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城市里的书店之布衣书局
作者:杨小洲 时间:2011年08月31日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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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往东单,记起布衣书局在这附近,三个月前开业。几次欲前往,均未能成行。今天未事先约定就前去造访,走到门前才觉冒昧。
布衣书局:原是网络上一家售卖旧书的虚拟书局,靠的是网上订购和邮寄完成销售。因为上网经营较早,书的卖价便宜,渐渐地树立了口碑,成为虚拟社区里个人零售图书较有影响的一个品牌。几年下来,依靠网络的互联,订购和销售越来越大,拥有较稳定的爱书人,终于到工商部门注册,从虚拟世界“下凡”到现实社会,在京城落了地。
布衣书局开业后,曾在网上广为公告,并将其新址的经营环境及将售的书影摄成照片贴在网上供人观赏,对爱书的人很有诱惑。尽管我从未在布衣书局订购过书,但于短信留言中仍受到造访书局的邀请。几次拟定去“布衣”淘书的时间,都因临时有工作而耽误。此外又因计划外弄璋,城南获麟,应了胡适所说“不要儿子,儿子来了”。添了喜悦,也添了忙乱,更无暇访书。匆匆间三个月过往矣,峥嵘岁月难忘旧时情怀,今次趁国庆长假,得以从奶瓶与纸尿裤中抽身。齐白石题画“蛙声十里出山泉”,我则“婴啼十里去淘书”,一乐。
布衣书局新址,在东单近协和医院的胡同里一座带小院的洋楼。这里原是出版工作者协会的办公所在,属新闻出版局管理的社会团体。一直以来,这个机构的实际意义和社会影响都不大,更由于现代社会的转型,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撤离了,布衣书局因而得以借此开业。布衣书局与人合伙租借了这座带院子的两层洋楼,辟出一楼朝东约50平米的开间,四壁陡立书架,做了营业的店铺。再在屋内北角置收银台和电脑,虚拟订购和现实销售都在此完成。店主原是学美术出身,对书籍和收本都有鉴赏,本来只是个淘书爱好,收藏的书多了,拿些复本到网上送给相识与不相识的爱书人,受到欢迎。网上爱书的一群就都成了朋友,日子长了,大家觉得应该交付买书的费用,建议将书籍标出价钱供更多人选购,由此催生出“布衣书局”。店主也干脆辞却在他处的工作,以此为了职业。近些年,旧书店成为一种文化符号,追捧为城市的另类文化风景,成了媒体上怀旧色彩的文化游。从巴黎左岸、伦敦查令十字街,到东京神保汀的旧书摊,都是旅行社推介文化特色游的行走之地,台湾更是将《书店风景》和《台北旧书店地图》摊开在你枕边,让你做梦都嗅到书香的诱惑,挥不去堆积在书店拐角处昏黄灯影里的一抹温馨。
迈进布衣书局,展卖的书籍之少出乎意表,似乎只是某个家庭的小书房,全然不是网络上布衣书局卖书的架势,无法将我对“书局”的感知和那一腔不为可知的收获所独有的内心悸动,归属到“布衣”淘书的趣味中去。闲聊中向店主打听,才知道好书都通过网络卖掉了,这些多半是卖剩下或新采购的书。看来书局销售重点还是网络,且生意不错。粗略地浏览书架,大部分是冠以“学术”之名却读起来让人困惑的书,且以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的出版物为最多,而值此正是学术滥竽充数时期。
网络“布衣”与其现实中的卖书印象有些差别,但我仍想在“布衣”一结书缘。于是静下心来,弯腰从书架的底部去寻找别人未注意或遗漏的书。在书与书的夹缝中抽出一本巴尔扎克的《杜尼·玛西美拉》,1951年新文艺版,品相完整,看标价,仅4元。这套高名凯翻译的巴尔扎克“人间喜剧”共2l本,分“风俗的研究”和“哲学的研究”两部分。“风俗的研究”辑外省生活之场景12册、私人生活之场景4册和军旅生活之场景1册。我已收集有14本,尚缺7册。此册我已有1950年的海燕版,多买一本新文艺版所费不贵。这一收获让我“淘书”的感觉陡升,趁势我又在书架旁踱了两圈,找到一本《莎士比亚全集》7集,朱生豪译本,1954年作家出版社1版。这套书我已有精装、平装两套,却都不全,再看标价,也是4元。收获两本小书,心有不甘,继续寻找。从不起眼处寻获得《静嘉堂珠宝》画册,24开精装,日本三菱公司1991年出版,非卖品。集三菱公司所藏文物为书,除日本书画外,内收马远《风雨山水图》、夏圭《山水图》、牧谷《罗汉图》、徐霖《菊花野兔图》、陆治《荷花图》、谢时臣《荷樵归晚图》、文伯仁《青绿山水图卷》、张瑞图《松山图》、陈嘉言《花鸟图》、沈南蘋《梅花双鹿图》等十多幅中国名家画卷,以及陶瓷等中国文物。画册为157克铜版纸彩印,侧光看图,墨色鲜亮,色彩还原逼真。彩绘中描金部分有印金工艺,熠熠生辉。日本画常调以金粉入画,此册中多图有专金色,为专色印刷,造价昂贵。询价,店主哂曰:三册书共30元。此价比之潘家园书肆地摊所差无几。想想店主此价售我,虽未明言优惠,实极照顾。而采购旧书之辛苦,真正难为了他。第一次来此购书,所获不多,但得此画册,心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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