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10月出版的《一把海贝:从奴隶贸易兴起到革命年代的西非》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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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书名得自于海贝玛瑙贝。这种海贝是西非的一种主要的货币,使用范围是从尼日尔三角洲到萨赫勒诸帝国,使用时间是13~19世纪。这种海贝产于马尔代夫群岛,因为不容易分解,又容易运输,所以它们是一种异常实用的货币形式。
这是一部跨越数世纪的宏大且权威的西非历史,也是一本重塑西非诸王国的世界及其与西方关系的书,这本书获得了2019年英国国家学术院纳伊夫•鲁赞跨文化理解奖和2020年沃尔夫森历史奖入围作品。
这本书的作者托比•格林(Toby Green),他是英国的历史学家,也是伦敦国王学院葡语非洲历史和文化的高级讲师,现担任英国国家学术院非洲历史资料委员会主席,他撰写了大量有关非洲早期现代历史和殖民时代非洲奴隶制的作品。
这本书的译者是我国著名的历史作家郭建龙,他同时也是一名社会观察家,曾任《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已经出版了《穿越非洲两百年》《汴京之围》,以及“帝国密码三部曲”、“亚洲三部曲”等等作品。
这本书全书共11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7章中关于精神信仰和军事结构的联系,主要讲述了18世纪非洲军事化国家的精神力量对战争和国家关系的重要性。
在我们过去的传统历史分析中,军事化只是单纯地与国家的物质问题或者国家的优势联系起来,这看上去让我们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从历史上看,在大多数社会中,战争从根本上是和精神联系在一起的。比如基督教使用“正义之战”这个术语,还有穆斯林将战争表述为“吉哈德”,也就是精神斗争的意思,这都表明了战争总是与精神力量的概念相联系的。而在18世纪西非的战争行为中,在对森林地区秘密会社形成以及稀树草原地区国家军队形成的记录里,我们也都能清晰地看到,精神力量就是战争和国家关系的基础。
在这里我们可以来看看英格兰旅行家玛丽·金斯利提供的一份颇具细节的描写,这里面讲述了秘密会社在许多西非社会中的角色,她是这样说的:
“我不能在没有提到秘密会社的情况下结束这份对本地思想状况的观察,但如果要详细叙述这个课题又须长篇大论……塞拉利昂的普尔拉、拉各斯的奥鲁、卡拉巴尔的埃博、伊加尔瓦的亚西、姆蓬圭的乌库库、克勒人的伊坤,以及巴齐兰吉和卢巴人的鲁库库,是西非海岸地区最强大的一批秘密会社。”
在金斯利的详细描述中,每个会社所体现的精神力量经常都是通过假面舞会来表达,它既出现在特定的宗教节日中,也出现在社会日历的某些特殊时刻上,每当会社成员成人时,或者一个人加入会社时,往往需要参加一场成功的武装打劫行动。
当金斯利写到喀麦隆时,一个向导提醒她说,当地一个秘密会社的一个神祇是从塞拉利昂请来的。那儿的秘密会社至少从17世纪起就已经存在了。19世纪晚期,英格兰皇家海军分舰队基地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的建立导致了一次非洲内部的大规模迁徙。皇家海军的舰船只要抓住了奴隶贸易船,就会把船上被解放了的非洲人都送往弗里敦,然后在那儿教他们英语,让他们皈依基督教。许多人最后迁往了西非其他地区,包括尼日利亚约鲁巴人的土地和费尔南多波岛。而从这两个地方都很容易到达喀麦隆,就这样,秘密会社的理想和实践就结合在一起了。
所以,这样看来,西非军事化的秘密会社其实不是静止的,也没有彼此孤立,它们深深地与世界历史的变化相连,并和这种变化一起变化,而且有的社团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与此同时,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刚果的宗教思想也在这时来到了弗里敦,而且一开始它是以刚果十字社的形式出现的。这就表现出,此时在非洲和美洲流放地区之间,宗教和社会的相互影响还在起着作用的。
在这一章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秘密会社的地位强化了我们对大西洋奴隶贸易时期的非洲战争的理解。虽然在萨赫勒和稀树草原的许多地区,敌对双方大量使用骑兵是一种正常的战术,但在靠近海岸的森林地区,这种军事结构却起不了什么作用。作为替代,战争和这些秘密会社的崛起往往是受猎人控制的。因为,根据18世纪一份关于塞古形成的口述记录,王国的建立者比通·库鲁巴利的权力是根植于他作为猎人的力量之中的。
在塞古和塞内冈比亚之外,猎人的角色在国家形成过程中,就像在阿肯和约鲁巴人的口述历史中一样显著。这并不是说非洲前殖民时期的国家来自狩猎,而是说明了与狩猎相关的精神力量鼓舞了更广泛的政治力量。这是一种基于对世界的恐惧和尊敬而采取的态度,毕竟这个世界是由人和动物共享的,这也是将秘密会社的重要性奉为神圣的做法,而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加入会社。所以,这些会社变成了年轻人在日益暴力的世界上证明自己、获得成年人资格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这些会社的塑造。
其实,除了秘密会社,西非国家和它们的军队还有许多方式可以领会战争的精神地位。比如,不管在尼日利亚还是在西方的博物馆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在一些著名的铜器上绘有贝宁武士和一些树叶状的剑,而这种剑的形状可能就是与相邻的约鲁巴社会中的一个精神概念阿克希有关。阿克希在当地的意义就是在万物中都存在的一种生命力量,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之神奥里克萨的操纵。阿克希与自然和宗教力量紧密相关,这些剑的形状也有力地表现出贝宁战士们看待战争的方式。再比如,神圣森林这个概念,它也根植于许多重要国家的信仰之中,包括古老的加纳帝国和伊费,不同的信仰会造成战争双方不同的态度。
而在黄金海岸,宗教力量在国家战争中的地位也非常显著。博斯曼描述说,在芳蒂,如果没有教士的“投票”,就不会有战争。作者从阿散蒂收集来的一份口述文献中,描述了它在18世纪的崛起,1695年之后,它以临近王国的牺牲为代价迅速扩张,将周围国家征服或者控制之后,通常会先采纳它们的一些风俗,再从被征服者中提拔一些军事领袖,让他们帮助维持秩序。
在这里我们来讲一个小故事,可以更好地理解宗教的力量。在1722年前后,阿散蒂征服塔基曼的时候,塔基曼国王收到了一份咒语的警告:如果他和一个非常漂亮却带有邪恶标记的女人睡过觉,他的王国就会灭亡。国王忽视了这个警告,最高教士便预言这个王国会在40天内崩塌。不久之后,一些阿散蒂的贵族来塔基曼参加一场葬礼,随后他们发动了袭击。国王的头人们对于他忽视了教士的警告而感到非常愤怒,所以他们都逃走了,将这片土地留给了阿散蒂。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当时的西非,宗教结构本身就可以动员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国家。
所以,不管是伊斯兰信仰还是非洲信仰,也不管是在大规模的军队中还是在秘密会社中,宗教信仰和实践都是居于核心地位,而且这种信仰还塑造了军队最初的组织模式。而当国家权力随着经济的日益货币化加强时,这些结构的权力也就随之加强了,这也就充分体现了精神信仰和国家军事之间的相互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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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海贝:从奴隶贸易兴起到革命年代的西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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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作者:[英] 托比·格林 著
译者:郭建龙
出版时间:202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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