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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23 日,上海钟书实业有限公司在上海松江开了一家名为钟书阁的书店,一个“最美书店”的头衔被送给了钟书阁。8月10日,广州“学而优”东风路分店由于租约到期、租金上涨,无力续约而宣告停业。一开,一停,它们背后都与网络阅读的发达、网络购书的优惠和店铺租金走高、人员成本上涨脱不开关系。在学而优书店创始人陈定方眼中,如今开设任何一家书店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无条件,便无力支撑。但她仍表示,书店在转型,阅读不会死,学而优也在继续努力。在这般大势之下,我们不禁想问,钟书阁是上海钟书实业有限公司的理想主义还是无知无畏?答案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钟书阁已经开业并受人喜爱。对于产业而言,钟书阁能否复制,它究竟是个案还是榜样,却值得关注。
钟书阁书店位于上海市松江区泰晤士小镇内。一层是书的迷宫,一块完整的方形区域划分成九宫格,格子间用深褐色木书架隔开,每个格子内部为一类书。二层提供了阅读体验、展示空间。联系一、二层的是书籍的阶梯。在这里,从前实体书店中的读者变成了服务对象,书店的功能也多样化起来,将文化、休闲和娱乐结合到 一起。书店还可以为会员家庭的书架、书房或者某个放书角落的设计提供专门的服务。尽管店里的书称得上汗牛充栋,记者在这里却没有找到时下颇为热门的教辅和儿童绘本。对此,钟书阁总经理房峻解释说,钟书阁空间有限,无法专门为低龄的孩子辟出一个阅读或玩耍的空间,再加上儿童绘本的标价普遍较高,实体书店的价格无法与折扣较大的电商抗衡,索性放弃了这块业务。而当下热门的教辅书,也与钟书阁“时尚书店”的概念不匹配,因此书店没有经营。
钟书阁在泰晤士小镇的经营面积有647平方米,租约签了10年,每天每平方米租金超过2元。与单靠图书零售的传统书店不同,房峻为钟书阁总结了三个盈利 点:图书零售、咖啡吧消费及读者活动。据了解,周一到周五,这里人流相对较少,周六日或节假日可以达到五六千人次,如何才能快速实现盈利是一个大问题。事实上钟书阁是将通过“读者沙龙”聚集人气,并和他们建立起一对一的服务方式,从“坐商”变成“行商”。上海钟书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金浩认为,面对网络的竞争,实体书店应突破传统书店书籍买卖单一功能,成为一个人们面对面进行思想交流和文化活动的平台。他说,这次投资开设“钟书阁”,是一个新的尝试,如果获得成功,钟书实业将开办一系列“钟书阁”品牌书店。
能提供好书的书店就是最美书店
■朱旗(上海图书公司总经理)
从目前信息分析,按行业一般利润率计算,即使不算折旧,钟书阁距离盈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目前的新闻效应消退以后,如何把书店打造成一个盈利模式稳定、可持续发展的、经营业态成熟的实体书店是巨大的挑战。既然被冠上最美书店,其主营业务必然离不开卖书,如果主业和餐饮、旅游等其他衍生业务结构发生倒置,那么所谓书店也就“名存实亡”了,对其他实体书店的引领和样板意义也就不大了。最美书店不仅需要舒适、新颖的购书环境,还需要丰富的精神内涵来支撑, 书是人类的精神港湾,所以,能为读者提供好书的书店就是最美的书店。
给实体书店带来一线曙光
■顾斌(上海外文图书公司总经理)
钟书将对外承接书房定制作为经营手段之一,敏锐地察觉到了社会上潜在着的一种市场需求,将其和书店业务结合,确实是一种创新。书店的主业还是卖书,否则就不能称其为书店。但就钟书阁的投入和实际运行后面临的租金和人力成本来看,单靠卖书的利润远远不够,因此咖啡吧等其它业务的经营利润就显得尤为重要。钟书阁能否复制?笔者认为在一定范围内有可能。但前提是投资者要有雄厚的财力,要有创新的思维,尤其是要对实体书店这种业态有着发自内心的热爱以及勇于承担社会文化责任。有了这些必要的前提,加上合适的多元化经营以及良好的管理、政策的扶持、读者的愿景,我相信钟书阁能走出一片新的天地,也为处于迷惘和焦虑中的实体书店带来一丝曙光。
钟书阁带来最美书店话题
■宋人伟(上海市书刊发行行业协会秘书长)
钟书阁的出现,带来了最美书店的话题,行业协会以此为切入点,引导实体书店向“专、特、精”方向转型。对此,行业协会准备在上海率先开展“最美书店”评选活动。在实体书店转型与突围中,让最美书店成为上海城市中独特的风景线,以促进包括实体书店在内的整个行业健康、有序、持续发展。
佩服钟书阁的勇气和热情
■缪宏才(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社长、总编辑)
在实体书店普遍被网络阅读网上书店挤压得走投无路的大背景下,钟书阁逆势开张高调出场,它能活下去吗,它的运营方式能给实体书店带来希望吗?笔者去了钟书阁,认真看了每一架书,喝了咖啡,和店员经理作了交谈,就目前所见所闻而言:第一,钟书阁的新颖、特色何在?647平方米只有一两万个品种,无论如何是 、太少了,且现有的品种,看不出特色何在。书店要品位高,仅仅不卖教辅书还不够。一家书店,不以书见长,靠装修布置出奇,难以长久。第二,书店卖咖啡、文化 用品,甚至卖食物、蔬菜水果,互相促进互相帮补,这在业内已成常态,谈不上创新。而且这类“副业”,规模若小了,不足以支撑主业;占地若多了,喧宾夺主就 、不像书店。第三,提升服务,改坐商为行商。理念非常好,但谈何容易。原价卖掉几套大码洋书、有单位来借场地开会顺便买书、为成功人士装备理想书房等,目前 看来,基本上属于小概率事件,不能作为常态。
钟书阁总经理房峻认为:“只要实体书店服务精专到位,就可以使读者认为网络书店的那点折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话有理。不过“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神马创新、服务都是浮云”这话也有道理。一套10万元的书,网上6折就可以省4万元。除了不用自己买,谁都不会认为4万元可以“忽略不计”吧。第四,钟书阁开张,得到了政府真金白银的支持,但这些充满变数。所以,我们佩服“钟书阁”的勇气和热情,佩服他们的探索和创新;但我们认为目前的钟书阁还没有为实体书店脱困找到一条新路,其仍要在实体书店未来的发展方向和普遍模式上持续探索。
钟书阁的生存之道
■赵建平(上海新华传媒连锁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钟书阁除图书销售外,一是靠咖啡吧消费及活动承包;二是靠“理想书房”的定制;三是有市、区二级政府的扶持补贴。问题是第一和第二条究竟有多大的“赢利”支撑点,这对经营者的能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而第三条也作为保本或“赢利”的支撑点来考虑的话,那至少可以得出以下三点结论:一是开书店不同于一般商业,它更多地应该是准公共文化事业,若要开一家文化品位高雅、阅读氛围浓厚的书店,其投入和产出是很难做到匹配的。二是开书店是一种“文化担当”,在时下网购低价冲击的环境下,许多实体书店更多地是在充当公共图书馆的角色,在大量地承担着阅读推广和城市文化品位塑造的责任,政府对实体书店有选择地、适时、适度地扶持补贴,不失为明智之举。三是如果图书定价机制和网购低价竞争未发生根本性变化,读者还能在社区、在城市的地标建筑里看到更多品位、个性俱佳的特色书店,政府就应该在公共财政支出和城市规划中,将其纳入准图书馆范围内,作为一项长期的公共文化政策来实施。
不过据了解,钟书阁老板除了开书店,还涉足出版策划、广告、旅游等多个产业,且长袖善舞,做得风生水起。钟书阁只是他打造品牌的一个重要平台,其他产业的赢利点很多与开书店有关。这真应了书业的一句老话:“开书店不赚钱,但赚钱的都与开书店有关。”当然,前提是书店必须开好。
符号、理想与现实
■张宏(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副社长)
不知何故,现在实体书店似乎成了一个符号,或者某种情结。比如钟书阁,仿佛这家书店的出现可以成为拯救实体书店的良方之一。我们对书店本身包括其商业模式或者未来等不作评论,但当书店在这个国度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性符号的时候,实际上说明读书人的理想、读书的现实乃至书本身已经出了问题。众多实体书店的关闭是市场经济作用的结果,背后的推手却依然可以归结为人们对阅读的淡漠。钟书阁的出现,无疑是人们对读书的理想以及引导阅读进行的众多尝试之一。但不容乐观的是,对书的热情和理想可以支撑一时,却无法长久。在读书和读书的理想已经如此实际、功利、模糊并关及生存时,钟书阁的勇气可能是唯一值得称道的。开一家书店或者关一家书店,书店以怎样的面貌出现,无非是一个经营的决策而已。人们是不是还把书和读书当回事,则已经不仅仅是书店的事了。当书和书店已变成读书人关心的符号,而阅读的理想和现实矛盾重重且脱节已久,说到底,多一家钟书阁或者少一家钟书阁,其真正的意义已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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