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2015年04月13日 来源:百道网
时间:
【百道编按】刚刚过去的博洛尼亚书展再次从规模和交易数字上印证了其世界第一儿童书展的地位,而我们更为关注的是其作为儿童出版业缩影的指向作用。从市场方面来看,尽管没再出现如《哈利·波特》般的超级畅销书,但童书出版还是要比其他出版领域更为乐观;从行业趋势来看,青春小说的读者已开始泛化,业内开始以年龄段拓展新的受众;而在避不开的数字化问题上,率先拥抱数字化的成人在童书领域对数字化的拒斥,是令行业人士破伤脑筋的挑战。
2015年3月30日至4月2日,第五十二届博洛尼亚儿童书展举行。书业媒体普遍认为,本届书展气氛比上届更加“乐观轻松、积极向上”。
《书商》杂志4月1日以“照常营业”为核心词综述本届书展。儿童书出版业何以“照常营业”,这当然是参照成人书出版业而来的说法。大致来讲,成人书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可谓伤痕累累;儿童书出版业则始终生气勃勃。
刘易斯·卡罗尔的《艾丽丝漫游奇境记》,一晃150岁了。书展分量最重的评奖“BolognaRagazzi Prize”,也迎来了50岁大庆。米兰世界博览会将于5月举行,博洛尼亚儿童书展积极参与造势。上述各点的相关活动,自然增添喜庆气氛。
另外,克罗地亚是本届书展的主宾国,明年是德国。显然,在博洛尼亚书展看来,德国值得期待。届时,世界出版业第一展会法兰克福书展,将组织德国儿童出版社集体参展。顺便说一句,德国出版社参加世界各地书展,统一由法兰克福书展组织,在儿童书展方面,法兰克福书展在介绍明年主宾国参展计划之余,号召德国出版社踊跃报名参加“未来5年里比肩博洛尼亚”的上海儿童书展。上海儿童书展地位注定快速提升。
根据统计数字,今年的博洛尼亚书展,参展总人数5.7万,包含了展商和参观者、专业场和周末公众场。展商数量1200,来自77个国家和地区;专业场参加人数3.5万,比2014年增长15%。不管专业人士还是社会人士,可在特别展区“International Bookshop”浏览多达1.5万种儿童书。各类书展活动166场,面向专业人士的“作者咖啡厅”“插图画家咖啡厅”“译者咖啡厅”“数字化咖啡厅”等地举行的活动,吸引观众1.2万人次。书展认为,这些足以证明其世界第一儿童书展之地位。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节节高的展会来说,“客观”的魅力因素也在起作用。不止一名参加本届书展的人,作者、插图画家、版权代理、出版社代表等,提到了天气和美食。西蒙与舒斯特儿童书出版部执行副总裁、出版人乔恩·安德森(Jon Anderson)说,“书展气氛好,天气总能帮上忙”。3月底4月初的意大利,阳光明媚,确如麦克米伦儿童书出版集团附属版权部副主任霍利·亨尼卡特(Holly Hunnicutt)所言,从漫长冬天走来,意大利的阳光太符合人们的期待了。加上无处不在的意大利美食,一场商务旅行染上了度假的舒适。今年是企鹅兰登合并后首次以新身份参加博洛尼亚儿童书展,儿童书出版分公司总裁兼出版人芭芭拉·马库斯(Barbara Marcus)说,合并后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延伸我们的商业模式,博洛尼亚这个地方很适合思考这样的问题……
无论如何,人所共知的是历史悠久、规模庞大的博洛尼亚儿童书展,既是世界第一儿童书展,也是当今儿童书出版业发展的缩影。下面我们从市场趋势、行业趋势、数字化等几个方面,梳理和分析2015年博洛尼亚儿童书展所透露出的信息。
博洛尼亚儿童书展是标准的集渠道订货、版权贸易、行业问题研讨、文化推广于一体的综合性国际书展。对于专业参展者来说,版权贸易本身就是在市场趋势认识基础上进行的交易活动。据媒体报道,“因为阳光好、气氛好”,本届博洛尼亚书展版权交易活跃。不过据《书商》所言,对于当前儿童书市场的基本趋势,“需求普遍走强,但无大牌作者超级畅销大红大紫”。《出版商周刊》指出,书展的版权交易中,还没有哪种书成为“书展之星”。翻译成具体的数字指标,就是七位数大交易。
出版业对大交易的期待,具体到对儿童书领域里大交易的期待,都是有历史的。当年《哈里·波特》就是足以改变大型出版社全年损益表乃至全行业增长与否的“大交易”或者“大畅销书”。我们能够理解在大众图书出版业这种走钢丝式的发展中,大畅销书所起的关键作用。去年五大出版社之一的阿歇特,营业额萎缩6%,总裁不谈(或者不愿意谈)亚马逊因素,习惯性地强调2013年本集团大畅销书品种异常多,而2014年沦落为“小年”不稀奇。这种逻辑,在成人书出版业堪称老生常谈。
在儿童书出版业,人们对市场普遍看好,忙乎起来很正常,但需求没有结构上的大变化。也就是说,以前热门的类别、题材,还是很热门。数年来,儿童书国际/区域版权交易中,虚构类压倒非虚构类,这是一个常态;第二个常态是好看的图画书人人都想要。找好故事的人,最喜欢幽默故事,不喜欢沉重。找漂亮图画书的,最喜欢新奇古怪,艺术要求越来越高。上述两个常态构成当前儿童书市场的基本趋势。当然也不排除零星的新市场趋势,例如Michael O’Mara出版社版权销售经理莫洛·斯班格诺(Mauro Spagnol)指出,英国和法国市场兴起一股“成人涂画书”热,其他国家跟着热指日可待。
爱尔兰插图画家协会发言人玛格丽特·安妮·萨格斯(Margaret Anne Suggs)说,“今年缺乏大热之作实际上是一件好事,这表明出版深度在加大、多样性在提高”。萨格斯还说,论插图创作,英语国家的作品趋于同质,而欧洲大陆和其他语种的出版社具有较高的多样性。我们可以看到,市场上“多样性”压倒“畅销”,如此现状和态度,实际上遵从了“文化”思路,而不是“商业潜力”思路。创作者强调多样性和内容质量,无可厚非,应该说,博洛尼亚儿童书展的文化气息在世界各书展中是相对浓厚的。以至于《出版商周刊》专文报道书展上作者和插图画家群体。博洛尼亚书展还多少强硬地以地理区域为单位推行文化诉求,彻底摆脱世界儿童书市场格局的羁绊,先天承认儿童书创作和内容质量,无论在哪里都有高水平的。
对于这些,出版社未必兴奋。无论如何,在市场普遍看好的情况下,再深究下去,意义也不大了。重要的是,既然市场好,那么唯一值得抱有的信念就是“天道酬勤”。
首先,创作者日益成为儿童书出版业的有机组成部分。博洛尼亚书展活跃着不少创作者,包括作者、插图画家、译者等,可能是该书展另外一个重要特色了。通常情况下,出现在书展上的作者,多是出版社邀请来做宣传的,按合同方针办,人选必须是大牌。儿童书创作者可以在博洛尼亚这种大书展上集中欣赏世界各地儿童书作品乃至观摩研讨切磋技艺。展示1.5万种儿童书的“International Bookshop”和“50年获奖作品及儿童书创作历史”特展,对于创作者来说,不管大牌小牌,无疑是极为罕见的长见识机会。但不少作者也表示,参加书展是为了熟悉出版工作,这就意味深长了。不难联想到,近几年成人书出版业因经济利益对立涌现了大量自助出版作者、不少传统出版作者反水,乃至“作者为王时代”的阶段性特点,而且出版业上下游边界上,同样由“杂多人士”构成的作者群体和读者群体,前者实际上更为“离散”(同样有大量作者不顾明显的经济利益差别而信任传统出版),后者人数虽多但搞定有方,价格便宜一些就能收奇效。创作者拥抱出版社,比出版社拥抱新技术,可能是更为有利的发展条件。儿童书出版业中相对融洽的作者关系,实际上是各出版领域所罕见的。
其次,儿童书出版业增长主战场由YA(Young Adult)向Middle Grade转移。长期以来,儿童书出版业的一个独特之处,可以叫“全员年龄营销”。儿童书出版社天然受到比成人书出版社严格得多的社会约束。多年以来,能够发挥出版社主观能动性的领域,基本上就剩下“年龄营销”——多大的孩子看多大的书,不管家长还是学校,书店还是图书馆,都通用年龄概念,相关的阅读评级体系就不用说了。YA小说(青春小说)是过去二十来年里由出版社逐渐培育出来的“大市场”和具有行业结构意义的发展,就是根据年龄来搞的。其蓬勃发展在过去两年竟成为推动纸质书增长、遏制大众图书出版业萎缩的支柱。同理,前述两个基本常态,也是两个大年龄段(图画书对应低龄市场)的事情。
青春小说的发展经验促使出版社,特别是大型出版社(通常拥有实力雄厚的儿童书产品线)细化市场,数年前就曾发明出向略低龄过渡的门类,到现在明确为“Middle Grade”。博洛尼亚书展上,大家竞相挖掘、常挂在嘴边的就是Middle Grade。它是什么概念呢?一般指9到14岁,或者叫“小学高年级至中学低年级”,典型作品如《夏洛特之网》。从创作者角度看,Middle Grade作品的特点在于:1. 无需有意识控制词汇量和简化句型,按照艺术要求,放开了写;2. 故事主角和相关生活要与读者接近,特别是年龄。从阅读心理发展角度看,这个年龄段已经掌握独立阅读能力,同时更关心自己的生活遭遇,因此有别于关心他人惊心动魄生活的YA。YA据说已经充分发育,好看得连成年人也买来看,如尼尔森年初报告的,所以Middle Grade顺理火了起来。
第三,实力玩家以多种心态参与行业发展。儿童书出版业在规模上并不小,主要因年龄营销而显得结构复杂,但更为复杂的是实力玩家,能分出好几类来。我们前面提到本届博洛尼亚书展缺乏“大交易”,可是一旦开始关心大交易乃至畅销作者,就是在讲实力玩家的故事了。例如,亚历克斯·斯格罗(Alex Scarrow)离开企鹅转投麦克米伦。两家出版社都是五大行列的。母公司在丹麦的Egmont也是一类实力玩家,广泛利用游戏资源,他们在博洛尼亚书展上也有大手笔交易。而学乐这样的出版社,从来都是有实力的。中型实力出版社如布鲁姆斯伯里,由《哈里·波特》起家在儿童书出版业占有一席之地,费伯出版社也有质量不错的儿童书。上述至少4类实力出版社,对儿童书出版业有重大影响。问题在于他们各自以不同方式生存和发展,千姿百态,这意味着儿童书出版业在总体发展方式上存在较大的不稳定性。前景看好的儿童书市场,并不意味着同样明确的发展方式。今年初,沙特金经过DBW洗礼,承认儿童书出版业存在艰深的、值得研究的问题。他本来关心的是数字化,因为会上有人指出纸质书YA小说读者群偏移,由此想到可能是因为大型出版社擅长成人书经营。企鹅兰登的芭芭拉在思考,博洛尼亚书展却不见得是交流行业发展思路的最好场所。
没有哪个国际书展不讨论数字化问题。博洛尼亚书展涉足数字化问题也有4、5年历史了。目前,他们除了举办各种研讨班、大师班,也有自己的数字产品评奖活动。在成人书领域里呼风唤雨的技术巨头也有表现。书展的数字产品奖评选揭晓后,苹果即在应用店里重点宣传获奖产品。谷歌也有人参与研讨安卓环境下的应用开发问题。牛津大学出版社在书展上宣布签约购买著名儿童书《长袜子皮皮》的数字版权。
应用是博洛尼亚书展数字化研讨的主要话题。这个话题不新不旧,唯一重要的新信息是再次印证了应用较低的市场份额。2014年英国12岁及以下儿童书应用市场规模翻了一番,但总体份额仍然只有5%左右。从2012年到现在,儿童书出版数字化经过一段时间大力提倡之后,就进入了反复承认数字化不太顺利的阶段。展会上可以看到,人们仍然普遍认为最有可能成为儿童书出版数字化突破口的是应用,产品设计上各种创新、体会,定价策略、商业模式(如订阅制)等也有多样尝试。有的出版社将内容和形象授权给应用开发商,倒是一个意外财源。
兼营图书出版和应用开发的英国Nosy Crow公司凯特·威尔森(Kate Wilson)说,“(在应用市场发育上)我们仍然遭到家长、学校、图书馆不接受‘数字化阅读’的挑战,特别是对低龄儿童”。这种抱怨,似乎应该多跟苹果说说。
我们曾经从道义角度讨论过儿童书数字化有违人伦直观,主要是低龄儿童阅读培养中使用诸如iPad这样的设备涉嫌家长失职图清闲;我们也曾从常识角度指出,屏幕上阅读不是儿童最喜欢做的事情等;我们注意到数十年来西方社会电视游戏妨碍阅读的普遍而惨痛的经验;我们还曾从儿童出版业基本运行特点推算替代纸质书的后果;我们应该记得,末代TOC大会上有关儿童三维运动能力发展时不能受到二维屏幕限制的观点(纸质书作为一个对象是三维的,屏幕倒是始终假设固定不动);我们还可从教育理想角度猜想,不管是电视还是游戏,不管是智能手机还是平板计算机,论操作掌握难度,哪一个都低于纸质书——那么容易上手的东西,值得重点培养反复学习吗?哪一种真本领可轻易得来?当然这些角度看到的东西,都没有市场统计事实做依据,都没有绝对说服力,问题是统计数字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支持数字化?
如同博洛尼亚书展上成年人尽情享受儿童书之美之趣,学校组织参观的一队一队的学生们却如同押解而来,我们应该非常清楚的是:儿童书市场上的消费者,不是儿童而是成年人。就是这些成年人在自己阅读的问题上选择了数字化,在小孩身上却大多拒斥了数字化。还是末代TOC的观点,“控制数字化就是最in的数字化”。难道儿童书就是数字化融合里值得保留纸质书这类伟大发明的那一种书?
(本文编辑 晨瑾)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