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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7月02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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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听会最有意思的是可以听到整理稿中见不到的一些声音,在现场看到平常难以见到的一些高人和通人。6月29日下午召开的第十二期博雅出版论坛,沈昌文、俞晓群、石涛、王洪波、赵天峰等嘉宾在三个小时内的脑力激荡,使这场发生在殿堂之内的好书发现之旅不仅充满欢声笑语,还多了哲学意味的思考,同时也就发现好书与连通读者达成共识。
沈公退休20年,他的口头语是“现在俞晓群是我的领导”。沈公听力显已下降,需要助听器帮忙,助听器似乎不太给力,有时候沈公只好有一句没一句选择性倾听。碰到有些话题他明显表现出兴趣,俞晓群会附耳转达。散场时沈公对俞晓群说:你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俞晓群则引着他(但并不扶)坐进车里,执意要把他送回家。沈公闲谈时会说:“我最初见到俞晓群时,只以为他是个有钱的人(时俞晓群任辽宁教育出版社社长,教育社有钱,故沈公开此玩笑),没想到这人是真有学问。”在场人看到二人有如父子的情谊,每每会动情。
沈公讲话语速很慢,尾音十分特别,嗓门也响亮,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觉得编杂志的人也好,介绍书的人也好,最重要的是要帮助读书的人了解书中曲折的意思。语言环境会使得作者有很多伪装,不能不有种种客套的说法、礼貌的说法,然后再把关键的话讲出来。做出版的要点是把书里的要害宗旨伪装美化,又要引导读者去发现这些要点。他在编《读书》杂志的时候,请编辑想办法向读者指明作者的真实意图。“很多编辑在这方面很有能力,前面加个副标题、提要等等,甚至于把最要紧讲的话都隐藏在最后面,这使读者产生一种联想、一种感觉,这样就达到目的了。”
沈老的伪装说从编辑和读者的双重角色委婉地表达了好书发现性上的难题,他痛恨学术图书没有索引,他也见不得明目张胆动辙声张营销,坦言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营销,但要把营销二字装在心里,多谈公益。做书买书更是如此,读者发现了伪装后面的关键,识别出机关要害,既是编辑的能耐,更是读者的智慧。
俞晓群社长是出版界践行“编辑要有两枝笔”的表率之一。他的朱笔圈改痕迹外人无缘看到,但他有关出版史、出版文化的文章每周在各大报刊发表,又通过百道网专栏与同行分享。他研究版本、研究王云五,认真读完了九州出版社出版的煌煌巨著《王云五全集》,20册,常人之所难及。现在他开始研究胡适。在他看来,胡适是开书单的大才,出版的专家。
正是因为有这些深入细致的研究,他把民国的老课本、把丰子恺的文集以及其他众多令人怀旧的经典延揽到海豚出版社,将董桥、几米、江小原的书做得那般精美,令人只想束之高阁,待贾而沽。有编辑请他开书单。主持人程三国打趣说:你显然没读过他的《那一张旧书单》吧。程三国现场传授自己读《那一张旧书单》一书的经验,他是在地铁上用KINDLE PAPERWHITE读了这本书的电子书,因为纸本书太精美,要作为藏品收纳在书架之上。但他又认真地补充说:俞社长所谈的“书单”和“版本”,是启发编辑获得前人和高人智慧的方法和道路,像胡适等大家们读书那么多,把有用的书都捞出来了,俞社长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将这些人的书单又打捞出来,为编辑找到好书提供了一条捷径。
程三国介绍京东网副总裁石涛时,称他为“通人”。石涛大学毕业后做了几年老师,后去美国留学读哲学,毕业后进入纽约一家出版社,之后又转入美国的学校教书。他说:我这一生和书有着不解之缘。80年代的石涛是一个文学青年,写了很多文学作品,《收获》杂志不仅发表过他的文章,还给他出过专集。从美国回到国内,他做了出版品牌“正源”,很多九十年代入行的编辑都记得正源策划的《格调》一书。正源一词,大抵要正本清源,寻求中国出版的正道,和回归出版的本质。2006年他去了亚马逊,之后又转战京东。这样的一番履历,使他的经历将出版产业链从头到尾行走了一通,称其为“通人”一点不过。
“通人”还有一层意思,是作为书商的石涛,其实是真正的读书人和懂得发现好书的人。他在京东这么一个网商平台上,开设了京东好书的板块,专门挑不容易被大众市场发现的书。他为这个板块的选书确定了几个原则:人文关怀、文化思想、小众。他说:“我最后发现小众这件事特别容易操作,就是非畅销书。这个板块一期二期,十期下来效果特别好。有一些编辑有时会推荐一些畅销书进来,偷偷塞进来,但终审时我经常枪毙编辑的书目,为什么?因为这些书是畅销书,但却未必完全符合小众的要求。”编辑问他如果畅销书很好怎么办?他说畅销书和热销书的页面入口很多,甚至在畅销书榜上就有,因此不需要用这个板块再推一次,这个板块一定要给大家推荐一些找不着的,点进来看这三十、四十本书本本是好书!
正因为有这样的选书原则,当石涛听到百道网的副总赵天峰介绍中国好书榜的运作机制时,他当即表示京东愿意为每个月的中国好书榜提供页面呈现。会场即报以热烈的掌声。中国好书榜自今年一月份正式推出,每个月推出八个类别160种好书。百道网随后对这些好书的编辑进行书面采访,这些编辑访谈弥足珍贵,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传奇,每一个都是不可复制的故事,但编辑分享的很多组稿、策划、编辑、设计和营销的经验,又是行业同仁可以相互学习和促进的经验,是出版教科书中未及更新的鲜活案例。
中国好书榜的选书并非百道网编辑的内部小集团闭门操作,而是利用大数据技术,集精英的智慧,将散落在互联网上的各种好书推荐源聚合。但百道网好书工作组的核心成员每周泡在京城的各家好书店,翻书查证,有的书(通常是小说类)甚至安排专人通读,尽量保证上榜图书的质量。如果说京东好书的三个选书原则中有一个满足小众,那中国好书榜应该是满足中众,力求与畅销书榜不交叉,但也不完全排除畅销书中的好书。
赵天峰介绍到,中国好书榜的书单对于帮书店非常有益。每年新书出版量在巨增,但实体书店的货架资源却大幅减少,网店的呈现页面也是稀缺资源,对于书店来说,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最大的坪效,不光对采购提出更高的要求,同时也是对柜组人员的巨大工作压力。尽管只推出四五个月,但中国好书榜现在已经成为很多实体书店值得信赖的选书和陈列的重要参考。他举了一个例子,每个月的中国好书榜发榜时间通常为月底最后一周,四月份因为开展423好书大推荐活动,于是将四月的书榜提前到中旬发榜,结果到了五月中旬,很多书店没有看到榜单出现,北方图书城、方所、广购、南京新华以及方所等书店的联系人便询问百道的工作人员迟迟不发榜的原因。
随着全民阅读进入立法的讨论阶段,国家领导人包括习近平主席、李克强总理身体力行读好书推荐好书,因此全国正在形成这样一股良好的风气,令人宽慰。这里面离不开像《中华读书报》《新京报》这些优秀纸媒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今年是《中华读书报》二十周年,这家报纸是读书人的家园,沈昌文前辈在会上说他每周需要两份《中华读书报》,订了一份,另一份要每周跑到三联书店的柜台去买。因为他要做剪报,正反两面,非得两张报纸不可。现场的《中华读书报》书评周刊执行主编王洪波当即表示要给沈公送报。
《中华读书报》一直坚持选书,每个月选二十本,出版社已经养成了向读书报寄送好书的习惯。确实,好书的发现,出版社的编辑是第一层级的发现者,好书媒体是第二层级的发现者,将好书的声音放大,让更多的读者知道好书。王洪波认为大家分享书单推荐是好事,但是选书机构一定要保障独立性,只有独立性好书才能持续,当然会有一些营销的效果,但不是选书机构一味的主观追求。百道网的CEO程三国对此非常认同,并强调好书的发现,要调集社会阅读精英以及知识分子的力量,请他们在读好书之余,借助便利的好书推荐云平台开书单。即便没有推荐理由,实名背书的书单已经能够证明书单选书的份量。有了这些书单,便是为读者的好书发现之旅安上了千里眼和顺风耳。
在论坛的尾声,石涛建议嘉宾每个人推荐一本书。沈老当即说:“我办不到,因为我年纪老,脑力不行。我回家明天一定发邮件给你。”全场都乐了,唯独他满脸严肃。俞晓群推荐了沈昌文的《也无风雨也无情》,这本书台湾已经出版,中文简体字版将在8月份出版,这是沈公的自传。石涛推荐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克提的《21世纪资本论》,近700页,谈资本主义不公平。王洪波推荐了《理想藏书》,这是法国人的理想藏书,他希望将来有一本中国人编的理想藏书。程三国推荐《思考,快与慢》,这本书他已经精读过两遍,还想看第三遍,这是一本值得一读再读的书。
(附记:由北京大学、百道网、外研社、出版人、出版广角联合举办的博雅出版论坛已经举办了十二期。第十二期于6月29日下午在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三层会议室召开。出版业的老前辈、《读书》杂志创办人、三联前总经理沈昌文,著名出版人、海豚出版社社长俞晓群,京东网副总裁、资深出版人石涛,中华读书报书评周刊执行主编王洪波,百道网副总裁赵天峰被邀请作为论坛演讲嘉宾,百道网CEO程三国担任主持,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字教授肖东发出席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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