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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9月30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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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已年过花甲的“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在谈到动物小说阅读、动物小说写作时仍然满腔热情,对待动物小说写作,也时而流露出如孩童般执着而纯粹的感情,访谈中多次描述说“喜欢动物”“喜欢动物小说”“喜欢动物行为学”。采访他、与他对话的过程,就像跟随着一位带领孩童开启阅读之旅的长辈,他在娓娓道来,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充满爱、充满正能量、充满好奇和幻想的小时候。
作家沈石溪
沈石溪,生于1952年,上海人,在云南西双版纳边疆生活了18年。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业余创作,后成为职业作家。最擅长写动物小说,被称为“动物小说大王”,在国内拥有十分广泛的小读者群。代表作有《第七条猎狗》、《再被狐狸骗一次》、《狼王梦》、《白象家族》、《斑羚飞渡》、《最后一头战象》、《一只猎雕的遭遇》、《大鱼之道》《和乌鸦做邻居》、《野犬女皇》、《鸟奴》等等。
人们常言作家都是自负的,越是优秀的作家,越是对“同行”的作品不愿表达过多的赞赏。但从沈石溪先生的言词中,我们却看到了优秀作家宽厚、纯粹的一面。例如对同为动物小说作家黑鹤真心的赞誉,在谈到昔日的老同学莫言时,除了表达当年就对他的作品颇为喜爱,语气里还有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赞扬,以及对这位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发自内心的欣赏和作为当年同窗的自豪。
已年过花甲的“动物小说大王”沈石溪在谈到动物小说阅读、动物小说写作时仍然满腔热情,对待动物小说写作,也时而流露出如孩童般执着而纯粹的感情,访谈中多次描述说“喜欢动物”“喜欢动物小说”“喜欢动物行为学”。采访他、与他对话的过程,就像跟随着一位带领孩童开启阅读之旅的长辈,他在娓娓道来,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充满爱、充满正能量、充满好奇和幻想的小时候。
“反人类”这种说法比较可怕,用“反观人类”这样的说法比较恰当
百道网:首先祝贺新书《刀疤豺母》登上“中国好书榜”7月少儿榜。您的动物小说这次的主角是金背豺,有人总结过,您在选择动物角色的时候偏好那些具有较高天赋和杰出才能的动物,而且他们的本性也比较强悍甚至凶猛。在写作这些难以接近的动物时,写作之前您通常会做哪些准备?
沈石溪:我对动物的了解,主要跟我年轻时候的一段特殊的生活经历有关系。我16岁到西双版纳插队落户,前前后后一共呆了18年。对西双版纳的风土人情,包括动植物都比较了解。当时那里还很原始、很荒凉,有很多的野生动物,有大片的热带雨林。“豺”实际上西双版纳深林里比较常见的动物,所以我写“豺”应该是有一定的生活积累;为了写《刀疤豺母》,另外我也做了一些功课:去图书馆借了一些关于“豺”的科普读物,去动物园找饲养员、技术员了解他们饲养“豺”的一些情况。尽量收集多一些关于“豺”的资料,这样写起来才不会犯大的错误。
百道网:《刀疤豺母》中动物与人之间的仇恨与恩怨,仿佛动物变成了与人类相同的“种群”。您是否担心少儿读者会因为与作为主角的动物共情而产生“反人类”的情绪?因此您用“寻找”的方式来缓冲人与动物之间的冲突?
沈石溪:没有,我一贯的写作风格是把动物和人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去拷问、去描写,我喜欢把人类作为整个动物大家庭当中的一员。没有那种人类盛气凌人、人类高高在上、人类是万物之灵这样的东西,我希望能够给读者一个新的观察生命、思考生活的角度。我觉得这是打开视野,从不同的层面去观察人类、观察社会、观察我们生活比较讨巧的一个办法。少年儿童,他们的思维不像成年人那么复杂,也不像成年人那么高级,青少年读者一般都是持有“万物有灵”的观念,他们本能的思维比较多,认为动物跟人类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灵性的生命。在少年儿童的眼里,他们把狗看成是我们家庭的一员,而不像成年人,把它看成人类随时可以抛弃也随时可以捡起来的玩具、玩偶。所以我认为把动物和人类放在一个层面上写,青少年读者比较容易接受,也不至于说造成反人类的情绪,“反人类”这种说法比较可怕,用“反观人类”这样的说法比较恰当点,过去我们都是以人类的眼光去看待大自然,看待动物世界,现在我们可以跳入到动物的世界来,来反观我们人类社会。
百道网:您最近主编了一套《人类的动物朋友》,其中的一本是您的《喜马拉雅野犬》。主编这套书的初衷是什么,在挑选丛书书目的过程中碰到什么困难?这套书系的新亮之处是什么?
沈石溪:这套书实际上是上海的“高谈文化公司”从国外引进的,他们做的策划和选题,作为文化公司他们也很关注国内少儿图书市场。当他们在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发现了有这套书,就决定把版权买进来。
他们翻译好以后拿给我看,我看后发现这些小说跟我们国内的动物小说风格不太一样。它们呈现的想象力更大胆、更跳跃,把动物当作我们人类的一员在写。这已经突破了传统的动物小说的界限,算是靠近动物童话了。但跟童话相比,它们在想象和动物的拟人化程度上没有那么夸张,基本上还是遵循了动物的生活习性。他们提出了“奇幻动物小说”的概念,这在国内是从来没有过的,当作儿童阅读的一个类型原来大家都提到“大幻想小说”,并用“新动物小说”跟传统的动物小说区别开来。这种概念是不是准确我不知道,但是“奇幻动物小说”确实不同于传统动物小说和动物童话,也算是一个尝试吧,一个新的品种。
在不违背大的物性的前提下,奇幻小说的想象力特别丰富。而这套书的特点就是它针对少年儿童比较喜欢惊悚、诡异、冒险这样的阅读心理。后来他们希望我能够担当这套书的主编,我也接受了。我也觉得这套书对于开拓青少年读者的眼界、丰富他们的阅读还是有好处的。对我个人来说,也提供了我今后写动物小说这样一种新的尝试的可能性。因为我过去没有像这套书那样写得那么的无拘无束,想象力可以这么的奇特,把幻想的成分大量地运用到动物身上来。这个对我也是一种启发吧,我以后写动物小说可能会进行这方面的新的尝试。
写作者要甘于寂寞
百道网:对于想要写作动物小说的新人,您有什么建议?
沈石溪:动物小说应该说只是整个儿童文学领域比较狭小的一个门类。我们称之为动物小说,因为它的特点就是以动物为主角写的,读者对象是青少年。确实我们国内写动物小说人数不算多,作品也不算多,我觉得主要是写动物小说有它的难处,就像有人说的“动物小说作家实际上是一种珍稀品种”,因为需要深入了解动物知识,最好跟大自然有一些血缘亲情,或者起码有过长时间的浸润或者说生活在大自然之中。这样才能在作品中体现出泥土的、生灵的味道来。例如我曾在被称为“动物王国”、“植物王国”的云南生活了36年,当然给了我许多对大自然、对动物的了解。再例如黑鹤,他是一个蒙古族作家,本身流淌着蒙古族的血液,对内蒙古草原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血缘亲情。他写的动物小说以内蒙古为背景,也写得非常好。
对于写动物小说的作者,如果是写一两篇我们身边的宠物,写一些日常生活中能够见到的一些鸟啊、猫啊、兔子啊,难度不大。但如果以一块土地为根据地写出很多种类的动物,写许多作品,把整个生态系统都能够表达出来,这样的写作难度就非常大了。这就需要作者不断去了解那些在更新中的自然知识、动物知识。
另外写作本身也有一定的难度,描写人的小说可以通过对话,通过人的职业的不同,写出不同的个性和地域特色出来。但对于动物来说,描写当中就有很多限制,不能用大段大段的独白去描写动物,那样就变得有点像童话了。
再者,与校园小说等文学作品相比,动物小说的读者面相对来说也比较小,这对作者也是一个重要的挑战。所以对有志于去从事动物小说创作的年轻作家,我建议:要做充分的写作前的准备工作,包括尽可能多了解动物知识,最好有那么一块跟动物息息相关的土地能够作为创作的根据地,作为生态的蓝本,这在整个创作生活过程当中是非常重要的。还有我觉得就是要甘于寂寞,因为从事创作的一开始,你可能不会一下子变成引人注目的作家,不会一下子写出畅销书。所谓甘于寂寞就是要慢慢的积累,作品要达到一定的数量,要能够写出别的动物小说作家所没有的特色来,慢慢地为读者们所接受。
很荣幸跟莫言同学了两年
百道网:您如何分配自己的阅读及写作时间?写作任务比较集中的时候,如何处理阅读与写作时间的冲突问题?
沈石溪:自1986年从解放军文学艺术学院文学系毕业以后,我基本上就是专业创作了。这有一个好处就是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所以我在家一般都是早上8至12点雷打不动在写作。下午会处理杂事(例如接受采访。笑!),然后会坐下来读书。也算是按部就班吧,作为一种惯性来进行创作。
百道网:您现在正在读什么书?
沈石溪:上了年纪后,我看的文学书不太多了,看儿童文学的书还有一点,因为我是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的。我主要的阅读是动物行为学方面的书籍。动物小说我知道国外的作家写了不少,比如说像加拿大的西顿(欧内斯特·汤普森·西顿 ),日本的椋鸠十(日本著名的儿童文学家 )等等,这些作家的作品影响很大,拥有我们国内好几代读者,许多出版社都有他们的版本。我喜欢写动物小说,所以我要开创出自己的一条道路来,应该有一个学术上的积累和突破,这样才能将动物小说创作道路走得更长、更远。我选择的学术道路就是动物行为学。我大概从10年前开始接触这门学科,很快就被它吸引了,一是它的学术著作不像很多其他科学著作一样精深难懂,它的很多作品都是用文学、散文的笔调写的,比较容易读。读起来兴趣也很浓厚,二是我本身就喜欢动物,喜欢动物小说。多年以来,只要有阅读时间,我都会尽可能地多阅读动物行为学方面的作品。
百道网:您最喜欢或最欣赏的当代作家是谁?喜欢他(她)的哪些作品?
沈石溪:我曾经在1984到1986年,当时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读书,我们是文学系的第一届,很荣幸与莫言一起读了两年书,同学了两年。当时我就非常喜欢莫言的作品,特别是他早期的一些中短篇小说,我特别喜欢,这个是我最欣赏的一位作家。
还有上海的王安忆,她写了很多知青小说,也是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喜欢的一位作家。
还有一位,因为我喜欢动物行为学,对我们国内关心和了解这个学问的、了解这个学说的人我也比较关注,所以我经常会读一读北京大学一位叫郑也夫教授的著作。他曾经写过一本《阅读生物学扎记》,这本书不是很厚,我出差的时候,一般都会带这本书,然后一遍一遍看。书里面涉及到的知识信息很多,另外他把国外动物行为学特别是生物学中最前卫的一些知识引入到中国来,而且做了一些大众化的介绍,我也读起来非常感兴趣,对我影响蛮大的。
百道网:儿童时代读到的第一本文学读物是什么?对您的人生经历有何影响?
沈石溪:我们那时候也没多少书读,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宝葫芦的秘密》,作者叫张天翼,他还写过《大林和小林》。张天翼是那个年代写官场讽刺小说写得很好的一个作者,他的儿童文学作品并不多,其中的《宝葫芦的秘密》,还有他解放前写的《大林和小林》的故事,都非常好。《宝葫芦的秘密》在现在看来带有一点幻想,一点传奇,看上去又不像是童话,对我影响蛮大的,后来我写动物小说时,就希望把动物小说写得既不是童话,又跟传统的写实性的记录动物生存状态传统动物小说区别开来。既有想象成分,能够突破那种写实的框框条条,又不是狂想和瞎想,走一条中间道路。
百道网:请为小读者(或家长)推荐5-10部你认为最值得认真阅读的少儿或亲子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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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李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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