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不断从西方各地的传统图书市场传来。比如美国第二大连锁书店鲍德斯集团申请了破产保护。而包括企鹅、贝塔斯曼和阿歇特在内的主要出版商也先后面临着3000万~4000万美元的亏损。美国图书市场的领导者巴诺书店目前看似暂时安全,但其去年圣诞季的财务报告依然表现欠佳。与此同时,大量英国国内的连锁书店也遭受了金融危机,这可能会导致大规模的书店破产,而整个欧洲大陆连锁书店面临种种金融问题的报道也源源不断。
与此同时,公共图书馆系统的危机由于英国政府开支的削减而仍将持续,民众在英国全国范围内公开提出抗议。从目前的情况看,资金缩减会迫使大批城镇图书馆关门倒闭。
财政紧缩殃及图书馆经营
笔者所在的怀特岛与英格兰南岸遥遥相望,岛上只有14万人口,由6个小城镇和一些散落的村庄组成。这一地区是公共图书馆系统受影响最严重的地区之一。该县的议会建议关闭11家公共图书馆中的9家。这将迫使当地儿童、老人、残疾人以及社会贫困阶层必须千里迢迢地奔波至两个主要城镇,才能到公共图书馆阅读图书。燃油成本提高以及巴士服务大量减少也成为公众无法进入图书馆的重要影响因素。现有的图书馆不仅提供图书借阅、母婴俱乐部、读书俱乐部和本地艺术及手工艺展览,还为社区内20%没有连接互联网的家庭提供上网服务。
当地民众对此提出抗议,县议会也似乎开始让步。但与此同时,官方当局的论调是,青年人可以通过互联网获得其所需要的信息和娱乐,而公共图书馆在互联网时代的使用价值已大大减弱了。事实证明,这种论调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方面,用于图书馆的投入削减,使得最新的畅销书很难在公共图书馆上架,导致了成人使用公共图书馆的比例降低;但是另一方面,近年来,儿童及青少年对公共图书馆的利用率却显著提高。
公共图书馆尚有赢利空间
由公共借阅组织(PLR)发表的最新报告一再强调:公共图书馆已经成为一种发展趋势。已成立四十余年的PLR以低额价格(低于1元人民币)向公共图书馆收取图书借阅费,并将其所得用于图书基金。目前该组织规定,图书借阅费用的上限为6600英镑(合人民币66000元),作家通过图书借阅获得的收益不得高于该借阅费用的限制范围,最高借取次数为1.1万次。比如,詹姆斯•帕特森(James Patterson)的惊悚小说《泳装》去年共借阅8.3万次,他按PLR的规定获得了最高借阅金,而借阅次数不超过16次的图书同样可收取最低借阅费1英镑(合人民币10元)。按照这样的方式,2010年,PLR总共获得了7000万英镑的收入,共计2.3万名作家通过图书借阅获得了相应的收益。
根据PLR的统计,在图书馆借出的图书中,有230本图书的作者获得了最高金额的借阅金,1.7万本图书的作者获得了1~99英镑的借阅金,而另外3600本图书的作者也获得了100~500磅的借阅金。因此,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尽管图书借阅的金额并不是很大,他们仍然非常热衷于这种图书借阅的商业模式。近期公布的一项法律规定:公共图书系统可扩展至电子图书以及有声图书市场,而该法律条款却迟迟未能得以实施。由于未来几年内,政府可能削减部分公共福利开支,该项目可用资金的整体金额也有大幅削减的可能。
休闲和惊悚读物受欢迎
近期,一项调查数据揭示了一种有趣的现象:图书借阅市场与图书购买市场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2010年度居销售榜单首位的图书——电视名厨杰米•奥利弗的烹饪图书并没有进入借阅图书榜单前100名。另外,2010年度最受欢迎的电子书及有声图书——斯蒂格•拉森(Stieg Larsson)的惊悚小说“千禧年”三部曲,在借阅图书前100名的排行榜上仅排名76。如出一辙的是吸血鬼题材之王斯蒂芬妮•梅尔(Stephenie Meyer)、丹•史密斯(Dan Smith)和“哈利•波特”的作者J.K. 罗琳(J.K.Rowling)等超级明星作家虽然已跻身于百名最畅销作家之列,借阅排名却仍比较靠后。
公共图书馆的读者对惊险题材和侦探题材的成人和儿童读物更感兴趣。事实上,借阅排行榜前10名的图书和全国百强图书榜单上近2/3的图书都是犯罪、惊悚题材小说和吸血鬼故事。借阅榜单最受欢迎作家是詹姆斯•帕特森,他推出的12本新书成为了年度热点图书,并跻身借阅图书榜百强。在借阅图书的百强榜中,文学经典屈指可数,翻译作品更是无人问津,而非小说类图书也无缘百强图书榜。
儿童读物的市场情况更为复杂。除去斯蒂芬妮•梅尔的吸血鬼题材,仅有五本儿童读物进入图书榜单前100位,而借阅图书最受欢迎作家排行榜的前十名作家中有7名专门为儿童创作儿童读物。儿童读物的作者往往能在其写作生涯中创作出大量作品,这也是儿童读物成为图书排行榜常青树的原因之一。与百强榜的成人读物情况不同,大部分儿童图书皆于2007年至2009年之间出版。比如最受欢迎的儿童作家朱莉娅•唐纳森(Julia Donaldson)所写的《咕噜牛》(The Gruffalo)的出版年份可以追溯到1999年。
那么,这些数据能够说明什么呢?第一个结论是,读者通过公共图书馆借阅的图书主要是休闲类图书,而大部分英国读者对谋杀和冒险题材图书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古典文学类图书。成年借阅群体中,很大一部分人是年纪较长(一般在35岁以上)但收入一般的读者。由于公共图书馆需要较长的时间实现新书上架,短期内不能满足读者的大量需求,因此年轻且经济能力较强的读者转而选择在超市或网上书店购买打折的图书,他们更容易被当前的畅销书所吸引。
儿童读物的情况则颇为不同。对于那些热衷于儿童读物的读者来说,借阅图书比起家庭购买的消费要低一些,随着儿童作品层出不穷,孩子们也逐渐长大,而新一代的读者在关注最新的儿童畅销书时,也会从曾经出版过的儿童书籍中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读物。
图书馆公共职能不可取代
对于老年人和儿童而言,公共图书馆的价值显得尤为重要。无论从经济能力还是体力上来讲,老年人和儿童都经不起长途跋涉去中心城镇的图书馆,他们最需要使用本地的图书馆资源。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读者群,公共图书馆也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比如:少数不能在家上网的读者,他们认为公共图书馆不仅能够提供免费的上网服务,提供便宜的复印、打印和扫描等服务,而且也是另一个生活服务资源,特别对于失业人员来说,当地公共图书馆提供的互联网搜索服务能帮助其实现就业。
政府撤销当地公共图书馆的行为已成为公众激烈争论的话题,许多公民向当地法庭等政府机构提议称:城市、乡镇政府有义务向市民提供充足、便利的公共图书馆服务(这本身就是政府的职责之一)。
然而,政府的处境也相当尴尬。一方面,财政部门计划削减公共开支,另一方面,面对不同党派发出的不同声音他们也相当敏感和谨慎,公共图书馆就是其中的一项。另外,由于政府提出的向个人出售国家大片森林资源的议题引起了社会大众的不满,这也迫使政府不得不在民众的呼声中调整财政计划。
正如本文中提到的,公共图书馆的问题仍然有待解决。一些当地社区的百姓也采取了立竿见影的“报复”行为。某日,镇上百姓每人向公共图书馆借取了最多数量的图书,导致该市图书馆在一天内被“洗劫一空”,而由于没有足够的图书储藏空间,居民每人借取的10本图书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归还。
政府和民众“撤销公共图书馆”的分歧和斗争仍在继续。公共图书馆不仅仅是纸类图书的收藏库,同时也是教育、信息、娱乐以及社会交往的中心,应当得到社会和政府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