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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21日 来源:出版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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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怀兹?布朗、E.B.怀特、莫里斯?桑达克……这些都是在童书界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童书作家和插画家,他们创作出的《逃家小兔》《夏洛的网》《晚安,月亮》等经典童书影响了全世界的孩子和童书爱好者。
在这些天才作者和经典童书的背后,有一位天才童书编辑厄苏拉?诺德斯特姆,她在1940~1973年间任哈珀?柯林斯公司儿童图书出版部门负责人。她常说童书要出版“为坏孩子们准备的好书”,并鼎力出版了一本又一本给这个领域带来变革的书,打破了种种旧时的禁忌、一扫过去自作多情的、做作的虔诚之风。《晚安,月亮》《夏洛的网》《阿罗有支彩色笔》《野兽国》等书,在出版之初,都曾遭受过批评界的强烈反对。
厄苏拉的许多工作是通过信件完成的。《亲爱的天才》选录了她与作者的286封信,由纽约大学教授、美国知名儿童文学史学家伦纳德?S.马库斯在哈珀的档案库中从10万多封书信中遴选出来。在她与那些童书作者的信中,她大师级的编辑技巧充分展露,这些信也见证了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一些童书的诞生过程。在那个时代,儿童文学常常被人们不屑地视为二流艺术形式,厄苏拉会据理力争,认为那些童书不但在塑建个体生命方面能起到关键作用,也能为文化世界的未来做出贡献、注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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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
作者:(美)伦纳德·S·马库斯 编注
译者:阿甲 等
出版时间:2014年06月
《亲爱的天才》曾先后入选美国青少年图书馆协会选书、纽约公共图书馆2000年度最佳好书,并被美国《纽约客》杂志评价为“不可抗拒的”,华盛顿邮报《图书世界》称其为“不可思议,令人惊叹的”。近日,该书的简体中文版由耕林文化(北京)有限公司引进出版,这是该书继日文版之后的第二个输出文种。
开创童书黄金时代
厄苏拉有哪些口头禅?厄苏拉怎样催稿?厄苏拉如何规劝作者去创作更多的书?……从这些信中,我们可以窥探到厄苏拉这个人,读到最优秀的儿童图书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也看到了厄苏拉是怎样对待艺术家们的。
工作就是厄苏拉的生活。在编纂这本书时,马库斯吃惊地发现,除了近10万封在办公室用打字机写的信,厄苏拉还有许多在家手写的信。厄苏拉是位很聪明的心理学家,她的信件展示出编辑该如何引导作者进行创作,完成最完美的书。她清楚地知道创作童书是一种孤独的职业,她会给作者们鼓励。她出版有争议的书,并在发生争议时捍卫她的作者们。因为希望作者能够跟自己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为儿童出版更多的好书,厄苏拉多次在信中强调不希望作者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她爱孩子,但如果这个孩子成了她的作者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厄苏拉善于发现作者,这是一个编辑最重要的功力,也是出版不可或缺的源头。在她挖掘出莫里斯?桑达克为图画书做插画后,又鼓励他“唱出自己的音符”。厄苏拉说“只要说起图画书(信)就简短不了,尤其是说起桑达克的《野兽国》”。厄苏拉善于鼓励作者,总是以作者的粉丝自居。她总在不断鼓励自己的作者去创作下一本书,“为年轻人写更多好书吧,让世界变得更好些”。在向一些已经成名、得奖的大作家、大画家提出要求时,她喜欢使用的一个策略是“这还没有达到你的水准,对你来说还不是足够好”。她会为自己的作家得奖而开心,为E.B.怀特没有得奖而愤怒。在桑达克的《厨房之夜狂想曲》和《野兽国》受到来自图书馆员、评论家乃至读者的非议时,她总是挺身而出,为桑达克辩护,保证这是“天才之作”。厄苏拉对桑达克的爱还体现在她希望自己死后墓碑上可以刻上“她是桑达克的编辑”。《野兽国》帮助桑达克赢得了1964年的凯迪克奖,这部作品与后来的《厨房之夜狂想曲》(1970年)和《在那遥远的地方》(1981年)构成了桑达克的三部曲。
厄苏拉进入编辑出版行业的时候,成人出版占有绝对的话语权,童书出版还只是“娃娃图书界”,没有受到充足的重视,那时女性也没有取得与男性平等的地位。哈珀的高层对于厄苏拉在做什么并不怎么关注,这使得她有充分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书。在别人质疑她“从来没在图书馆工作过,也没当过老师,你有什么资格给孩子出书”时,她说“因为我曾经有过童年,而我至今也没有忘记过”。在厄苏拉自嘲的边缘图书部门,她却时有创举。她也确实改变了童书出版在哈珀的地位,收获了来自图书界的认可。马库斯表示,在很多年中,厄苏拉的部门都是哈珀盈利最多的部门,后来高层逐渐注意到她的成绩。此后,厄苏拉成为哈珀董事会上第一位女性代表、哈珀第一位女性副总裁,并同时收获美国出版商协会颁发的柯蒂斯?本杰明奖,这是该奖项第一次颁发给一位女性和童书出版人。
厄苏拉挖掘作者从来不问出身,桑达克就是她从F.A.O.施瓦茨玩具店发现的,那时,桑达克负责那里的设计橱窗。创作了《爱心树》等作品的谢尔?希尔弗斯坦则是她从《花花公子》杂志上发掘的。她将仍在读高中的黑人孩子约翰?斯特普特带入童书创作的世界,希望能有黑人写自己的童书。她对作者脑子里的东西感兴趣,即便对年轻作者也依然心怀敬意。厄苏拉认为,创作作品最重要的是情感,而图画书的文字,无论多么精简都是很重要的。
厄苏拉视反抗权威为自己的责任。在童书发展初期,图书馆馆员们掌握着对于“什么是好的童书”的评判权,并要求孩子们接受他们的评判标准。马库斯介绍说,纽约公共图书馆童书室主任安妮?卡罗尔?摩尔不喜欢厄苏拉出版的很多书,她完全不能理解没有故事情节的《晚安,月亮》在讲什么,她喜欢讲一个完整故事的图画书。安妮喜欢理想化的书,她喜欢凯特?格林纳威的书里那些完美的女孩,但厄苏拉喜欢桑达克画的孩子——长得不够漂亮、举止也不完美,但更像真实的孩子。一位图书馆员擅自修改了《厨房之夜狂想曲》的插图,厄苏拉向全国380名图书馆员、教授、出版人、作家、画家发表声明,谴责这种审查行为。她认为,孩子在12、13岁之前是有创造力的,桑达克则具备与具有创造力的孩子沟通的能力,而站在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与孩子之间的成人,需要谨言慎行。厄苏拉坚持自己的出版理念,并用自己出版的童书证明了,“图书馆员并不总是正确的”。她也影响了后来一些图画书作家的创作。“艾瑞克?卡尔的创作就是受到了她的影响。”马库斯说。
哈珀被新闻集团收购后,开始有人告诉她什么书可以出版,什么书不可以出版。厄苏拉开始感到不愉快,这是她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她觉得到了该离开的时刻,最终,厄苏拉选择了提前退休。
用时间堆积的图书
《亲爱的天才》从编著成书到版权引进,从中文翻译再到编辑加工,浓缩了太多的辛劳。在哈珀的一间保存有厄苏拉信件的小房间里,马库斯花费了两年的时间阅读她的信,最终从10万封信中挑选了286封,加以注释,集成此书;为引进中文版权,耕林童书馆总编辑敖德前后花费5年时间寻找、洽谈版权;以知名阅读推广人阿甲为首的红泥巴童书名著研读会7人翻译团队花费16个月进行翻译;编辑与译者为探讨、修改译稿,往来邮件近200封;为保持作品的原貌并方便中文读者阅读,编辑火棘果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编辑整理主题词索引、相关作家画家部分作品中文版书目,历经5次校稿、48次修改,终于成就了中文版的《亲爱的天才》。
哈珀按照收信者姓氏的字母顺序排列厄苏拉的这10万封信。“阅读她的信件的过程像是攀登高峰,要慢慢攀登;读着读着,感觉像是听到她的声音,不同语气的声音。”为此,马库斯对有关背景知识做了大量的注解。
2008年12月,法籍中国裔画家陈江洪在北京做讲座时提到,之所以从艺术家转行成为一个绘本创作者,与一本美国出版的《亲爱的天才》不无关系。这句话被台下两个人听进去了,一位是敖德,一位是阿甲。讲座之后,两人都开始行动。阿甲迅速从网上购买了英文版《亲爱的天才》,开始搜集、整理相关资料,并对桑达克的部分进行研究、翻译,发到网上与国内读者分享。敖德则开始寻找版权,并多次拜访新闻集团在北京的办公室,但版权洽谈之路并不顺畅。敖德又于2010年、2012年先后去意大利博洛尼亚书展、法兰克福书展拜访哈珀?柯林斯的版权经理、版权主管,最终于2013年2月签下版权。
在敖德争取版权的5年间,阿甲与他的红泥巴童书名著研读会也一直在关注、研讨着这本书,耕林决定由阿甲和其他6位名著研读会成员一起担任该书翻译。翻译中,涉及到很多书名的翻译,译者购买了大量的原版书,在通读、了解更多背景内容之后,再找合适的词汇翻译。在翻译一封信中提到的20 Century时,译者曹玥觉得若是译成通常理解的20世纪,在文中读起来会很奇怪。根据信件下文提到的保罗?纽曼和电影,曹玥按图索骥找来《骗中骗》这部电影,最终确定这里的20 Century是指美国一条叫做20世纪快线的铁路。译者杨庆华表示,“每封信的翻译自己都要修改十遍以上”。文中很多涉及时代背景、厄苏拉与熟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的部分,都需要译者仔细查阅,才能译得准确。
为了呈现厄苏拉通信的原貌,中文图书在制作中保留了原有版式。厄苏拉在书信中经常使用不规范的标点,为了节省纸张,她经常在信中插入不定数的空格,中文版也完全依照书信的原貌进行呈现。因为书信涉及众多作家、画家以及美国童书出版的各种背景知识,为方便读者阅读、检索,中文版《亲爱的天才》还增加了部分书信简目、厄苏拉的年表、部分媒体与机构中英文对照表、参考文献、主题词索引、中译本简介、以及相关作家画家部分作品的中文书目,并增加了译者对部分背景内容的译注和简介。
中文版《亲爱的天才》的封面原打算采用原版图书中桑达克为厄苏拉绘制的画像,因为桑达克版权代理人授权事宜耽误,打乱了出版计划。巧的是,在图书下印厂的当天,耕林的编辑从Twitter上发现了1986年厄苏拉写给夏洛特?左罗托夫(《风到哪里去了》的作者)的手稿。编辑迅速同Twitter的发布者、夏洛特的孩子取得联系,并得到她的授权。最终,这张手稿图成为中文版《亲爱的天才》的封面。敖德表示,在取得桑达克绘制的厄苏拉画像的版权后,《亲爱的天才》将做成双封面。
以阿甲为首的7人翻译团队因在翻译时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译者们对那些天才作家、画家有了更为深入、全面的了解。为此,他们也在撰写《天才们的那些事儿》,为读者深度挖掘天才编辑与天才作者之间私密的工作关系、情感关系。敖德说,该书将于今年11月出版。敖德表示,耕林还将陆续引进马库斯的其他著作以及《亲爱的天才》中所提及的国内尚未引进的绘本,为国内的童书出版再添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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