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百道网·王为松专栏】荒木说,“马缔,明天就要开始《大渡海》的修订工作啦!”《编舟记》的结尾有这样一句话,“辞典的编纂工作没有尽头。承载着希望,航行在词汇海洋上的小舟,航程永无止境。”
即便说荒木公平的人生——如果用人生一词略显夸张,那么且用职业生涯好了——全都奉献给了辞典,也绝不为过。
这样的表述,用在巢峰等当代辞海人身上,也绝不为过。一部《辞海》编到今年,正好一百年。1915年,也是陆费逵创办中华书局的第三年,他刚编完《中华大字典》又起意开始编纂《辞海》。1928年,舒新城在编纂工作停顿多年后继掌其事,尤其是1957年,毛泽东到上海接见舒新城,舒建议修订出版《辞海》,毛泽东对他说,“我极为赞成”,“到现在还只能用老《辞海》”,“自己不干了,儿子继续干下去”。1959年,中央批准了《中共中央宣传部关于修订“辞海”、“辞源”问题向中央的请示报告》。我不知道还有哪部书,也可以写出这样的历史。单从词条的变化,说一部《辞海》见证中国百年发展,也是绝不为过的。
“事类之新出或变迁,尤不能不随时增订”,舒新城当年为了“删旧增新”,“曾嘱同人遍读新书新报”。1979年《辞海》第三版出版后,巢峰提出,以后每十年修订一次。前些年读巢峰的《辞书学论稿》,去年读他的《辞书记失——143个是与非》,今天再读《辞海论》,深感辞典编纂之大不易。不易之一,是要有一批人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全部奉献给辞典;不易之二,辞典不比一般读物,岂止是“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甚至也要冒“捻断头”的风险,1979年初,“《辞海》处理稿件的几点具体意见”,全是关于阶级斗争、文化大革命、导师和领袖、路线斗争、社会主义经济等等重大问题的编辑原则,作为具体意见的起草者,巢峰后来回忆说,“这些问题,现在看来,理所当然,毫不稀罕,但当时却要冒极大风险”,以至于罗竹风当年还为此说了“砍头不过碗大的疤”这样的狠话。
念中学时收集过一则作文素材,大概是说大英百科第一版时,“哲学”条目写了十页,“爱情”只有一页,两百年编下来,“哲学”缩成了一页,“爱情”则变成了十页。我记起前两天读伊格尔顿《文学阅读指南》里的一句话,但是此刻要从二百多页里找出这句话,花费了我比阅读多好几倍的时间。总算找到了:“文学经典不见得是价值恒定不变的作品,而是能够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催生新的意义。也就是说,它是慢热的,逐步集聚不同的解读。”
辞典更是文火慢炖,不断地修订重写,如果把某一个词条的演变梳理一下,不同时代的烙印就会显而易见地呈现出来。一部文学作品,一旦写成,大体说来就基本成型了,而辞典的完工,则意味着西西弗的石头又将滚落下来。
在庆祝《大渡海》完成的晚宴上,荒木说,“马缔,明天就要开始《大渡海》的修订工作啦!”《编舟记》的结尾有这样一句话,“辞典的编纂工作没有尽头。承载着希望,航行在词汇海洋上的小舟,航程永无止境。”
编辞典,如编渡人过海的舟船。只要人在,只要海在,就要一直编下去。
(本文编辑 思敏)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