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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5月13日 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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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砺青 图书馆馆员,香港
今年2月台北书展,仅在台北书展会场留了一天,其余日子都在较为温暖的台中。台中比台北的“古早味”更浓,这里的街道更老旧,尤其是台中火车站附近的旧区,找不到一幢摩天大厦。台中的老书店也有不少,与台北罗斯福路一带的书店相比,也许还多一份传统的人文气息。就在绿川流经中兴大学的对岸街巷,就有一座两层小书屋,外观像一间玩具屋,在这间阔叶林书店的阁楼书架上,摆放着大量中文文史哲书籍,包括许多在香港绝版的文学丛书,你可以在阁楼那张康德肖像画的俯视下,一边在书架中寻宝,一边嗅着楼下咖啡或意大利面的气味。
台中市的东海书店也以人文书籍为主。当你从国立台湾美术馆正门穿过五权路进入五权西二街,经过沿路恬静怡人的草绿,便会在稍前的路口找到东海书店,店内售卖台湾和英美出版的文史哲书籍。店内玻璃幕门旁边辟有一咖啡座,你可以一边阅读一边呷咖啡,也可以走到门前阅读墙上写满有关书店活动的粉笔字通告。
从国立台湾美术馆旁边的小径向北走,你经过英才路旁边的草悟道,这是一块长条的草坪公园,一直延伸到公益路对面的勤美诚品。虽然你有点累,但你仍会沿着公益路走到中兴路对面的茉莉二手书店,因为你想观摩一下这二手书店集团分店,里面除了藏有大量二手中英书籍,还有二手唱片,有时还会淘到多年以前出版的书籍。来到收银台一侧的消毒柜,看着读者们自动将书放进去,你会欣赏这里成熟的二手书市场。然而说到台中的二手书店,还应该谈谈位于太原火车站附近的百利旧书坊,这间二手书店的面积比卡车修理厂还要大,里面收藏的中英文书刊和杂志有如车载斗量,即使你不是对台湾旧书刊深感兴趣,进去观摩一下也是一种独特的人生体验。
虽然书店集团和网络书店正在扼杀台湾独立书店的发展,但这些小店仍以各自的独特风格屹立在市廛里,部分靠近大学的书店固然占有地利,可是人们不会忘记那些具备人文关怀的书店老板怎样开店的故事。在台北淡水河口岸边,有为文艺爱好者及作家而开办的“有河Book”,在台北罗斯福路附近,著名女性主义书店,而当你走台中三民路,除了到一中街横扫街头小吃和在台中公园歇息外,你也会按图索骥的,在三民路三段找到台湾本土文化书局。店里只卖有关台湾风土习俗、民族志、乡土文学等题材的书籍,也有原住民音乐和乡土民歌的唱片,如果你要找台中诗人刘克襄的作品,这里不会令你失望。
台湾独立书店文化协会曾向各独立书店的经营者邀稿,最后于今年1月辑录成《听见书店的声音》出版,书中介绍的书店都是最具特色的书店,从有河Book店主诗人隐匿,念人类学系出身的唐山书店主人陈隆昊,满口台语的“台湾的店”主人吴成三,到以小说家吴尔芙作品《自己的房间》为店名的蔡善雯等,每间书店都是一则掌故。如果你以为这些故事充满了商战的辛酸,你就错了,因为在经营压力的夹缝中,你还是会找到一点人与书相恋的甜蜜感觉。书架的世界里给予他们安慰,因为这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虽然书店经营者总是血本无归,可是又不得怨天尤人,因为他们相信做书店就是他们的命。
其实世界各地的书店也面临着同样的命运,如果读者找到去年8月出版的石桥毅史《书店不死》,就可将台湾书店的景况与书中的日本书店作对比。作者访问的书店主人,每个人都有不简单的故事,包括在东京商店街创立只有五坪大的书店日暮文库的原田真弓,在和歌山百人村落经营“井原心灵小铺”的井原万见子,岩手县“教主级”前泽屋书店店员伊藤清彦等,他们在电子书发达的当下,谅必有极深刻理由让他们继续坚持实体书店的事业。据推荐序作者银色快手说,书名中的“书店”原文为“本屋”,以区别那些“连锁书店”。说起来,《书店不死》这个名字太热血,即使努力经营、永不言败,还得看你在哪个社会里经营。如果是在香港,即使有满腔热血,还得因为租金步步高升而渐被“阴干”。
相比起台湾及其他地方的独立书店,香港二楼书店经营者更像奇人异士。香港诗人陈智德在近作《地文志》下卷中,描述了许多间曾遁迹于旺角闹市的传奇二楼书店,例如复兴书店的肥佬一边和家人谈笑,一边叠起各样二手杂志;而贻善堂的店主,总是只顾用不知名的方言与女儿交谈起来。复兴书店的肥佬老板,会赤膊拿着一张折凳走到店外,有时杂志摆放至行人路上的围栏,这就是香港的草根世界,在讲究优雅的台湾和日本是不会找到这种书店的,可是这正是香港书店贴近平民生活的可贵之处。
原文标题:每间书店都是一则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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