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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回声


暗夜回声

作  者:[英]李查德 著,陈明哲 译

出 版 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1年04月

定  价:28.00

I S B N :9787511312754

所属分类: 文学  >  小说  >  冒险幻想小说  >  惊悚/恐怖小说    

标  签:小说  惊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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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德州炙烈的骄阳下,杰克?李奇独行在荒凉的公路边。不修边幅的他,胡子拉碴,头发蓬乱,额头上还新添了块殴斗后的淤青。此时他最大的奢望,就是有人肯让他搭顺风车载上一程。令李奇惊奇的是,居然就有一辆高级跑车停到他身旁,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主动为他打开车门……
  更大的惊奇还在后面,女人竟对他提出一个耸人听闻的要求——她希望李奇帮她杀死家暴多年的丈夫!

TOP作者简介

  李查德(Lee Child),非写作科班出身的他,用六块美金创造了奇迹!
  李查德1954年出生于英国,与《魔戒》的作者托尔金读同一所高中,拿同样的奖学金。从法学院毕业后,他进入电视台担任节目主持和制作人,一干就是十八年。年届不惑之时他忽然失业,酷爱文学的他花六块美金买来纸笔,写下“浪子神探”杰克?李奇系列的第一部,结果一出版即登上英国泰晤士报畅销排行榜,更在美国勇夺推理小说最高殊荣之一安东尼奖桂冠。
  此后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出续集,每出版必定征服大西洋?岸各大畅销排行榜,更风靡了全球四十三国的读者,“浪子神探”系列迄今已出版十四部,全球累计销量超过三千七百万册。

TOP目录

 

TOP书摘

  三个偷窥者,两个男人、一个男孩。大人手上拿的是单筒望远镜,而不是双筒镜。距离是主要问题,附近的地形找不到比较隐蔽的场所,所以他们得从目标区外将近一英里处偷窥。这里的地形是低矮的波浪起伏,太阳把所有东西都烧成卡其色了,草丛、石头、沙尘,全都一样。最靠近目标的安全隐匿点就是他们所在的洼地,那是一个干透了的地沟,是百万年前迥异的气候所刻画出的作品,当时这里有雨水,到处布满蕨类植物,还有湍急的河流。
  两个男人趴在地上,早晨的阳光照在后方,望远镜摆在眼前。小男孩跪在地上动来动去,一会儿从冰桶拿水出来,一会儿观察苏醒中的响尾蛇,一会儿又在笔记本上做记录。天还没亮他们就开了辆脏兮兮的小卡车到了这里,从西边跨过整块空旷原野绕了一大圈,卡车上还披了块用石头压住的肮脏帆布。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洼地边缘,布置妥当,架起望远镜。这时早晨低垂的太阳才从东方一英里外的红屋后面冒出头。今天是星期五,连续第五个早晨。三人彼此低声交谈。
  “时间?”其中一人带着鼻音问道,这是因为他一眼张开,另一眼闭着的关系。
  小男孩看看手表。
  “六点半。”他回答。
  “快了。”拿着望远镜的人说。
  小男孩打开笔记本,准备记载跟前四次一样的内容。
  “厨房灯亮。”那人说道。
  小男孩在本子上写道:六点半,厨房灯亮。厨房在他们这面,向西,晨光的另一侧,所以天亮后仍在暗处。
  “她自己一个人吗?”小男孩问。
  “跟之前一样。”第二个大人眯着眼睛说。
  佣人准备早餐。小男孩写道。目标还在睡觉。太阳一英寸、一英寸地往上爬,朝天际上升,让影子不断缩短。这栋红色房子有根长长的烟囱,从厨房屋顶往?伸展,仿佛日晷上的指针。烟囱的影子不断移动缩小,偷窥者背上的热气也逐渐累积。早上七点温度就很高了,到了八点,整个人简直都要着火,要是到了九点,阳光杀人的力道会很恐怖。而他们却要在那里待上一整天,直到天黑,因为直到那时才能偷偷溜走,不让人发现。
  “卧室窗帘拉开,”第二个大人说,“她起床了。”
  小男孩写下:七点零四分,卧室窗帘拉开。
  “注意听。”第一个人说。
  抽水马达启动,从一英里外传来微弱的声音。一声机械轻响,接着是低沉的嗡嗡响。
  “她在洗澡。”那个人说?
  小男孩写下:七点零六分,目标开始洗澡。
  两个大人让眼睛稍作休息。她在浴室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是当然。他们放下望远镜,闪耀的阳光让他们眨了眨眼。马达在六分钟后停止运转,但宁静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微弱的声音还大。男孩写下:七点十二分,目标离开浴室。两个大人又把望远镜拿起来。
  “我想她应该在穿衣服。”第一个人说。
  小男孩咯咯笑着:“看得到她的裸体吗?”
  第二个大人在南侧二十英尺处,跟另外两人形成三角形。在这个位置看屋子后方,也就是她卧室的窗户所在处会清楚得多?
  “你知道吗?”他说,“你实在很下流。”
  小男孩写道:七点十五分,大概在穿衣服。然后:七点二十分,大概在楼下吃早餐。
  “她会回来刷牙。”他说。
  左边那人撑着手肘挪动身子。
  “当然,”他说,“这可是大事。”
  “她又把窗帘拉上了。”右边那个人说。
  这是德州西部的夏季标准做法,尤其如果你的卧室像这间一样朝南时更是如此,除非你今晚想睡在烤箱里。
  “预备,”那个人说,“一赔十赌她现在要去谷仓。”
  没人下注,因为到目前为止的四次,她都做了同样的事。偷窥的人拿钱办事就是要找出规律。
  “厨房门开了。”
  小男孩写下:七点二十七分,厨房门打开。
  “她出来了。”
  她走了出来,穿件蓝纹棉布洋装,裙脚及膝,肩膀裸露。她的头发绑在后面,冲完澡后还没全干。
  “那种衣服叫什么?”男孩问。
  “露背装。”左边那男人说。
  七点二十八分,出门,蓝色露背装,到谷仓去。男孩写道。
  她走过院子,脚步缓慢踌躇,炙热的地面坑坑洞洞,走了大约七十码。她打开谷仓的门,走进黑暗的谷仓内。
 ?男孩写道:七点二十九分,目标在谷仓里。
  “现在温度多少?”左边那个问。
  “大概华氏一百度吧!”男孩说。
  “暴风雨快来了。温度这么高,跑不了的。”
  “车来了。”右边的那个说。
  南方几英里处,路上卷起一阵尘烟。一辆车缓缓向北开。
  “她出来了。”右边那个说。
  七点三十二分,目标从谷仓出来。男孩写道。
  “佣人在门口。”那人说道。
  目标停在厨房门口,从佣人手中接过午餐盒,那是个亮蓝色的塑料盒,侧边有个卡通图案。她稍停一下,皮肤因热气而变得红润潮湿。她弯下腰拉拉袜子,然后走向大门,到路旁等候。校车慢了下来,停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清楚地传到偷窥者耳中,连同微弱的引擎慢慢转动的杂音。黄色的扶手在太阳下闪过一瞬光芒,柴油废气凝滞在闷热无风的空气中。目标把餐盒放在阶梯上,抓住闪亮的扶手爬了上去。门再次关上,偷窥者看见她玉米色的头发沿着窗户下缘漂浮着。接着引擎声加大,打上排档,校车离开,又重新在车尾卷起一阵灰尘。
  七点三十六分,目标上校车到学校去。男孩写道。
  往北的路十分笔直,男孩转过头一直看着校车,直到地平线上的热?把它变成闪耀的幻象。他合上笔记本,用橡皮筋绑起来。至于红屋子那边,佣人回到屋里,把厨房门关上。一英里外,偷窥者放下望远镜,把领子翻起来抵挡阳光。
  七点三十七分,星期五早上。
  七点三十八分。
  
  七点三十九分,东北方三百英里处,杰克?李奇正从汽车旅馆的窗户爬出来。一分钟前,他在浴室里刷牙。再往前一分钟,他打开房门感受早上的气温。不过他没把门关上,入口信道的衣柜上面有反射玻璃,而浴室里有面刮胡子用的镜子挂在悬臂上。就靠着这么偶然的光学现象,他看到四个人从车上下来,走向?馆柜台。这纯粹是运气好,不过像杰克?李奇这么机警的人,就会比平常人有更多走运的机会。
  那是辆警方巡逻车,车门上有盾牌。因为阳光强烈,再加上双重映照,李奇看得很清楚,盾牌上方写着市警局,中间有个漂亮的大徽章,下面有德州、拉伯克字样。四个下车的人都穿着制服,腰间系着宽大的皮带,上面还有手枪、无线电、巡逻警棍和手铐。其中三个是生面孔,可是第四个他却很面熟,那家伙身材高大、体重惊人,通红肥大的脸上顶着金黄色刷子头。今天早上有块闪亮的铝夹板小心翼翼地架在他断掉的鼻梁上,遮住一部分红彤彤的肥脸。他的右手一样用夹板固定,绷带缠绕着断裂的食指。
  前一晚这家伙还好端端的,那时候李奇还不知道他是条子,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个酒吧里的猪头。李奇会去光顾是因为听说那里音乐不错,但实际上却不怎么样,所以后来就坐在吧台凳子上,看着高挂在墙上的电视播送着无声的ESPN。酒吧里人声鼎沸,他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右边有个女人,左边就是这个留刷子头的大块头。李奇看够了运动报道后转头想看看整个屋子,这时发现了这家伙的吃相。
  这人身上穿着无袖衬衫,嘴里吃着鸡翅。鸡翅油腻,而且吃的人举止不雅,他的下巴不断滴落鸡肉的油脂,手上的油也甩得满身都是,他胸口正中央甚至有块泪滴状污渍,而且逐渐扩散,变成好大一片。在酒吧里这样瞪着人看是会惹祸上身的,而这家伙也的确逮到了李奇的目光。
  “看什么看?”他说。
  声音低沉,挑衅味十足,可是李奇不予理会。
  “看什么看?”那家伙又说了一次。
  根据李奇的经验,如果话只讲一次,或许不会怎样,但要是讲上两次,那麻烦就来了。问题出在如果你不响应,他们就会以为你在担心,以为他们占了上风,而到那时候,他们也就不会给你机会回答了。
  “你在瞪我是不是??那家伙说。
  “不是。”李奇回答。
  “不准你这样看我,小伙子。”那家伙又说。
  他说“小伙子”时的口气听起来像是个木材工厂或棉花厂的工头。拉伯克附近什么粗重工作都有,也有很多世代传承的传统工业,但绝对跟条子这个名词扯不上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德州还不算熟。
  “不准你这样看我。”那家伙再次说道。
  李奇转过头看着他。他不是真的想跟他对冲,只是想好好打量他一下。生命总是充满无限惊奇,所以他知道终有一天自己会遇上体能相当的对手,遇到会让他真正担心的威胁。不过他看?看,那天显然还没真正来到,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把头转开。
  这时那家伙用手指戳他。
  “我跟你讲不准看我。”他说着,又戳了一下。
  肥大的食指沾满了油,在李奇的衬衫上留下清楚的痕迹。
  “不要这样。”李奇说。
  那家伙又戳一下。
  “不然怎样?”他说,“你想找碴吗?”
  李奇低头看,现在已经有两个记号了,接着那家伙又戳了一下,总共三次,留下三个痕迹。李奇咬着牙,衬衫上三个油腻的痕迹代表什么?他开始慢慢数到十,然后那家伙又戳了一下,这时李奇还没数到八。
  “你聋了吗?”李奇说,“我叫你别再戳了。”
  “不然你能怎样?”
  “没有,”李奇说,“没这个意思,只是要你别再动手了,就这样。”
  那家伙笑笑说:“原来你是个胆小的瘪三。”
  “随你怎么说,”李奇说,“把手拿远一点就好。”
  “不然呢?你想怎样?”
  李奇继续数,八……九……
  “要去外面解决吗?”那家伙问。
  “再碰一次你试试看,”李奇说,“我已经警告你四次了。”
  那家伙停了一下。当然,接下来,他还是再次伸出手指。李奇抓住他伸到半空的手指,从第一个关节处折断,然后把手指当成门把一样往上扳,接下来因为他实在很火大,于是身子前倾,用头狠狠顶向对方的脸。整体动作流畅、劲道十足,不过只用了他五成力气,因为没必要只因衬衫上的四个油污就让这家伙陷入昏迷。他挪开一步,让他有空间倒下,但不小心撞到右边的女人。
  “抱歉,小姐。”他说。
  那女人淡淡地点点头,不太清楚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只专注地看着她的酒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李奇用鞋跟把他侧翻过来,然后用脚把他的下巴往上推,让他头往后仰,?通呼吸道。这是复苏姿势,医务人员是这样说的,让你在昏迷过程中避免窒息而死。
  李奇掏钱结账,走回他的汽车旅馆,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在浴室镜子里看到他,发现他又可以正常活动了,而且还穿着条子制服,这才想了起来。于是他开始以飞快的速度拼命思考。
  第一秒钟他先计算反射角度,思考着如果自己能看到他,是不是代表他也能看到自己?答案是没错,他当然可以看到,如果他看对方向的话,可是他的头还没转到这边来。第二秒钟则是相当懊恼自己早该看出来的,这种人一定有后台,不然谁会想找他这种身材的人麻烦?这种人一定有某种保护伞,某种自我想象的防护罩,而他老早就该注意到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家伙是个警察,而且这是他的管区,李奇则是很明显的目标。撇开其他不说,衬衫上那四个油油的污渍、额头上明显的淤青都足以证明。或许还有些鉴证人员可以比对淤青和那家伙鼻梁伤痕的形状。
  那该怎么办?一个愤怒的警察一心想要复仇应该会是个麻烦,而且是大麻烦。他们一定准备大张旗鼓抓人,或许再来个乱枪打鸟,再加上四对一的严刑拷打,反正在偏僻的派出所里也没人知道。如果加以还击,势必会加重原本的罪刑,之后还会衍?出一大堆很难应付的问题,因为李奇身上习惯不带证件,除了口袋里的牙刷跟几千块现金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一定会认为他很可疑。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会面临攻击执法人员的罪名,这在德州应该等同犯了天条吧!接下来大概会凭空冒出各式各样的目击者,还对天发誓那完全都是李奇恶意攻击,绝对没人挑衅他。最后他可能三两下就被确定判刑,直接吃牢饭,在某个戒备森严的监狱里过着朝七晚十的生活。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他乐见的。
  所以谨慎点应该才是上策。他把牙刷放进口袋,穿过房间、打开窗户。他松开纱窗丢到地上,爬?去后关上窗,把纱窗装回去,走过一片空地直到最近的街上。他向右转一直走,直到一栋低矮建筑遮住他的身形。李奇想找公车,不过找不到;找出租车,一样没有。他伸出大拇指,心想他只有十分钟时间找到愿意让他搭乘的便车,因为到了那时候,那几个条子应该已经找完汽车旅馆,开始到街上巡逻。所以他最多只能待在户外十分钟,也或许十五分钟吧!
  但这样根本行不通,不可能行得通。早上七点三十九分,气温已经高达华氏一百多度,根本没人会想载你,在这样炙热的温度下,没有半个驾驶会愿意把门打开让他爬上车,更别说在这之前还要花不?时间讨论目的地,所以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脱身办法几乎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开始思考其他方案,因为他对这档事太过了解。可是没想到后来事情竟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且一整天下来居然惊奇不断。
  
  有三个杀手,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是一群跨州专业团队,基地在洛杉矶,联络的中间人在达拉斯,拉斯维加斯则有另一个联络窗口。三人进入这行已经十年,技术炉火纯青。换言之,可以在整个西南部的任何地点解决任何问题,而且还能留下命来拿钱,客户源源不绝。十年来,连发生一点小问题的征兆都没出现过。绝佳的团队,成员都一丝不苟、聪明绝顶、无懈可击。他们在这小小世界中无人能敌,而且如鱼得水。这三个人平凡、低调、不引人注意、默默无闻。这三个人在一起时,看起来就像正准备去开会的复印机公司业务人员。
  不过除了受害者外,没人看过他们三个一起出现。他们三个各自行动,其中一个开车,另外两个坐飞机,而且路线绝不相同。为了不引人注意,开车的是其中一个男的,毕竟女人独自长途开车总是比男人更让人注意。车子绝对是租的,永远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入境区租车,因为这里有全世界最忙碌的租车柜台。车子都挑一般家庭用车,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租车证件与信用卡永远都是真的,申请程序也一切合法,只不过申请人是遥远另一州某个不存在的人。开车的人会在人行道边等着,等到有班机抵达,有数百名旅客涌进行李区时再趁乱去排队。他的身材不高,肤色黝黑,有张大众脸。他拖着大行李,带着随身包,一张臭脸,跟所有人一样。
  他在柜台填写文件,然后搭巴士到取车处,找到配给他的车。行李丢进后车厢,开车到出口等候,然后把车开出去。他会先在高速公路上飘个四十分钟,然后到市区漫无目的地兜个大圈子,确定没人跟踪他,再快闪进入西好莱坞,到一家女性内衣沙龙后方的巷子里,把车停在租用的车库中。他让引擎保持运转,打开车库门,掀开后车厢,把原先的大行李箱跟随身包换成两个厚尼龙大手提袋。其中一个十分沉重,沉重的手提袋是他得开车而不能搭飞机的原因,里面的东西要离机场安检扫描仪越远越好。
  他关上车库,开着车沿圣塔莫尼卡大道往东而去,在一号公路转向南方,到了十号公路又转向东。调整坐姿,开始为期两天的长途行车,直奔德州而去。他不抽烟,不过他点了很多支烟,夹在手上,把烟灰弹在地毯、仪表板、方向盘上。他让香烟烧掉,然后把烟屁股塞进烟灰缸熄掉。这样租车公司就得把车子从头到尾用吸尘器彻底清过一次,然后喷上空气芳香剂,再用去污剂把车子内装的树脂表面抹干净。于是他的痕迹清除殆尽,半点儿指纹也不留。
  第二个男人也出动了。他长得比较高、比较壮,也比较好看,不过一样不引人注目。他在下班时间到洛杉矶国际机场,在拥挤人群中买张到亚特兰大的机票。抵达目的地后,从随身包里五个备用皮夹中抽出一个替换原本的钱包,再用全新的身份买另一张飞往达拉斯的沃尔斯堡机场的票。
  剩下那个女人一天后才出发,这是她的特权,因为她是这个团队的领袖。这女人已近中年,身材中等,头发是淡金色的,完全没有特别吸引人之处,唯一的特点就是她以杀人为生。她把车停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长期停车场,这么做没有风险,因为车子登记在帕莎迪纳市一个婴儿名下,而且三十年前就已死于麻疹。车停好后她搭区间巴士到航站,用张伪造的万事达卡买机票,到登机门时拿出一张货真价实的纽约市驾照以作为相片查验。女人登机时,开车的男人正差不多要开始第二天的行程。
  在第一天第二次加油时,他转进新墨西哥州的丘陵地带,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停在满是沙尘的路肩。他从沉重的手提箱里拿出车牌,蹲在凉爽稀薄的空气中,把加州牌换成亚利桑那州车牌。之后蜿蜒开回大路上,再开一小时左右,停车找了家汽车旅馆。拿出现金,报上土桑市的住址,让柜台抄下亚利桑那州的车牌,登记在表格上。
  他睡了六小时,房内保持低温,隔天一大早重新上路。第二天天黑后抵达达拉斯的沃尔斯堡,车停在机场的长期停车场内。拿出手提箱,搭区间巴士到出境大厅,再搭电扶梯到入境大厅,到赫兹租车柜台排队。会选赫兹,是因为他们有福特的车,而他需要维多利亚皇冠 ①。
  他拿出伊利诺伊州的证件办手续,坐车到赫兹的停车场取车。一辆毫不起眼的皇冠,钢青色带金属光泽,不亮不暗。他很满意,把东西丢到行李厢里,开到新棒球场附近一家汽车旅馆,那就在沃尔斯堡往达拉斯的路上。一样用伊利诺伊州的证件办住房手续,吃饭后睡几个小时。他很早起,在旅馆外的早晨艳阳下跟另两个伙伴碰面。这时刚好是位于四百多英里外的拉伯克的李奇伸出大拇指的时候。
  
  警察出现后的第二个惊奇是,李奇在三分钟内就搭到便车了,连汗都还没流,衬衫也还是干的。第三个惊奇是,停车载他的竟然是个女人。第四个,也是最大的惊奇,是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李奇的个人便车史已近二十五年,他到底在哪些国家搭过车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而三分钟是有史以来的最短时间,这是从竖起大拇指开始算起,到爬进车里为止。作为一种交通模式,搭便车已逐渐式微,这是李奇的结论,也是经验法则,因为职业驾驶会有保险问题,一般民众则是越来越担心人身安全。毕竟,谁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就李奇来说,想搭便车本来就比一般人更困难,在这时候更是如此。他不是身材瘦小、干干净净、不具威胁性的人,而是个巨人,身高将近六英尺五英寸,体格壮硕,体重近两百五十磅。近看时,他的脸通常不修边幅,胡子没刮,头发乱七八糟,让人看了就怕,会想离远一点。如今额头上又多了块淤青,情况就更?重了。所以他才会那么意外,竟然在三分钟内就有人停车载他。
  而且开车的人竟然还是个女人!依据潜意识里的风险评估,顺序通常如下:最上面的是年轻女性遇到年纪较大的男性驾驶,这样最容易搭到便车,因为完全不存在威胁。不过由于现在有些年轻女性会利用这点进行诈骗,要挟驾驶如果不付个一百块钱就提出性骚扰诉状,所以就算年轻女性也越来越不容易搭到便车了。总之,排在最后的一定是魁梧而又不修边幅的家伙,坐上一位干干净净、身材苗条女驾驶的高级跑车。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且是在三分钟内。
  他快步离开汽车旅?区往西南走,太阳的强光让他睁不开眼,清晨光影交错,让人很难看清楚。他急切地把拇指举高,这时她把车停在他旁边,宽大的轮胎在高热的人行道上发出潮湿的嘶嘶声。是辆白色大车,反射在引擎盖上的阳光十分刺眼,他眯着眼把头转开,她则按下车窗。时间是星期五上午,七点四十二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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