皓登基为帝，未央成为当朝皇后，上官轩梧位居宰相权倾天下，三个人却终逃不开一个“情”字。因对明珠郡主的一句承诺，未央从此爱而不得。偶然一次意外，未央发现周遭充斥着阴谋，暗流汹涌环环相扣，几乎牵扯到她身边的所有人……

魅冬，女，生于温暖而美好的南方，宅属性，常年蜗居于晋江原创网，活跃于新浪微博。爱生活爱自己，爱家人爱朋友，爱游戏爱睡觉，闲暇之余看书写字怡然自得。

已出版作品：《暖冬》《凤歌》《美人天下》等，即将出版作品《一里江山》。

上卷：宫苑深深风乍起
第一章 新人笑
第二章 故人归
第三章 丧子痛
第四章 往日忆
琳琅：飞花自有牵情处
第五章 祭魂惊
第六章 红颜殇
第七章 旧画作
第八章 春风散
第九章 风乍起
第十章 朝天庆
第十一章 帝失道
第十二章 藏罗签
第十三章 云暗涌
第十四章 红衣媚
琉璃：阑干曲处人静
中卷：梦里关山路不知
第十五章 争宠爱
第十六章 情难忘
第十七章 爱不得
第十八章 步步惊
第十九章 步步错
宛玉：当时明月在
第二十章 连环局
第二十一章 救琳琅
第二十二章 割舍难
第二十三章 茶花落
第二十四章 命一线
第二十五章 烽烟乱
第二十六章 宫闺怨
第二十七章 波澜起
第二十八章 除后冠
第二十九章 望仙殿
第三十章 往昔忆
殷翟皓：阳关叠里离声
下卷：别来长忆西楼事
第三十一章 离皇城
第三十二章 凤离巢
第三十三章 遇莲蘅
第三十四章 阳城路
第三十五章 梦中人
第三十六章 恨断肠
第三十七章 谋叛变
第三十八章 一场戏
第三十九章 情难舍
第四十章 终归来
第四十一章 无言对
第四十二章 离魂天
第四十三章 伊人泪
第四十四章 看成败
第四十五章 见岐王
第四十六章 战火因
第四十七章 论英雄
第四十八章 事境迁
第四十九章 不堪言
上官轩梧：来世莫做独醒人
夏侯未央：路漫漫兮夜未央
番外 极相思

第一章 新人笑

天允五年·冬
宫门口那几盏华灯，在黑夜中隐隐散发着暗淡的光晕，我斜靠着窗，望着外头那厚厚的积雪出了神。
这个冬天雪下得极大，无端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那时的我不过是端王府的一名丫鬟，尽心尽力服侍我的主子——端王府的大小姐。
时间过得当真快，转眼十多年过去，如今的我，入主未央宫，居六宫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承受着世人的艳羡，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娘娘，您该歇了！”
贴身宫女琳琅已经催促了许多次，我终究耐不过她，便点头允了。在宫女服侍下宽衣，欲去休息时，未央宫外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那声音陡然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皇上驾到。”
我微微蹙眉，终在琳琅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不急不缓，到宫门口去迎接这个大渝最为尊贵的男人。
这个时辰，他本不该到这儿来的……我上前见礼，低头敛眉，入眼的是他脚上精致的绸缎金线绣鞋。
“都起身吧！”
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听了不下百次，入耳时却仍让人浑身冰冷。我从地上站起，微微一侧身，任由他走入室内。
允帝殷翟皓少年有为，是世上女子眼中最为完美的夫婿，我嫁予他多年，从旧邸到如今的皇城，一路看着他登上帝位，如今的他，龙袍加身，仍旧俊美如昔，却早已不复年少时的张狂。
步入我的寝宫，他的眼眸轻扫四周，最后落在我身后的女官琳琅与琉璃身上。她们二人在他的利眸淡扫下，赶忙跪安。
寝宫内因她们的离开越显空旷，寝宫那扇华丽的雕花门被关上时那道沉闷的声响犹在我的耳畔回响，我无意间迎上了他的眸子，他眸中的冷冽瞬间将我自飘忽的思绪中拉回。
我下意识低下了头。
“皇后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会儿才这般担惊受怕？”殷翟皓冷漠中带着嘲讽的声音自我身边响起，带着丝丝凉意，顺着冬夜的寒潮凉进心底。
我闻言抬了头，直视他那俊美却透着冷漠的脸，眼底却平静不起波澜，道：“皇上深夜至此，只怕不是特意来说笑的。这个时辰还不服侍皇上歇着，想来是宫里头那些宫人冬日里犯懒了。”
“怎么，这未央宫朕还来不得？”他语带嘲讽，却笑睨着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蓦地凑向我，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萦绕，道，“放心，朕对你无任何兴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未央宫自然也是皇上的。容臣妾斗胆问一句，您此行所谓何事？”我虽是在问，但心下也隐约猜到他为何而来。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难道不该处理得妥妥当当？朕此行却是想听听你的解释，苏妃那红肿的脸蛋儿是怎么回事？”殷翟皓走上前来，勾起我的下颚，逼着我直视她。
“皇上既将这后宫之事交由臣妾处理，那苏妃臣妾亦是管得的，难道不是吗？苏妃仗着皇上的宠爱，公然以言语欺辱公主，皇上可是觉得臣妾做错了？”我忍着疼，答的平缓。
“如此说来，朕应该好好感谢皇后如此维护朕的女儿。”殷翟皓眼中带着讽刺之意。
“这些不过是臣妾的份内之事。当初小姐将公主亲手托付给臣妾，是希望臣妾能好好保护她。”我处之泰然，丝毫不因他的怒火而胆怯。
殷翟皓听我提起小姐时，身子一颤，却又在瞬间恢复原先的淡漠与疏离。他静看了我一眼，道：“后宫之事，既然交由皇后处理，如何处置也便是皇后的事。且容朕提醒皇后一次，下回别动了她的脸蛋儿，毕竟……那是她唯一可取之处。”
“臣妾知错。”这回仍是和从前一样，我惩罚了他宠爱的妃子，他来问罪，最后总是不了了之。我再抬头时，发现他正准备离开，不自觉地开了口，问道：“皇上准备走了吗？”
“怎么？皇后想留朕？”他听到我的问话停下脚步回过身，“如果你开口，朕倒真可以留下。”
“今夜这场雪越下越大，皇上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着凉了。”我微微一笑，扮演着众人眼中温婉的皇后。“臣妾恭送皇上。”
也许是我的不在乎，让他变得有些恼怒，那扇华丽的门被打开又被狠狠甩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独自躺在床上，却恼怒地发现自己睡不着。一闭眼，脑海中尽是昔年旧事，我知道那些我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去，其实一直都刻在脑海，只是我一直都不愿面对。
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忽然听到自己寝宫的门被轻轻推开，我在黑夜中开口问道：“谁？”
“娘娘，是我。”黑暗中传来大公主安宁稚气的声音，娇软动听。她朝我靠近，然后爬上了床。
她冰凉的身子碰触到我的，让我心疼不已。这么寒冷的夜里，她居然穿着单衣就从她的寝宫跑到我这儿来——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
我将她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问道：“安宁，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娘娘，我听说父皇晚上来找你了，可是因为今天的事？”安宁娇小的身子在我怀中蹭了蹭。
我的下巴微抵着她的头，床幔将床和寝宫隔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鼻间充斥着安宁身上淡淡的奶香，有一股温暖自心底深处开始蔓延开来，变成了一种满足。
“不是。他只是来看看我。”我笑道，“冬天到了，夜里很冷，下次来找我记得多穿件衣裳，别让自己着凉了。”
“嗯。”安宁在我的怀里乖巧的应声。
“睡吧！”我道。
片刻后，安宁终于睡着。四周又在刹那恢复了平静，连呼吸都变的那么的小心翼翼。我在黑暗中注视着安宁稚气的脸蛋儿，眼角有泪不自觉的滑落，没入丝绸床单上，在瞬间消失。
安宁七岁，从小姐亲手将安宁托付给我的那一刻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整整七年。
七年，弹指瞬间。
小姐，你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的宝贝在我的手心里安顺地成长。
漫长的冬日终于淹没在新年的喜庆之中，与往日大为不同的是趾高气昂的苏妃渐渐失宠。
但凡殷翟皓宠爱的妃子，只消与我在台面上闹出不愉快，最后都会失宠。久了，就很少有后妃敢仗着自己受宠而不将我放在眼里，但偶尔也会有几个像苏妃这般将自己看得太重的人闹上一闹。
我其实是同情苏妃的。
她一直以为可以拥有那个高贵男人的爱，其实不然。他之所以宠她，只是因为她那张脸，还有那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她笑时，和小姐有着七分的相似。有时连我也会因为那笑而产生错觉，以为小姐仍在身边。
如果不是她动了安宁，我想我会放任她在这后宫中趾高气扬。
这六年来，殷翟皓身边的女子多如天上的繁星，每个受宠的女子都有和小姐相似的地方，或多或少。
陈妃的眉眼、玉妃的唇、柔妃的声音……再到如今苏妃的笑，我其实很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当初，他能更爱护小姐，那么今日就不必在别人身上寻找小姐的影子了。
“娘娘，您走神了。是安宁弹的不好吗？”安宁认真地问我。
我回神，揉了揉安宁的头，“不，你弹的很好。今早许师傅不是已经赞过你了吗？”
许纤是教安宁琴艺的师傅，一个文弱的娇美女子，弹着一手好琴，就连殷翟皓也赞不绝口。她弹琴时，专心致志，低敛着眉，若从远处看，与小姐亦是有几分相似。
殷翟皓原本欲纳许纤为妃，却被许纤拒绝了。我在他的盛怒之下救了许纤，之后许纤便留在宫里教安宁琴艺。我曾许诺她，若有朝一日她想走，我绝不阻拦。
我很喜欢许纤这样的女子，文弱淡漠，足够的自尊。对她而言，富贵权势如浮云。
许纤曾说，世上凡夫俗子千万，她只求一个一心一意白首不相离的良人。
“娘娘，”安宁低下了头，“许师傅说……”
“她说什么了？”我皱眉，安宁心里一不大高兴就会不自觉地低头，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在这个地方，若太容易让别人看穿，便很难立足。我在时可以护着她，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许师傅说，她过几天就要出宫了。”安宁的声音带着哭意。
“安宁，”我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你抬头。”
安宁听话的抬头，映入我眼睑的是一张带泪的小脸蛋儿，她在告诉我她舍不得许纤走。
许纤说她想走出这高高的宫墙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三日前已请示过我。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想……轻揉发疼的太阳穴，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安宁，你要记住，许师傅早晚都会离开你，所以你不必伤心，只要祝福她便可。”我总归舍不得责备安宁。就算安宁再如何的安静，她还是一个孩子，不是吗？总会因为身边亲近的人离开而伤心。
安宁的眼泪止住，望着我，眸中带着期盼：“娘娘，您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我微微愕然。当初我答应过小姐好好照顾安宁，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却从未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也会离开。
望着安宁细致的脸，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我而言，诺言是不可轻许的东西，在这后宫，我又如何能保证，未来的哪一天，我不会突然就离开人世？
“您不会离开我的，对么？”安宁又问了一次，语气中略带些激动。
“安宁，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我叹息，“人总有一死，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人世，离开你。你要记住，我或许能陪伴你许多年，但未来的路却只有你自己才能走下去。不管身边的人最后是不是都离开了你，你都要活下去。你的命，是你的母妃用她的命换来的，知道吗？”
“娘娘，安宁知道了。”安宁平静了下来，“早上许师傅又教了我一首新曲子，我弹给娘娘听吧！”
“嗯，娘娘很喜欢安宁弹琴的样子，很美。以后咱们安宁定可以长成一个倾国倾城、足够出色的公主。”我摸了摸安宁的头，她又坐回原先的位置开始弹琴。
我看着安宁的眼神略带复杂，这个安静的孩子似乎很害怕分离。
不论安宁如何的挽留，许纤的离开已成定局。
我和安宁去送她的时候，她笑道：“如果有一天，你也倦了，可以来找我。”
安宁牵着我的那只手蓦然多用了几分力，我笑睨了许纤一眼，道：“我没有倦的权利，不是吗？你趁早走吧，珍重。”
许纤点了点头，然后给了安宁一个拥抱，将她那张白玉琴送给了安宁，道：“大公主，这是奴婢的师傅传给奴婢的，而今，就传给你了。”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和安宁站在原地看着看着她穿过那扇门，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许纤之余我，是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如果最初，我也能和她一样，如今的我就不会在这深宫中沉浮。
许纤走之后，我亲自去找殷翟皓，他见到我时倒有几分惊讶。
他的身侧正坐着一个女子，秀丽的容颜，看起来很乖巧，那头乌黑的秀发一如当初小姐的，乌黑澄亮，平顺柔滑。
她给我请安时，我才想起来她是前些日子进宫的，叫宛玉，是苏妃的表妹，原本是进宫来探望苏妃，却不想那头秀发让她蒙了圣宠。
虽然还未得正式册封，却也快了。
我笑着让她起身，望向殷翟皓，道：“皇上，平日里传授安宁琴艺的师傅得了恩准，昨日已经离宫了，臣妾想再给她请个师傅。”
殷翟皓看了我一眼，道：“那就再找一个吧！”
我有些诧异，他对于许纤的离开居然这么的无所谓，我原先还想，这次怕是要承受些怒气，却未想如此平静。转念一想，这皇宫中很少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皮，想来许纤离开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等着我提起罢了。我含笑道：“谢皇上。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意的人选？”
“既是安宁的老师，那让安宁挑便是了。”他不甚在意。
正如我所想，半个多月后宛玉被封为贵人，又过月余，竟传出怀了龙种的消息，整个皇宫在瞬间沸腾了起来。母凭子贵，加之宛玉正逢盛宠，不久便进了贵妃，成了宛贵妃。
我望着窗台上那盆开得极为灿烂的迎春花，像个没事人一般。
殷翟皓登基至今整整六年，后宫里头一次传出嫔妃有了身孕。宛玉腹中这个孩子是继安宁之后，他的第二个子嗣，该高兴，不是吗？
我忽又想起当初小姐怀了安宁时的情景，而今的他怕也和那时一般的神采飞扬吧？
可是为什么，他要那样冷落安宁？
那是小姐唯一的孩子啊！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细细打量起宛玉。杯子是官窑进贡的上品，杯底与杯托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玉看起来十分乖巧，平日里也素来安份，相较于其他得了宠便趾高气昂的妃子，我对她的印象甚佳。
“本宫特地让人准备了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那些东西都是平日里皇上赏的，放在本宫那儿也浪费了，不如送过来。”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先前让琳琅准备的那些东西，笑了笑，看向宛玉时，见她表情微僵，我不甚介意，道：“你且放心，来之前，那些东西都让太医们一一验过了。”
宛玉一惊，忙跪了下去，惶然道：“娘娘恕罪，嫔妾不过那个意思。”
“起来吧，本宫并无怪你的意思。”我面上持着温婉的笑，却没有伸手去扶她。有的时候，自己站起来会比别人扶来得好。
“皇后今日怎么这么有空闲？”
门口传来殷翟皓的声音，我们顺着声音望向门口，见到他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宛玉见到他面露喜色，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我同宛玉依礼请安，他点了点头，坐到了软塌上。他看向我，嘴角带笑，眼中却无一丝暖意。
我微微低头，轻声道：“宛贵妃怀了龙嗣，臣妾理应前来探探，若宫人有何不妥之处也能及时纠正。皇上放心，臣妾心头还知分寸，定不会扰了宛贵妃歇息。”
宛玉忙道：“皇上，娘娘只是来看看臣妾，还特地给臣妾送来了补品，并无他意。”
殷翟皓看了宛玉一眼，起身走至我的面前，伸手挑起我的下颚，眉眼尽带笑，“朕以为皇后不会关心此等小事。”
我望着他笑中带着冷漠的眉眼，心中一凛，看向宛玉，见她面色微微发白，不动声色道：“瞧皇上这话说得，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此等大事怎能漠不关心？宛贵妃似是有些不适，依臣妾看，不如太医先来瞧瞧，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殷翟皓放开手，冷笑一声，不再说些什么，举步走回软塌坐好。我正要嘱咐四周宫人去请太医，却被他漫不经心地打断，他道：“宛玉这会儿需要歇息，皇后先回吧，以后若没朕的准许，就不必再上门了。”
他拥着宛玉，不再拿正眼看我。
我看了宛玉一眼，宛玉微微一瑟缩，周遭的宫人们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全都低着头。跪安后，一脚方踏出紫宸宫，又听到殷翟皓略带嘲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在夕落的余辉中散发出阵阵冷意。
“有一事皇后怕是不知吧？轩梧已经从肃国回来了。”
他的话让我的身子陡然僵了一下，脚步踉跄，幸而紧跟在身后的琳琅伸手扶住了我。
我站稳了身子，挺直了背脊离开，背后一直有道视线紧紧地揪着我，好似要将我看穿那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