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布洛克,享誉世界的美国侦探小说大师,当代硬汉派侦探小说最杰出的代表。他的小说不仅在美国备受推祟,还跨越大西洋,完全征服了自诩为侦探小说故乡的欧洲。
侦探小说界最重要的两个奖项,爱伦坡奖的终身成就奖和钻石匕首奖均肯定了劳伦斯·布洛克的大师地位。此外,他曾三次荣获爱伦·坡奖,两获马耳他之鹰奖,四获夏姆斯奖(后两个奖项都是重要的硬汉派侦探小说奖项)。
劳伦斯·布洛克的作晶主要包括以下四个系列:
马修·斯卡德系列:以一名戒酒无执照的私人侦探为主角;
雅贼系列:以一名中年小偷兼二手书店老板伯尼·罗登巴尔为主角;
伊凡·谭纳系列:以一名朝鲜战争战期间遭炮击从此睡不着觉的侦探为主角;
奇波·哈里森系列:以一名肥胖、不离开办公室的、自我陶醉的私人侦探为主角。
此外,布洛克还著有杀手约翰·保罗凯勒系列。
劳伦斯布洛克生于纽约布法罗,现居纽约,已婚,育有二女。
他是个大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但比我多了些肉,挂在他粗大的骨架上。他的眉毛又弯又浓,还没有变白。头顶上铁灰色的毛发向后梳,让他那颗硕大的头看起来跟狮子一样。他原本戴着眼镜,不过这时它放在我们俩中间的橡木桌上。他深棕色的眼睛不断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想寻找秘密信息。就算他找到了,他的眼睛可什么也没透露。他的五官像被凿出来的一样有棱有角——鹰钩鼻,丰满的嘴,岩石一样的下巴——但他的脸引人注意,主要是因为它就像一块空白石板,只等着别人往上刻戒律。
他说:“我不怎么了解你,斯卡德。”
我对他更不了解。他叫凯尔·汉尼福德,约五十五岁。他住在纽约州北部的尤蒂卡,是批发药商,拥有几处房产。他有辆去年出厂的凯迪拉克停在外面的路边。他太太在卡莱尔饭店的房间等他。
他女儿在市立太平问的一方冷冰冰的钢屉里面。
“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我说,“我以前当过警察。”
“表现优异,据凯勒副队长说。”
我耸耸肩。
“你现在是私人侦探。”
“不是。”
“我以为——”
“私人侦探有执照。他们窃听电话,跟踪别人。他们填表格,他们存档案,诸如此类。我不干这些事。我只是偶尔给别人帮忙。他们给我礼物。”
“原来如此。”
我喝了口咖啡。我喝的咖啡掺了波本。。汉尼福德面前摆着杜瓦牌苏格兰威士忌和清水,但他兴趣不大。我们坐在阿姆斯特朗酒吧,一家不错的酒吧,墙壁上嵌着深色的木头,配上带花纹的锡制天花板。此刻是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二,下午两点,这地方等于是我们俩的天下。罗斯福医院的几个护士坐在吧台远端,“护理”她们的啤酒;一个刚冒出几根髭毛的孩子在靠窗的桌子旁吃汉堡。
他说:“实在很难解释我想请你帮的是什么忙。”
“我不确定我真能帮上忙。你女儿死了,我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杀她的男孩当场被抓。我从报上得来的印象是:这案子不查自破,简单明白得跟看影片播放谋杀经过一样。”他的脸色沉下来:他正在看那影片,刀子挥起落下。我赶紧说:“他们逮住他,把他扣押起来,然后推进‘死牢’。那天是星期四?”他点点头。“然后星期六早上他们发现他吊死在牢房里。结案。”
“这是你的看法吗?案子已经结束了?”
“从执法人员的观点来看是这样的。”
“我不是这意思。当然警方必须从那个角度看。他们抓住凶手,而且他已经不用接受法律制裁了。”他上身前倾,“但有些事情我必须知道。”
“比如?”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被害。过去三年我跟温迪形同陌路。天哪,我甚至连她是不是在纽约都不确定。”他的眼睛避开我的视线,“他们说她没有工作,收入来源不明。我看过她住的大楼。我想上楼进她的公寓,可是我办不到。她的房租每月将近四百块钱,你说她的钱从哪里来?”
“某个男人帮她付。”
“她跟范德普尔,那个杀她的男孩合住。他帮一个古董进口商做事,一周大约能挣个一百二十五块钱。如果有男人养她,他应该不会让她找范德普尔当室友,对不对?”他吸口气,“我看她明摆着就是妓女。警察没有跟我明说,他们很小心。不过报纸可就不管了。”
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再说本案又是报纸最爱炒作的那种题材。女孩漂亮,凶案发生在格林尼治村,关键是还有性;理查德’范德普尔还浑身是血跑到街上。纽约那些狗屁不值的编辑不可能放过这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他说:“斯卡德,你知道为什么这案子对我来说还没完结吗?”
“大概吧。”我深深地看着他幽暗的眼睛,“凶案为你打开了一扇门,你想知道房里藏了什么。”
“你的确了解。”
我的确了解,但我希望我不了解。我不想要这份工作。我尽可能不接案子。我目前没有必要工作,我不需要赚钱。我的房租便宜,我的日用花费很低。再说,我没有理由讨厌此人。我一向跟讨厌的人收钱,这样感觉更舒服。
“凯勒副队长不明白我要什么。我敢说他给我你的名字,只是想礼貌地打发我走。”也不尽然,但我没吭声。“但我确实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迪到底变成了什么人?为什么有人会想杀她?”
为什么有人会想杀人?纽约一天就有四五起杀人案。去年夏天某个炎热的星期,更是高达五十三起。杀朋友,杀亲人,杀恋人。长岛有个男人乱刀砍死两岁的女儿,几个比较大的孩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他表演空手道。人为什么会干这样的事?
该隐弑兄后向上帝辩驳说,他不是亚伯的守护者。人只有这两个选择吗,守护或者宰杀?
“你愿意替我工作吗,斯卡德?”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我该换种说法。你愿意帮我忙吗?天大的忙。”
“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
“那扇开了的门。房里也许有些东西你不想看。”
“我知道。”
“所以你才非看不可。”
“对。”
我喝完咖啡,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说,“我姑且试试。”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