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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7月18日 来源: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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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先生一向推崇洗尽铅华的本色文字,以为有内涵的文字根本无须靠繁华绮丽来打扮,他对“散文家”“做”出来的文字尤为反感。在《念楼小抄》的自序中,钟先生将自己随手写下的这些小文短章称作消闲之作,说它们“跟别的老人去打牌跳舞差不多,目的只在消遣剩下不多的光阴罢了”。
钟叔河先生是一位“杂家”,读书杂,思想杂,写作杂——他的文章一如他向来爱读的古人笔记:“一则内容五花八门,尽管任意挑选;二则文字简短,看来不费工夫;三则随便翻开哪页都可看,不想看了又随时可以放下。”钟先生新近推出的《念楼小抄》可谓深得其妙,正是一部能够充分体现出他的“杂家”情趣的著作。
《念楼小抄》是钟先生近年来发表在《文汇报·笔会》、《新京报·书友》、《深圳商报·文化广场》、《南方都市报·大家》等数家文化副刊的专栏结集,书中收录的大多是一些“文人不屑为,学人不肯为”的小文短章、读史笔记者流。这些文章长不过千余言,短只有数百字,写的都是即兴之作、有感而发,内容涉及的也极为广泛,几乎牵扯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真个是“捡到篮里就是菜”。钟先生读史,首先关心的不是文人逸事、诗词佳话,而是正史中少见或缺失的社会史资料,所以,他的文字更为关注古人笔记中所蕴藏着的社会民生、世俗百态、世道人心、人情人性,从古人的笔记中引申出来,与现实相互对照,并结合自己的看法略加评点,留下足够的空间供人思考。由此可见,钟先生读的是古书,引申出来的意思却是现代的,而形诸他笔下的,虽然的确只是一些小文短章,但其中蕴涵的思想、表达的意见却不容小觑。
钟先生读史,所读的其实大都是一些寻常的野史笔记,但他总能从中看出不寻常的东西,见人所未见,发人所未发,可谓目光如炬,见解不凡,有着老吏断狱一般的犀利与剀切。比如,读刘基的《郁离子》,钟先生读出的是前恭后倨的“小人的特征”;读《国语》,读出的是大厦将倾的先兆,进而由晋厉公的结局,联想到墨索里尼和齐奥塞斯库的下场;读宋濂的《龙门子凝道记》,读出的是“视民如伤”远胜于“爱民如子”,盖前者将百姓看作容易受伤的人多加体恤,后者却以“民之父母”自居,多了一股专制家长的意味;读赵翼的《檐曝杂记》,读出的是中国古代社会的“超稳定”状态,原本取决于它的自我调节功能——尚书的孙子可能成为苦力,苦力的孙子亦可能成为尚书。假若“河东永远是河东,河西永远是河西,秦一世之后一直传到秦十世,秦百世,矛盾积累到最后总溃决,洪水齐天,便会冲毁不合理的世界来重造了。”
钟先生对社会认识透彻,对人生见解深刻,自不待言,这些其实都是与他早年的坎坷经历分不开的。从“偶然”涉足出版业,到落入“阳谋”陷阱,终被打成“右派”;从遭到“双开”,以拉板车为生,到文革期间的十年牢狱生活,其间既历尽沧桑,亦阅人无数,让钟先生深深体验到人性的丑陋与政治的险恶,发而为文,自然有着非同凡响的思想与气魄。钟先生之所以选择以读史的方式关注时事、干预现实,既是把历史当作一部斫相书,一面镜子,用以还原史实、探索真相,照出人们的前世和来世,同时也未始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愫,借古喻今,不平而鸣。钟先生感慨苏轼谪居黄州的洒脱和旷达,这样说道:“文人心里有牢骚总会要发泄出来,贬谪和下放是吓不住的。”既表达了自己对苏轼的钦佩之情,又何尝不是他本人的夫子自道呢。
钟先生一向推崇洗尽铅华的本色文字,以为有内涵的文字根本无须靠繁华绮丽来打扮,他对“散文家”“做”出来的文字尤为反感。在《念楼小抄》的自序中,钟先生将自己随手写下的这些小文短章称作消闲之作,说它们“跟别的老人去打牌跳舞差不多,目的只在消遣剩下不多的光阴罢了”。然而,我们却在钟先生的这些消闲之作中,感受到一种简单、朴素的文字之美,感受到这些本色文字背后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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