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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俞晓群专栏】一个人能做一个好人,让别人尊重,让自己心安,是心灵的慰藉,是一辈子的幸福。我写“八〇”后,却转到这里来,无非是想到人生起步,先以做人为开端,才是最重要的。
(济南新华-泉城路书店供图)
这段时间,我写专栏回忆自己的作者,从“三〇”后写起,一直写到“七〇”后。本该写“八〇”后了,提起笔来,却有些思绪混乱。本来因为工作关系,我与一九八〇年前后出生的人接触很多,但说到了解,却很不够。可能是我儿子与他们同龄,在自觉不自觉中,我们彼此内心中,都会有隔代的感觉。
这一代独生子女最多,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有人预言,由于人为因素,加上时代变迁,受到商业化、中西文化冲突等影响,他们必然是垮掉的一代。记得当年一家电视台还采访我,问我怎么看?我说,我不那么看,我对于“八〇”后的未来,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我们不要做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不要轻言一代人如何如何,况且他们受到相对良好的教育,他们更强调个人主义,他们更敢于独立思考,将来一定会出大人才。
时光飞逝,现在这一代人都已经三十岁左右了,他们没有整体垮掉,还扛起了社会栋梁,修补着前面的孽障。我到北京海豚出版社工作六年,每天看着他们进进出出,看着他们成长进步,天没有塌下来。许多现实中的事情,他们都逐渐接了过来,依然做得很好,甚至比我们做得还要好。因此,我喜欢他们,包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即使他们有错,我的关爱也不会改变。若说难过,我只是觉得他们生于这样的时代,面对着更大的生活压力,更需要个人奋斗,但人生的自由与快乐也孕育其中了。
我是一个实证主义者,一般只会相信自己亲历的事情。比如近些年,我时常会静下心来,点数那些与我有过接触的青年人,他们谁最优秀?谁最有能力?谁最有未来?谁最会生活?谁将一事无成?谁将步入歧途?这可能是一个即将进入老年的人,往往会思考的问题。我这里有一个名单,其中对许多年轻人都有点评,原想在这里写出来,最终还是删去了。我这样做,是担心在他们的心中留下阴影。况且我虽然喜欢《周易》与数术研究,却深感无法把握一个人一生的走向,因为在那漫长的旅途上,可能发生的变数太多。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段故事:几年前岳母生病,我经常去医院探望她。邻床一位老太太,已经九十多岁了,患有脑中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她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每天白天来护理,五个儿子排班,每晚一个,轮流伺候老太太。这五个儿子有的孝顺,尽心尽力;有的表现就不大好。所以赶上好的儿子当班,老太太状态就好;赶上不负责任的儿子当班,老太太就出问题。时间长了,连护士长都说,这五个儿子中能有三个好的,老太太就能多活几年。我发现二儿子是好的,那天我家护工看不惯,就告诉他:“你要提醒四弟,当班时不能睡觉。”他感叹道:“没办法,兄弟五个,谁孝不孝顺,我们都知道。俗话说养儿防老,可是到头来,谁知道哪片云彩下雨啊!”还有一天小儿子值班,老太太醒过来摆着手说:“小五快回家,让你哥来。”那手势让我立即想起三十年前,我的母亲病重时,她醒来也是摆着手赶我回家,此刻我的泪水立即流了出来。
我做事不求回报,只求心安。我想那位昏睡的老太太,她当年养育儿女时,也会这样想,满心希望小辈都是带雨的云,这样不单对老辈好,对晚辈自己更好。一个人能做一个好人,让别人尊重,让自己心安,是心灵的慰藉,是一辈子的幸福。我写“八〇”后,却转到这里来,无非是想到人生起步,先以做人为开端,才是最重要的。(深圳商报2015年9月18日)
(本文原载于:深圳商报2015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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