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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9月22日 来源: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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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安徽黟县碧山村的碧山书局,是先锋书店的第八家书店。坐落在文物保护建筑老祠堂里的书局,书籍也以安徽建筑、历史文化以及乡村建设的主题为主。虽然碧山村并不是如同宏村、西递一样的旅游景区,但店里却毫不冷清。从 4 月试营业至今,碧山书局每个月都能维持盈利的状况,让大家都十分惊喜。10 月,书局边的牛圈咖啡馆也会开始营业。咖啡馆里的地面由当地农民家的废弃旧青砖铺设,屋顶则用的是传统树皮材料,而室内的家具和陈设也将使用当地五六十年代的家具。碧山的美,会在碧山书局得以最大体现。
从碧山书局二楼的窗口望出去,远处连绵的都是黄山山脉,天晴的时候一览无遗。1996 年冬天,先锋书店在南京的太平南路开设第一家店的时候,钱小华应该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第八家书店,会开在这么风景秀丽的安徽乡村吧。
位于文物保护建筑老祠堂内的碧山书局
出生于常州金坛的钱小华,在南京大学学习中文毕业之后,去到了机关工作。对于年轻人来说,机关的工作是名气好却没有趣的。于是在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决定辞职,开一家自己的书店,既能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也能够为别人带来一些有趣而有意义的东西。为了寻找店址,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南京城,终于在南京城南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好书店的地区,找到了圣保罗教堂对面,仅仅只有 17 平米,放得下 10 个书架的空间。第一家先锋书店主要以文史哲类书籍和出版社的旧版本书籍为主。定下这个选书方向的原因不仅因为自己的爱好,也因为周围的朋友大多是先锋派诗人、作家和画家,而先锋书店的名字最早也便是缘于这个原因。他特意去漓江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北京电影出版社等处淘来了各种经典书籍,外加当时书价便宜,所以很多人几乎是成捆地购买。开业不久便是圣诞节,教堂里挤满了人,于是也有很多人来到了对面的先锋书店。他至今还记得当时书店里人头攒动的情景。那年冬天,南京非常冷,积雪有 50 厘米,每天深夜步行回家的他,觉得雪地上的每一个脚印都像闪着光一样。那一年,先锋书店一下子有名了起来。虽然现在这家店已经不在了,但是钱小华一直在想,哪一天能够在老地方附近找一个橱窗,不仅作为先锋书店的记忆,也将所有读书人对于这个城市的记忆连接起来。因为他觉得,对于读书人来说,记忆是由书和书店连接着的。
钱小华在爱书的环抱之中显得轻松而愉快
18 年一路走来,经过不少如同夫子庙店的巨大失败,也处于近 5 成的书店都濒临倒闭的现状,先锋书店却依旧成长至今。五台山的先锋书店总店,不仅在 2013 年被美国 CNN 赞为“中国最美的书店”,还名列 2014 年英国 BBC 评出的全球十大最美书店之一。2014 年碧山书局的设立,为乡村公共空间以及公共生活的发展提供了不少可借鉴的经验。今年 9 月 11 日,位于南京中山陵 3 号的永丰社旧址,由中山陵园管理局和先锋书店共同打造的永丰诗舍也正式开门迎客。先锋书店的每一家店,不仅是空间设计本身,连同书籍的选择都是依据当地的人文和历史为本,无一重复。例如碧山书局,乡村建设、徽派建筑的古旧书籍,以及建筑类书籍是这里的主打。为此,钱小华亲自两次去到安徽,把所有的旧书店都跑了一遍,把所有关于徽文化与徽建筑的旧版书籍全部收集到此处。
除去书籍,店内装饰的老照片也很有看点
问及钱小华对于先锋书店和其他书店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他认为一定是“人文”。“我是一个去到各处都会去书店的人。比起海内外的很多书店来说,先锋书店没有它们那么多的商业感觉。注重人文,是区别于其他大多数书店的特点。我的内心,是和商业决裂的。很多时候,只有不商业的东西,才能带来效应。我希望我的书店,在中国都是有示范性和标志性的,能够为其他人和书店带来一定新的空气。”
对于爱好明信片的读者,书局门口贴心地设置了邮筒
古老的木梁木柱,在书籍的映衬下毫无违和感
安徽的人文以及建筑和历史书籍,是碧山书店的重头戏
B=《外滩画报》 Q=钱小华
B:为什么先锋书店会来碧山开书局呢?
Q:来碧山主要因为欧宁的碧山计划,我和他是 18 年的老朋友,先锋书店的 Logo 也是他设计的。有一次他来南京玩,在晚餐餐桌上,他和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碧山开一个书店吧。”我当时很疑惑,碧山是怎样一个地方呢?于是在 2012 年的 10 月 1 日,我就和朋友一起开车到了碧山。那次欧宁碰巧不在,我就自己在村子里逛,正好有一块黑板上写着居委会主任的名字,我便找到了碰巧在隔壁开会的村干部。见面之后他非常热情,带大家看了各处,其中就有现在的碧山书局所处的老祠堂。
不过在知道碧山计划之前,在农村开办书局,其实就是我一直在考虑的一个事情。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对于儿时生活的那片土地,我有着永恒的回忆。
年长之后,去到各处乡村,当我发现当地人花费几辈人的时间精力去建造的房屋因年久失修而倒塌,同时因为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整个乡村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和空间的时候,是很痛心的。所以在看到碧山村的老祠堂时,我就决定要在这里开办先锋书店的乡村书局。
二楼的阅读区域,有许多外文书籍可以选择
当地的老家具也在书局中尽了一己之力
乡村书局最不可缺少的应该就是绿色植物了
除去书籍本身,地道的咖啡也是读者不可错过的
B:对于碧山书局,你给予了什么期望?
Q:我希望碧山书局能够为重建乡村的公共社区、完善公共生活做出一定的贡献。乡村的公共生活是很匮乏的,在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整个碧山村只有一个乡村婚礼堂,其他公共设施和空间几乎完全没有。现代中国,农村正在消失,这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因为中国的根在于农村。所以中国文化的复兴应该从复兴乡村文化开始。我曾经写过这样的日记:“不再是每个时代都执著于庙宇和祠堂,也不再执著于教堂之美,很多农舍其实是美的。不要刻意为它们戴上美的面具,这些看来断瓦残壁的东西,有它们的现实存在意义。它们有历史、岁月和感情在其中,并且动物比起人,更有灵性。我们不应该把它们看成丑陋和无用的东西,它们有丰富的情趣在其中,我们肯定有一天能够发现其中之美。”
另外,我也希望碧山书局可以为乡村老建筑的维护和发展提供一些借鉴之处。关于经济方面,由于我完全没有把碧山书局作为一个商业项目去进行,所以并没有什么期望。不过很欣慰的是,从 4 月试营业到现在,书局几乎每个月都可以盈利。
B:先锋书店如何去平衡在经营中,所必需的商业行为与书店所倡导的人文之间的矛盾呢?
Q:我觉得,因为先锋书店一直在尝试跨界等活动,所以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书店。从 2008 年,先锋书店就开始文创产业的经营,这为书店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在文创产业上,我们走得比较新也比较快,有文创公司、注册商标等等,还有精干的团队。现今所销售的 5000 多种文创产品,占到全体销售额的百分之六十,利润占到全部利润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十分可观。我觉得,商业模式的不断更新,应该就是平衡商业和人文之间矛盾的钥匙。
B:你最大的爱好是什么?你人生愿望呢?
Q:我最大的爱好就是书。英国剑桥有一个书店,是一个 80 多岁的老爷爷开的音乐书店,已经有了百年历史。我去的时候,他戴着金丝眼镜,拿着放大镜一丝不苟地在修补书籍。等到老了之后,我希望自己能够和他一样,开一个古董书店,每天坐拥书城,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我认为,人生不在于掠夺和占有,而更重要的是馈赠和分享。如果把一件美的东西分享给大家,这就是对于生命的敬畏。
开书店就是对于生命的敬畏。因为每一本书,都是作者花上大量时间和精力,逐字逐句地写成。每一本书,也能够看到一个人、一个地区和国家的风貌与故事。书籍都是有生命的,书店也是有生命的,而对于我来说,书店也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等到那一天,我希望有人能够在我的古董旧书店里,找到童年的回忆,也许是一张旧照片,可能是一本旧书,或者仅仅是童年的味道。
原文标题:先锋书店:书局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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