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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危机:类型文学对“失序”和“重建新秩序”的社会折射与反映
我-你是所有社会关系中最基本和最稳定的关系。当这个基本的横梁开始倾斜时,大厦中所有“关系”的危机都开始暴露出来。
这种关系危机的本质是什么?失序!新世纪第一个十年,从全民攻略到两性攻略,它深度地破坏了女人之所以为女人的本质,以及两性之间基本的秩序和规范(规矩、规则和规定),它为“男女关系”带来了直接的“失序危机”。网络小说/类型文学对此作出了最本能、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反映。
所有的故事,从本质来说,都是讲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倘若我们想洞悉当下中国人的“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就把那一部部“类型化”生产的网络小说/类型文学列出来,就能清晰地发现那一种轨迹:从王海翎系列到六六系列,从小三战争到婆媳矛盾;从《间客》到《三体》,从社会失序到宇宙重建秩序……“失序”成为当下中国社会关系最核心的危机;重建“新秩序”也成为未来最根本的发展趋势。
这是一个宏大的问题,但却直接关乎文学的细节。或者,反过来说,更为直接和有力--文学的细节,往往关乎宏大的问题。
这是我们在解剖网络小说/类型文学经常会忽略的出发点。作为对社会现实生活最接地气的体验和最为直接的呈现,网络小说/类型文学让我们偷窥到这个时代最细微又最重大、最表层但又最根本、最即时性但又最持续……的社会关系的变化。
在这种社会关系的变化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在失序中所带来的时空安全感的消失。我一你原本两点成一线,在亲疏远近的距离中,一定的秩序和规范,让我们处于一种“安全感”的时空里。但是,失序打乱了时空的秩序和规范,让我们彼此之间不再拥有安全感!
这是当下“男女关系”恶化的根本,也是当下我-你及其他社会关系失序的根本。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从个人到世界的事务越来越“宏大”(大到我们无力驾驭)时,地球村却越来越缩小,我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逼仄,几成一个果壳时,就连我们自己,都要像站在针尖上“舞蹈”一样,如何能够再容纳另一人的“闯入”?
就连曾被我们期望的最亲密的人,都被视为我们狭小空间的“侵入者”,又何况是那些真正的“外来者”?因此,当下中国社会问题的核心,其实就可以被描述为这么一句简单至极的话:当外来者闯入我们越来越狭小的空间时,我们的生存利益受到威胁,彼此的身份认同受到挑战,就为既定的所有的社会关系带来了“失序”危机,以及重建“新秩序”的渴求……
这两三年来,一系列“忍够体”在微博上的爆红,折射出了这种的现实危机:香港人忍够了大陆人,北京人忍耐够了外来人,上海忍够了新移民……貌似只有成都欢迎所有的吃货,深圳拥抱所有的寻梦人。
上海的“约辩”事件,则反应了硬币的另一面,亦即“外来者”对自身权利、机会和利益的寻找与捍卫:这些资源是“公共”的,凭什么让你们瓜分和独家霸占?
你看,“原住者”PK“外来者”,精英阶层PK草根仇智者,既得利益者PK未得利益者,家庭主妇PK剩女小三……
中国社会转型,已经进入多元化的“类型时代”---原来大一统的身份认同和意识形态被瓦解,整个社会正在分类、分群、分阶层,并且,尚未定“型”;每个类别、每个群体、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和文化诉求,都在寻找自我的意识、身份认同和在世界之中的位置;它们需要自己的“代言人”--政治代言,亚文化圈,商业教育等各种权利权益诉求的表达欲和话语权,最重要的是同一阶层价值观念的重塑、族群认同与文化建构。这是他们寻找“我”和“我”们的自我意识、身份认同和确立在世界之中的位置的路径。
网络小说/类型文学在这十年里的蓬勃兴起,是这种趋势的风向标之一。它是、而且只是这趋势中的一小波浪潮,而不是全部。但迄今为止,我们还只能如“冰山之一角”,去研判那未曾勾勒出来的庞大趋势。
这些年的网络小说/类型文学的“类型”及其代表作品,只是这种从分“类”到定“型”的整个社会运动中的一面面小小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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