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船北马总他乡：中国诗性地理上的塞北江南——文化中国边缘话题

本书为“文化中国边缘话题”系列丛书之一，介绍了中国诗性地理上的塞北江南。主要内容包括：乡关何处；曹操与陶潜；康复者的世界；江春入旧年；断肠春色在江南；秋风斜日鲈鱼乡；高高秋月照长城；十年一觉扬州梦等。

楔子
乡关何处
曹操与陶潜
康复者的世界
北歌南曲
江春入旧年
高高秋月照长城
塞上闻笛
走马直上天山云
归隐和流浪
只将诗思入凉州
欸乃一声山水绿
十年一觉扬州梦
断肠春色在江南
秋风斜日鲈鱼乡
洗却浓妆作淡妆
独立东风看牡丹
映日荷花别样红
夕阳萧鼓几船归
相逢九里松
沙际风来草亦香
潇潇暮雨唱吴娘
衣香人影太匆匆
无双毕竟是家山
尾声

曹操与陶潜
　　一
以金璧赎回蔡文姬的，是曹操。汉武帝让刘细君“从其（乌孙）国俗”，是为了征讨匈奴的霸业；曹操让蔡文姬归乡，表层理由是让文姬回忆、整理蔡邕的遗稿，实质上则是获取招贤纳士的名声，以收揽人心，进而实现统一中国的宏愿。他的《短歌行》便有“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诗句。但即使在这首著名的虚己求贤、壮心不已的诗中，作为大英雄的曹操，也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他的灵魂，依然是无处安顿的。
曹操所处的年代，正值东汉末年，军阀混战，生灵涂炭（蔡文姬即为一例）。这种历史环境，一方面使平民朝不保夕，生命贬值，易生悲凉；另一方面，死亡感也震醒了价值意识，礼教的束缚因战乱而相对松弛，一些才识之士脱颖而出，一展抱负，也即“乱世出英雄”。这又是生命的增值，慷慨任气，磊落使才。慷慨悲凉是战乱时期比较流行的社会心理，所谓“建安风骨”，大概便是这种社会心理的折射与诗化。其典范便是曹操的《步出夏门行》：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浩荡的气势，涵泳在雄浑的意境里；大海包容日月星辰的度量，反映了诗人吞吐宇宙的气概和宏伟壮阔的胸怀，但也隐隐流露出对 有限个体、无常人生的忧戚。事实上，任何关于人的生存本质的疑问，都将带来一个不堪承受的悲哀与虚无的答案，这是由人的生命被死亡所限定的悲剧性质所决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生或存在最终将会被这种悲剧性质完全消解，建立在崇高的价值追寻这个前提——哪怕是空想的前提——上的人类行为仍然是富于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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