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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08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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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王尔德》一书基于作者在英国爱丁堡大学图书馆和爱丁堡古城的旧书店找到的相关资料编译而成,希望通过这样的一本书,使读者能从全面、辩证的角度观照王尔德,也观照他所属的那个维多利亚时代。本书详细记录了文学天才王尔德被审判的过程,实际上只不过是王尔德人生戏剧中的一场演出,类似于他的剧本《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诚实的重要性》的演出。一百多年过去了,这场审判仍在吸引着人们的关注,虽然案件的主角王尔德已经随着历史的脚步归于永恒。1895年春天的这场审判,实际上也是文学天才与世俗世界的一次较量,是娇弱的百合花与暴风雨的搏斗,是向日葵与仙人掌的搏斗,虽然只落得“憔悴花瓣满地”,但那份凄美,却无法不让人回味。
《审判王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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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山东画报出版社
作者:孙宜学
出版时间:2023年09月
1882年1月,王尔德在纽约的留影
1895年11月,英国天才作家奥斯卡·王尔德戴着手铐,从伦敦被押送到里丁苦役监狱。在里丁火车站,好奇的人群围住了王尔德。当时王尔德穿着囚衣,淋着冰冷的雨,站在卫兵中间,平生第一次哭了起来。围观的人哈哈大笑,有的甚至朝他吐口水。一代文学天才,怎么会有如此下场?
王尔德出身贵族,从小就不知道眼泪和痛苦为何物。他在《自深深处》(DE PROFUNDIS)中写道:“诸神几乎给了我一切。天赋、名望、地位、才华、气概。我让艺术成为一门哲学,让哲学成为一门艺术;我改变人的心灵、物的颜色;我所言所行,无不使人惊叹……”他还说戏剧在他手里成为像抒情诗那样抒发个人情怀的艺术形式,笔之所及,无不以美的形式呈现。王尔德是维多利亚时代艺术文化的象征。他锦心绣口,出口成章,直到现在,他说的一些话仍直抵人心。
“贫穷也应该是美丽的”
王尔德是伦敦有名的公子哥,游手好闲,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能说一些看似调皮却寓意深刻的话。在繁华的街道散步总是在扣眼上佩戴着一朵向日葵花。当时,伦敦的贵族都争相模仿王尔德,他们穿戴得像王尔德,重复他的俏皮话,和他一样买大宝石,也几乎和他一样眯缝着眼睛,傲慢地审视周围的世界。他对美有近乎“洁癖”似的追求。
1894年的王尔德
王尔德不仅对自己的仪表有着近乎“洁癖”似的要求,而且对别人的审美也很挑剔。在王尔德家附近有个乞丐,他的破烂衣衫让王尔德非常生气。于是,王尔德请了伦敦最出色的裁缝,让他给这个乞丐用上等的料子缝制了一套衣服。衣服做好后,王尔德还亲自用粉笔标出了衣服上应该有的破口的地方。王尔德认为“贫穷也应该是美丽的”。
王尔德对美的追求表现在社交方面,就是非常乐意和漂亮的年轻人在一起,无论他出生贵贱,无论他是马夫或者是仆从。其中道格拉斯勋爵(波西)就是其中一位。也正是与波西的交往成了王尔德被审判的导火索。在法庭上,王尔德仍毫不隐晦地说:“我认为,热烈地崇拜和爱一个年轻人,对任何艺术家来说,都绝对是自然的。”(《审判王尔德》)
王尔德与波西在一起
“恶莫大于肤浅”
“恶莫大于肤浅”,这是王尔德的经典语录之一,其实毁掉他后半生的波西就非常肤浅,不仅如此,波西还挥霍铺张,就连自己的赌债都得王尔德还。波西市侩平庸,缺乏想象力,使王尔德的创作官能麻痹。在王尔德创作《理想丈夫》时,刚写完第一幕,波西来找王尔德,他不得不停下笔,陪着波西做一些俗不可耐的事情。
这是波西送给王尔德的一张个人照片,上面还有他的签名
不仅如此,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波西都要找王尔德,在危机之中,王尔德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在剑桥读书时,波西因同性恋被别人敲诈,也是王尔德帮着平息了事端。因此,王尔德失去了自己交往十五年的好朋友——乔治·路易斯勋爵,再也得不到他的忠告和帮助,从而失去了这一友谊的保障。但波西并不珍惜王尔德的友谊,他不仅挥霍王尔德的金钱,还挥霍由王尔德身份地位带来的荣耀。波西生病时,王尔德寸步不离、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因为劳累,自己也被感染,病倒在床上,波西却出去花天酒地,产生的所有费用都记在王尔德的账单上,病床上的王尔德想喝口水,都没有人给端,好不容易盼来波西,不想他却对王尔德破口大骂,找到零钱后甩门而去。好几次,王尔德都决心与波西绝交,但一见波西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所有的恼怒都化为泡影。
1892年9月,王尔德和波西的合影
波西对王尔德有种让人无法想象的魔力,无论波西的意见是如何荒唐愚蠢,王尔德总是听他的。王尔德自己都说“事事全听你的”,王尔德站在法庭上,就是波西的坚持。本来在伦敦,高明的律师和真正关心王尔德的朋友都恳求他避到国外去,不要去打一场无望的官司。但波西却说他们这些人都居心不良,王尔德要是听他们的,就是胆小鬼,逼着王尔德留下来。王尔德彻底钻入波西父亲给他设下的圈套。
“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
波西的父亲脾气暴躁,好斗成性。他认为王尔德和道格拉斯的关系是“不道德”的,并想方设法阻止他们交往,甚至到王尔德新剧的演出现场寻衅滋事。诸如此类的伎俩都没有成功,他就给王尔德写了带有侮辱性的卡片,王尔德因此起诉了他。一开始王尔德作为原告,“在法庭上王尔德尽量用无礼的回答使整个程序显得可笑。他的回答与众不同,充满睿智,哪怕前后矛盾,他就是要让严肃的法律程序在自己风趣而轻率的回答中变得轻松一些。他在调侃,在打趣,在讽刺,似乎浑然忘了这是在法庭,不是在酒吧和咖啡馆。”(出自《审判王尔德》)
波西的父亲昆斯伯里侯爵
但是,随着案件的深入,道格拉斯的父亲找到了与王尔德交往密切的年轻人,重金买通他们,并事先排练好,在法庭上满口胡言作伪证,完全忘记了王尔德是如何用豪华盛宴招待他们的,忘记了作为有名望的艺术家的王尔德是如何不避讳世人眼光和他们为伍的,是如何在他们危难时伸出援助之手的。在法庭上,这些所谓的证人,指认和王尔德有“苟且之事”。语言天才王尔德和他的律师与这些证人针锋相对,进行抗辩。《审判王尔德》对审判现场进行了还原。在书中可以看到王尔德在法庭上是如何发挥他的语言天分让自己的回答与众不同的,如何调侃法官的……
王尔德的辩护律师爱德华·克拉克
为了更加生动地再现审判现场,书中用了旁白,以描写在场法官、证人等的表情。为了让读者更加形象地了解王尔德、他的亲人、朋友等,书中收录了大量图片,包括波西以及他和王尔德的合影。尤其是道格拉斯勋爵的照片,他的年轻俊美着实让人倾倒。当王尔德和波西的故事搬上荧幕,难怪只有裘德·洛担当起波西的角色。
波西的父亲收买的证人威廉·帕克在法庭上的速写像
那个时代,社会视王尔德与青年人的交往是“不道德的”,因为王尔德的名望,这件事在社会上迅速发酵,成为当时的热点和焦点,各大媒体上还出现各种讽刺王尔德的漫画。当然,诸如萧伯纳这样的文化名流还是力挺王尔德。
讽刺王尔德的漫画
王尔德被画成了穿裙子的女人
不管王尔德口才如何好,如何抗辩,他还是输给了那个时代,最终被判处服两年苦役。从此,唯美主义天才作家成了阶下囚,他的人生因此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1895年4月13日,王尔德被捕
王尔德入狱之后,波西从来没有给王尔德写过只言片语,甚至连一点消息或口信都没有。经过长久的、毫无结果的等待之后,出狱之前王尔德提笔给波西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就像在《审判王尔德》中被法官拿来当作证据的书信那样,这封信仍然深情款款,尽管多了悲怆的气息,尽管字里行间充满对波西的抱怨,甚至是怨恨,但王尔德毕竟是王尔德,他说:“为了自己,我必须饶恕你。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我们生活在阴沟里,但总有人仰望星空”
王尔德的遭遇直到今天仍让人扼腕叹息。王尔德自己说:“我的一生有两大关键点,一是我父亲把我送进牛津大学,一是社会把我送进监狱。”王尔德成了自己天才的浪费者。
入狱前的王尔德
王尔德创作的每一部剧本,在当时的英国几乎都会引起轰动,而对他的审判堪称一部残酷的戏剧,在法庭上,他担当起自己的角色,失败也罢,成功也好,百年来,世人仍为之遗憾。丘吉尔说:“来生愿意与王尔德倾心长谈。”
出狱后,王尔德和波西在那不勒斯
博尔赫斯说:“千年文学产生了远比王尔德复杂或更有想象力的作者,但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有魅力。无论是随意交谈还是和朋友相处,无论是在幸福的年月还是身处逆境,王尔德同样富有魅力。他留下的一行行文字至今深深地吸引着我们。”
监狱的生活严重损害了王尔德的健康,出狱后两年,王尔德在法国一个小镇孤独去世。
1900年11月30日,王尔德在法国一个小镇孤独去世
理查德·伊曼说:“他属于我们这个时代更多于属于维多利亚那个时代。现在,远离了那些丑闻,岁月肯定了他最优秀的著述,他安静地来到我们面前,杰出而高大,讲着寓言和哲理,欢笑而又哭泣,如此娓娓不绝,如此风趣不俗,如此确凿不移。”
王尔德的纪念碑,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来此悼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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