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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镜像


美国镜像

作  者:林语堂 著,刘启升 译

出 版 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8年01月

定  价:25.00

I S B N :9787561341803

所属分类: 大众新知(科普)  >  地球科学  >  地理   >  地图    

标  签:专业出版  大众出版  数字出版  数字出版  美国  各国政治  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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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中国的学者、中国的视角、中国的文化背景下国学大师会面解析美国的历史、文化、思想……独特的方法和犀利的笔触为我们描绘出他眼中的美利坚,告诉你大洋彼岸的世事沧桑。本书是林语堂先生的一本通俗哲学著作,提出了“中国人应该向美国人学习什么?”的问题,全书的内容涉及到美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生活、生命、情感、自由、幸福、自然、宗教、幽默与讽刺、爱情与婚姻、战争与和平,等等。林语堂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创作;在本书中,林先生挥毫泼墨,收放自如,真正体现了这一风格。引用了三百余位古今中外思想家的作品,如爱默生、富兰克林、格雷森、霍姆兹、杰弗逊等等,阅读本书,犹如与大师面对面交谈,心灵会得到一次净化和升华。
曾经有一句话:“美国人的金钱掌握在犹太人的手中,而美国人的智慧却是掌握在华人脑中。”
我们曾透过一些名家名著了解到洋人眼中的中国、中国人是个样儿。今天,林语堂先生的这本《美国镜像》却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不同的窗,它就像一面魔镜,让我们清楚地看到美国、美国人的真面目。林语堂先生以其独特的视角、精湛的笔锋为我们描绘了美国人的智慧、信仰、生活、人伦、哲学、民族等种种现实,使我们从中体会到了一种更加宽广的世界观,不受制于现实的是非得失,不局限于单一的道德范畴。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都是这个国家心灵的产物,而美国的智慧更是独有千秋…… 就像林语堂先生所说的,美国的智慧首先是生活的智慧,他们的哲学更多的是关于这个世界而不是关于天堂的,要点在于逐渐澄清滤除那些不重要的杂质,而在生活中享受。
  中国的学者、中国的视角、中国的文化背景下国学大师会面解析美国的历史、文化、思想……独特的方法和犀利的笔触为我们描绘出他眼中的美利坚,告诉你大洋彼岸的世事沧桑。本书是林语堂先生的一本通俗哲学著作,提出了“中国人应该向美国人学习什么?”的问题,全书的内容涉及到美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生活、生命、情感、自由、幸福、自然、宗教、幽默与讽刺、爱情与婚姻、战争与和平,等等。林语堂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创作;在本书中,林先生挥毫泼墨,收放自如,真正体现了这一风格。引用了三百余位古今中外思想家的作品,如爱默生、富兰克林、格雷森、霍姆兹、杰弗逊等等,阅读本书,犹如与大师面对面交谈,心灵会得到一次净化和升华。

TOP作者简介

林语堂(1895年10月3日—1976年3月26日)福建龙溪人。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1912年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在清华大学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学文学系。192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转赴德国入莱比锡大学,专攻语言学。1923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为《语丝》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1927年任外交部秘书。1932年主编《论语》半月刊。1934年创办《人间世》,1935年创办《宇宙风》,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1935年后,在美国用英文写《吾国与吾民》、《京华烟云》、《风声鹤唳》等文化著作和长篇小说。1944年曾一度回国到重庆讲学。1945年赴新加坡筹建南洋大学,任校长。1952年在美国与人创办《天风》杂志。1966年定居台湾。1967年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举为国际笔会副会长。1976年在香港逝世。

TOP目录

序 言:冷眼旁观美利坚 1

第一篇 生活的智慧
一、智慧的集合 3
二、美国人的事实观 9
三、对信仰的追求 12
四、真实还是虚幻 16
五、重视梦一般的虚幻 18
六、真正的梦想家 23
七、当笑比哭明智时 30

第二篇 生命的旋律
一、行走匆匆的生命 35
二、终止和永恒 41
三、把握浪漫主义 50
四、灵魂必需的极乐状态 54
五、“傻瓜”的幽默 57
六、精致的讽刺 76

第三篇 平凡与非凡
一、两位伟人的交流 89
二、生活无须道歉 91
三、简单的快乐 95
四、劳碌的英雄品质 108
五、让生活更有价值 114
六、自由的意义 121
七、普通民众 125
八、大家与小家 136

第四篇 幸福天堂
一、蓝色鸣鸟 147
二、寻求宁静 153
三、积极工作 159
四、知足常乐 164
五、温情中的圆滑 169
六、友谊的真谛 177
七、餐桌上的乐趣 189
八、茶和烟草 198
九、业余爱好 203

第五篇 哲学人生
一、凡人眼中的上帝 211
二、“黑色”随想 216
三、科学与宗教 227
四、一个人的哲学 233
五、私人信条 236
六、伟大的座右铭 240
七、为适度干杯 244

TOP书摘

二、美国人的事实观
美国思想中最显著最清楚的事实之一是美国人强烈的事实观。这一理论将愉快地抛弃大量僵化的哲学体系而去热烈地追求生活经历的多变性。它小心翼翼地发展着,直到有确切的把握并且对其颜色、结构、重量、价值进行一定量的实践检验,才可能接受或者崇拜某种理念。从爱默生到詹姆斯、桑塔雅那,再到笛卡儿,其理论发展一脉相承。一个典例就是著名的问题“我是否存在”,也许是所有哲学问题中最无聊的一个。笛卡儿经过思考证明自己是名副其实的思想家。人们也许会问,笛卡儿用初步证据证明自己的存在是不真实的,他究竟又是如何认为自己的思考是真实的呢?这标志着欧洲哲学黑暗时代的开始。一个欧洲哲学家即使否认自身肉体的存在,也会坚信意识是确定无疑的事实,并且完全从意识出发建立一个宇宙,随后带着某种母性的自豪,认为宇宙是自己的一个孩子。毋庸置疑,其顺理成章的结论就是,宇宙存在于我心,而不是我存在于宇宙中。

对于这种荒谬可笑的德国理想主义,一些美国哲人是如何应对的呢?事实非常令人鼓舞。1820年,托马斯?杰弗逊在信中对约翰?亚当斯说道:“你在5月12日的一封令人困惑的来信中谈了对物质、精神、运动等的看法,请允许我对此谈谈自己的意见。满篇的怀疑论调令我辗转反侧,我读一会儿,放下;再读,又放下,反复多次;为了让大脑放松一下,最后我不得不再次回忆起那句熟悉的话安慰自己:‘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强调情感的重要性,对一个注定生活充裕、事业成功的民族来说,这是极大的慰藉。1848年,亨利?梭罗(Henry Thoreau)在给哈里逊?布莱克(Harrison Blake)的信中说:“我就是现在的我,或者说我开始成为现在的我。我生活在现在。我只是铭记过去展望未来。我热爱生活……我知道我存在。”1854年,沃尔特?惠特曼写道:“我知道我是现实存在的、健全的……我以现在的状态存在着——这就足够了。假如其他人没有意识到,我会满足。假如人人都意识到了,我也会满足。”(《自我之歌》)我认为,这是一些揭示真正的美国精神的重要言论。也许,霍姆兹法官在散文《理想和疑惑》中对这一现状作了最好的总结:“倘若世界如我所想,我就是我所了解的唯一宇宙中的上帝。然而,尽管我不能证明自己十分清醒,我相信我的邻居们像我一样存在于斯。如果我承认这一点,也就会很容易承认,我在宇宙间,而并非宇宙在我心。当我提到某物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意思是我忍不住会相信它……但是,由于许多宇宙能做的事情我也忍不住去做,我不敢冒昧地认为我思维方式上的无能就是宇宙的无能。因此,我把真理定义为关于自身局限性的体系,而把绝对真理留给那些真正有准备的人去思考。”这对我来说颇有道理,这对于任何美国人来说都颇有道理。另外,霍姆兹在散文《自然法》中表明了对这种状况的满意:“如果我们相信我们源自于宇宙,而不是宇宙源自于我们,我们必须承认在谈论没有理性的物质时我们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满足?为什么我们运用宇宙给予我们的能量公然对抗宇宙,向上天挥舞着拳头?对我来说这显得十分荒唐。”

睿智、多思的美国人还在沉思着,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对上述理论的不认同。也许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爱默生其人其事。评论家们认为,爱默生理论不成体系,并以此而闻名。这对于保罗?埃默尔?莫尔(Paul Elmer More)来说,去感受歌德(Goethe)、康德、费希特和谢林(Schelling)的影响的确有点困难。可以想象,如果爱默生能够把他的思想梳理成一种思辨体系——其思想精髓是难以想象的——这只能有助于某个研究生相当轻松、相当精确地撰写一篇博士论文。但是,这对于思想家爱默生又意味着什么呢?爱默生的思想总是处于变化过程中,总是与现实自由地亲密地接轨,如果那样的话,他的思想将全部变为“固态”,他的宇宙也变为“固态”,这会让威廉?詹姆斯大为震惊。他们获得了精确的理论纲要,同时却失去了思想的流动性,失去了与新的生活经历不断接触的机会。他对得出最终结论成为一成不变的“固态”理论表示难以忍受、困惑不解并断然拒绝,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欣慰的事情!桑塔雅那用来描述威廉?詹姆斯的形容词用在爱默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追求多变、时断时续、自我间断”,以免真实的生活擦肩而过,以免我们成为某种体系棺木中的僵尸。爱默生对现状一直表示不满,一直担忧无法获取全部真理,一直怀疑由分类体系支持的真理的各个方面只不过是现实生活的某些片段,于是他就中断自己的探求,并因此而闻名遐迩。他一直因为现实生活本身而感到困惑。比如,他看见一个女子在大街上走过,感到不知所措。作为一个新英格兰人,他感觉到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思想,以适应这样的现实、这样的生活片段。在《唯名论者和现实主义者》一文中,他对此袒露心迹。在文章末尾,他坦言了自己的思想历程:“我们拥有虚无,为虚无而奋争,只是有时候我们转而摧毁虚无。我们极力嘲讽愚昧无知嘲讽感知生命;此时,偶然路过一位漂亮的女子,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快乐幸福,她神采飞扬,她全神贯注,使最普通的祷文显得完美和谐;目睹这一切,我们钦佩她喜欢她,钦佩并喜欢她的言行举止,我们会说:‘看哪!美丽的地球上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因为书籍、哲学、宗教、社会、关怀而过早成熟抑或香消玉殒!’这,暗示了对我们自己与他人长期以来的所有热求和成就的背叛和蔑视。”因而,当爱默生走出非国教教徒集会场所或是新教会场,走出喧闹的布道大厅,他就会听到自然界对他窃窃私语:“渺小的先生,为什么如此狂热?”这一句轻轻的耳语成了爱默生得救的福音,也成了随后威廉?詹姆斯得救的福音。

一、蓝色鸣鸟
在西文哲学的范畴中,人们想方设法有意避开有关幸福的话题。这一事实在我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假如在目前的生活中存在这样一种哲理,它专门研究获取幸福的目标、途径和可能性,那将会是非常奇妙的事情。人类的常识告诉我们,每个人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幸福;然而,从过去到现在,人类贡献了自己的所有智慧,可从来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如何才能得到幸福。宗教的目标是救赎,而不是幸福。哲学致力于探求真理,而不是幸福。道德学说教的内容是职责,而不是幸福。有钱人追求的是快乐,而不是幸福。社会主义者把绝大多数人的莫大幸福当作自己一生奋斗的目标,他们终日忙于经济学研究,而不是幸福。爱好者有时候抓住了那只蓝色鸣鸟,兴奋地把它紧紧攥在手里,最终发现它死在他们的手掌里。只有那个嘴里叼着烟斗的人才真正理解幸福的真谛——倘若他能够把自己对幸福的理解写成一本书,让所有人都了解幸福,那该有多好啊!天使们不敢涉足的地方,难道我要仓促地赶过去吗?写一写关于前人没有讨论过的话题,总是那么有诱惑力。

无疑,这有些奇怪,我简直不敢相信。在我面前,我满意地收集到了最机敏最睿智的美国思想家所写的书籍——爱默生、马克?吐温、威尔?罗杰斯(Will Rogers)、威廉?詹姆斯、约翰?杜威、汤姆?潘恩(Tom Paine),还有学者、诗人、自然主义者、文学评论家——一卷卷、一册册,他们写出了学识渊博、哲理深奥的作品,这些作品可谓气势恢宏。他们致力于研究各自的领域,从来没有人关注幸福的话题。他们中有些人在幸福话题的边缘领域苦苦挣扎,有些人看了它一眼,头也不回,扬长而去。有些人停下来思考,但对幸福的称谓却不恰当。(詹姆斯认为幸福可以使生活变得“极为重要。”)在对幸福问题的认识上,即使桑塔雅那也不能让我满意。虽然他认为生活是甜美的、舒适的,可他对于幸福所做的评述比我想象的要少。梭罗直奔幸福的主题,而且他几乎就要抓住它了。他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可他走得太远;当他不断地反对我们阅读报纸,反对我们去邮局取邮件的时候,我知道他并没有接受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而我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诚然,独处是幸福的,朴实的劳动是幸福的,与自然界交流是幸福的。然而,一个人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感到幸福,这与普通人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我们收到许多邮件,我们去看电影,我们彼此陪伴,此时此刻,我们感到非常幸福。当哲学理念与现实生活不一致的时候,它就像无法发送电波的无线电台一样。尽管它只是与生活擦肩而过,它对我们已经毫无用处。或许,幸福的话题之所以没有得到很好的诠释,是因为道德家们和哲学家们的出发点往往是关于幸福内涵的先验理论,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理论。他们坚信,生活将与他们的特定理论保持一致,而不是他们的理论应该与生活保持一致。

我们一贯地自欺欺人,一贯地启发自己将获取幸福视为一个远古时代的难以破解的谜,究其原因,我们的出发点本身也许是错误的。于是,意外情况频频出现。今天,数十万也许甚至是数百万幸福、勤劳、诚实的美国人往往十分乐观地面对生活,并能够泰然处之;可他们却依然信奉邪恶的、有复仇欲望的、始终无法克服自己嫉妒心的耶和华,而耶和华却联合所有魔鬼和邪恶军团对付他们。无疑,这属于历史上造成的意外事故。我们的目光已经不再注意今天的世界;根据同样的传统观念,这无疑也是一种意外情况。成功的商人、房地产代理人、富勒毛笔销售人员、农场主和体力劳动者都非常看重今天的生活;然而,他们一旦反省自己的精神世界,或者试图拥有高尚的精神生活,他们就会变得对钱财不再感兴趣,寻求救赎的途径,并抛弃能够激发他们生活热情的所有原则。如果一个人声称自己具有思想性,不管他是谁,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否认自己拥有一个躯体。这种故意忽视我们身体存在的思想,按照所有现代生理学和心理学理论,即使不值得人们的同情,那也会是荒谬可笑的。这种思想的实质内容是:人类是,或者应当是,超验主义的灵魂,一味地追求美好和正义的崇高真理;或者,如果他们有其他方面的兴致,他们的存在应当被忽视或者被认为可以不屑一顾。有时候,一位牧师伪称,我们只需要追求崇高的智慧和真理,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应该关注。然而,他的听众却十分清楚,他们拥有其他方面的渴望,而不是精神上的追求。当他从讲道坛上走下来时,这位牧师也感觉到心底涌起一种别样的渴望。于是,他索要某种“饮料”——当然,他“只要一杯”——不,他要的不是柠檬汁,那太庸俗了!就这样,我们一如既往地凭感觉生活着,我们的谈话方式就好像我们是脱离肉身、十分清醒的天使。

我认为,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虚幻的、错误的精神性,教会必须对此承担大部分责任。这解释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为什么如此少的牧师会成为诗人,或者在讲道坛上努力使用诗意的语言;为什么如此少的牧师赞颂上帝创造的地球的荣耀。很少有牧师详述亚利桑那落日的荣光,紫丁花怡人的香气,或者歌鸫鸣叫的音符——这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假如他们的职责正是赞颂上帝,并教导我们为上帝的慷慨大方而常怀感恩之心。我不在意科学家是如何阐释颜色的,不过我却了解到草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山坡是紫色的,黎明是红褐色的,晚霞是金黄色的——不仅仅是金黄色,而是闪闪发光、沁人心脾的金黄色。有的人可能会为此感激涕零,为生活感激涕零;假如这样的人声称信奉上帝,他应该第一个站出来表达自己对这种感性生活所有荣耀的惊讶和崇敬。当人们不喜欢他们的产品时,作家、画家和皮鞋匠总是郁郁寡欢。当我们对上帝的手工艺品,即如今的地球,显示出轻蔑的神情时,上帝是不会感到高兴的。当我们轻视食物时,我们等于轻视上帝赐予的味觉;当我们蔑视声音的意义时,我们无疑在贬损为我们创造耳膜和那三块精致的耳骨的上帝!

另一方面,正统的基督教神学犯下这一错误,因为它的目光只盯着天堂,而根本不瞧地球——这是一个相当草率的、彻头彻尾的错误。神学家们抨击目前的生活,认为它是人们应当逃避而现在不得不容忍的事情;而他们却没有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落日的景象上,或者甚至没有回想起以前曾经观看过落日的情形。他们这样做,显得十分草率而又势不可挡。我知道,这种专注于精神方面的观点出现在颓废的罗马帝国时期,当时,它是反击纯感性生活方式的强有力的一种手段。正是借助这一手段,几个有勇无谋的人最终攻克了强大的罗马帝国。然而,在那段时期,大多数人的生活陷入了困境,天堂被认为是一个安息的好地方,军舰上的奴隶可以在那里减弱他们的呻吟声,缓解他们的肌体痛苦。他们希望“消除烦恼”,所以他们才热切地期待去天堂生活。 换言之,许多平民肯定已经厌倦了这种充满斗争的生活方式。但是,假设我们不是军舰上的奴隶,假设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假设我们恰好渴求和欢迎这样的斗争——因为,如今,普通人面临着相当难得的机遇——那么,将会怎样呢?假设看见太阳的光芒心中就会涌起美好的感觉,假设一个秋日的下午临近傍晚时分一次悠闲的散步可以使人置身于心旷神怡的境界,假设只是品尝一个水果就能使人心情舒畅,假设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充满快乐、完全可以依赖的世界,因为你有能力完成今天你所面对的工作,那么,将会怎样呢?毋庸置疑,上帝并没有徒劳地创造目前的生活。在上帝的所有亵渎者中,这些人亵渎生活,亵渎地球及其创造者,亵渎他们的所有邻居和父母,而正是他们的父母生育了他们,并辛辛苦苦把他们抚养成人,使得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人类的幸福,人类一生应当享受的快乐,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这一问题。我们对此十分清楚——事实上,我们甚至从来没有适当地考虑过这一问题。在这样的感性生活中,幸福早就被剥夺了,而来世中的幸福前景依然显得自相矛盾、混乱不堪——有时候,充满感官上的愉悦,仿佛看见了一座富有的城市用珍珠装饰的城门(这是当铺老板的梦想);有时候,那并非感官上的快乐,而是一种虚无缥缈、模糊不清、无法确定的幸福。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一个人陷入了虚幻的僵局。我前文说过,宗教的目标不是幸福而是救赎——为了我们不确定的事情而救赎,却远离我们所能了解的范围——远离充满邪恶的现实生活。如果现在还这样说,也许就显得更加简单明了了。 为什么宗教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仅仅基督教而且还有其他的宗教形式也会产生同样的结果?这是因为,人类的幸福总是难以捉摸,幸福的时段往往比较短暂,幸福是无法信赖的、难以持久的。吃一顿美味佳肴、穿一件新衣服,这样得来的幸福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宗教可以使幸福长久、稳定,并持续到永恒。(事实上,“永恒”是一个夸张的字眼,人类经验无法对此提供依据。)关于幸福,我们首先必须注意它的完全不可捉摸的特征。在我们的生活中,有许多幸福时刻,也有许多紧随其后的悲伤时刻。这解释了,为什么美利坚合众国的缔造者们尽管确信他们拥有生命权和自由权,而只是讨论追求幸福的权利。他们并不确定是否每个人都会获得幸福;他们觉得,无论是上帝还是他们的宪法都无法保障幸福,只是为每一位美国公民确认追求幸福的权利,并提供获取幸福的机会。(然而,具有哲学家气质的杰弗逊经过深思熟虑,正式提出幸福权作为三种权利之一,以代替旧的三位一体,即原来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财产权。)

幸福看起来总是像一只蓝色鸣鸟,由一个个瞬间组成。我们能够享受的幸福瞬间无计其数,其中包括:我们享用了一顿美味佳肴;很久没有见面的一个朋友突然露面,并和我们聊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对夫妻在通向结婚殿堂的甬道上缓缓前行;我们不仅偿还了所有的债务,而且,在缴纳个人所得税之后,发现自己仍然剩下一笔可观的余额;我们听说一个坏人死去,或者对我们敬重的某个人充满溢美之词;我们干了一天活,满意地收了工,感到昏昏欲睡,浑身的肌肉疲乏不堪,却感觉很惬意,而且当天晚上没有造访的客人,我们可以放心地上床睡觉。刹那间,幸福可能转瞬即逝,于是,我们重又开始追求幸福。与丈夫一起驾车出行的新娘可能突然间会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担忧,甚至恐惧。再次见面的朋友似乎有所改变,生活的热情不如以前那样高涨了,这一点变化几乎很难觉察到。深夜,当我们反省自己的时候,我们对邻居的赞美似乎并不是那么鼓舞人心。至于清偿所有债务方面,你以为还剩下不少余额,其实不然,因为你忘记了一笔价值175.65美元的支出。一个人干了一整天活,累得筋疲力尽,除了他之外,谁也不敢保证那天夜里会睡得很踏实。在上述情形下,一个人的兴奋转化为忧虑,于是,他的思想重新开始活跃起来,他尽力查找自己的不足,每件事情都比较其优劣;这个人只有具备一种自嘲的哲学理念,他才能得救,才能酣然入睡。大致就在这种情况下,哲学产生了。

假如世上有一门关于人类幸福的学科,我坚信它的出发点应该从纯粹的描述开始,自如地描述我们的幸福瞬间,或者将其分为不同的类别,然后分析它们,并对人类的幸福来源得出结论。一个人也许应该学会思想开阔一些,不必在意关于幸福最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我认为,如果一个人运用这种方式进行下去,他也许就会得到十分可靠的线索,引导他了解幸福的内涵和获得幸福的途径。如果我们抛弃一种华而不实的理论上的方法,如果我们能够客观地看待问题并对此足够重视,我们也许会惊讶地发现,只要我们略加用心思考,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这样的幸福场景就会随处可见;幸福并非人们所谓的难以破解的谜。例如,当我们享用一顿美餐时,我们可能会由衷地说道“我很幸福”。由于我们善于捕捉这样最普通的生活瞬间,我们可能会得到一个重要发现,即真正幸福的来源和本质。另外有一个人偶然得出同样一个结论,他就是旧约中“传道书”的作者,一位睿智的老年“传道者”。为了探索幸福的真谛,他毅然对生活进行了一次实验,甚至还“对愚蠢和疯狂的行为做了试验”。“因此,高高兴兴地去吃你的面包,怀着快乐心情去喝你的葡萄酒。”他发现女人让他失望。如果“他”指的是拥有三千个妻子的所罗门王,我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七、餐桌上的乐趣
在美国文明的进程中,我发现许多令人钦佩的事情,同样也发现许多令人失望的事情。美国人,乃至所有西方人,与感官所做的斗争,就属于令人失望的事情。有一个术语叫做“低级感官”,表示轻蔑、贬损的意思,也意味着,存在一个高级感官,尽管这个高级感官是什么,还没有人完全搞清楚。

味觉,或是口尝食物的感官,属于最声名狼藉、最让人轻蔑和贬损的感官之列。我们将其斥为“低级的”肉欲感官,而随后,尽管充满歉意,却仍然坚持贪婪地进食,并假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在现实生活中,你要么忘记掉自己的哲学,尽情品尝肉汤,要么一边牢记自己的哲学,一边带着一种耻辱感把自己的哲学理念吞食掉。我们大多数人喜欢前一种做法。这样的“哲学”,毫无实用价值,因而变成了“无用”哲学,而实际上,学院派哲学一直以此为豪。

东方人的做法与此大相径庭。他也认为,我们只了解,我们只可能了解感官生活;但是,倘若真的如此,为什么不重视感官呢?我在这里举一个例子来证明东方人热衷食物的情形。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屈原(公元前343年至公元前290年)曾经极度绝望,并徘徊在自杀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他写了一首诗说服自己应该好好地活着。在《大招》中,他催促自己的灵魂回来,不要从他的躯体离开。他向他的灵魂描述了人死后其灵魂所要经历的可怕的深洞和荒野;可同时他也运用了一个更加有诱惑性的方法——他对他的灵魂回顾了他在尘世生活中所看到的许多美好事物,比如食物、葡萄酒、美女和音乐。诗中描述了数量巨大、品种繁多的食物,这是能够说服他的灵魂继续留在尘世间最有力的论据之一:

魂乎归徕。乐不可言只。
五谷六仞。设菰粱只。
鼎臑盈望。和致芳只。
内鸽鸽鹄。味豺羹只。
魂乎归徕。恣所尝只。

鲜蠵甘鸡。和楚酪只。
醢豚苦狗。脍苴莼只。
吴酸篙篓。不沾薄只。
魂兮归来。恣所择只。

接下去,屈原继续用一种更加广阔的视野描述生活的各种荣耀。

我尚未发现英语作品中有哪篇散文或哪首诗能够与屈原的这首诗媲美。假如美国人是美食大师,他们的诗作也没有把这一点记述出来。在所有美国作家中,《早餐桌上的霸主》的作者最有可能讲述牛排、羊排色拉混合物的话题。而实际上他对食物的话题一言不发;当谈到自己喝红茶的时候,他甚至“脸红了起来”。霍姆兹,温文尔雅的绅士,锦衣美食的追随者,酒精饮料的爱好者,对于品尝牡蛎炖菜或者龙虾色拉也许提供了某个专门表达用语。然而,他没有,即使他当时生活在波士顿。

一位伟大的作家能够成功地描述一顿丰盛的晚餐,具有高品位和鉴赏力并充满敬佩和热爱之情的人士热情享用餐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美味佳肴;究竟是什么样的羞愧感——我认为,一个清教徒的良知才使他产生了羞愧感——阻止他这样做呢?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在爱默生身上寻找这种羞愧感。布朗森?阿尔科特在他密切联合的家族中也不会产生羞愧感。至于梭罗,他却担心享用一杯咖啡会使清晨的希望破灭!“我认为,”他在《瓦尔登湖》中写道,“一位智者只能选择水作为他的饮料,葡萄酒并非是高贵的饮料。我觉得,一杯热咖啡会使清晨的希望破灭,一杯热茶会使晚上的憧憬化为泡影!”他固守着自己的“高级生活法则”!“污损一个人的不是填进嘴里的食物,而是品尝食物的胃口;不是食物的质量或者数量,而是味觉的喜爱程度。这时,我们所吃的食物不是营养我们肉体或者激励我们精神生活的一种食品,而是为掌控我们的蠕虫所准备的食品……我们不清楚,他们,还有你我,究竟是如何度过可悲的野兽般的一生,只知道吃喝的一生。”

“烹调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门艺术——可以与诗作相提并论,并得到人们的大力喜爱,”格雷森说,“可以想象一下。找到一位为你提供富有表现力的十四行诗的诗人是很容易的,而找到一位为你提供一块味道鲜美的牛排的厨师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格雷森是一位诗人,尽管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假如有更多的格雷森提醒我们关注生活中美好的事物,我们所拥有的普通事物,那么,美国人的生活难道不会更加丰富多彩吗?难道美国人不会感激他们吗?在哪里能够读到关于感恩节的代表作?难道仍然要按照屈原的风格去创作吗?

基督教徒对于生活的观点是自相矛盾的。他们对生活的正统看法似乎是这样的:“我们在人世间受苦受难,可我们在天堂里将会感到快乐无限。”——大多数基督教徒都相信这一点。基督教教义似乎往往如此:在人世间历经磨难,在天堂里就会尽情享乐。爱默生曾经在他的著述中谈到一位牧师对于天堂的看法:“我们将要过上现在地球上的罪人所过的幸福生活……你们现在犯罪,我们不久也会犯罪;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就会犯罪;我们今生没有成功,我们期待明日再来。伊斯兰教徒的做法也是这样;他们把感官的快乐推迟到进入天堂以后,在天堂里,他们有望享受到醇香的葡萄酒、甘甜的水果、可口的食物以及一群国色天香、翩翩起舞的美女,而且每位美女笑起来都有一对迷人的酒窝。这似乎并非理想的感觉;此刻在地球上食用一只珍珠鸡,比起期待将来在天堂里享用两只珍珠鸡,显得更加容易,更加稳妥。难道一个人无法做到在地球上过快乐生活的同时贮存将来在天堂里的幸福吗?本杰明?富兰克林的思想比大多数美国人都显得更加睿智。他期待着与布里昂夫人共享天堂的幸福,他们两人在天堂里将会品尝“用黄油和肉豆蔻烘焙的苹果”,但是他的这种期望并未阻止他在尘世中享用丰盛的早餐,早餐包括“加有乳酪的四杯茶,一两块蘸有黄油的烤面包和几片牛肉”。

有时候,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拥有第六感官和第七感官,如同蝙蝠或君主蛾或知晓归途的鸽子一样,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拥有五种感官,而后又人为地缩为三四种,在我看来,这并非智慧的标志。一个人最好闭上他的眼睛,以便更好地思考精神上的法则!与感官的所有争执似乎毫无意义。一些最健谈的西方哲学家很有可能从来都不清楚他们舌头的功能。假如一位作家谈论奇妙的气味(比如,某些鲜花的气味)时回忆起儿时的情感和画面,却丝毫想不起新鲜的自制面包或者饼干的味道,那么,无论他是谁,他必定有冒名顶替的嫌疑,或者由于健忘,他在防止我攻击的胸甲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阅读格雷森的任何作品,都不可能不读到关于哈里特的南瓜馅饼的情节。这一情节随时都会出现——山间散步结束的时候,因病住院几周后回来的时候;我不记得这一情节是否有助于他理解马克?奥勒利乌斯的作品,但是它很可能会如此。我认为,我们迄今为止一直在追求精神上的享受,现在我们可以花五分钟的时间观察格雷森从医院回来后用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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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次:1版

开  本:16

正文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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