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商务印书馆2022年1月出版的《说不尽的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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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建军是著名文学家。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废名是一位具有鲜明个性和独立精神的作家。本书收录近30篇文章、近100幅图片。书中,既有对废名生平事迹的钩沉、学术著作的研究,也有对具体史实的考辨,展现了废名作为诗人、学者的方方面面,也谈到了废名所处的时代,具有很强的史料性、学术性和可读性。
全书共27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4章“废名与鲁迅”,讲述废名和鲁迅的交往,以及他对鲁迅的看法所经历的变化。那么,废名与鲁迅有过哪些交往?他对鲁迅的看法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这就是要讲的内容。
废名,原名冯勋北,废名是他的笔名。
1901年11月,废名出生在湖北黄梅县城的一个小康家庭。1916年,废名来到武昌,考进了湖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开始接触新文学。1922年,废名到了北京,进入大学学习阶段。1925年10月,他出版了第一本短篇小说集《竹林的故事》。从此,他就成为活跃在文坛上的一名青年作家。
和那个时代的广大文学青年一样,废名也曾经很崇拜鲁迅。一开始,废名并不知道鲁迅是何方神圣,更不清楚鲁迅与周作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直到1922年,他才知道,原来,鲁迅与周作人是同胞兄弟。到了北京,进入大学之后,废名和鲁迅、周作人,都常常有来往。在鲁迅的日记中,提到废名来访或者来信的地方,总共有7次。其中,1925年有4次,1926年有两次,1929年有1次。
废名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谈到他初次见到鲁迅时的感受。他说,第一次见到鲁迅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愉快。
客观地说,在20世纪20年代,废名与鲁迅的交往虽然不算密切,但是,他对鲁迅是满怀敬意,并且也是主动交往的;对于鲁迅孤独、寂寞、苦闷的处境和心境,他也总是表示理解和同情。
1923年,鲁迅出版了第一本短篇小说集,也就是《呐喊》。废名预约买了一本。他读了一遍又一遍。随后,他写了一篇读后感。在这篇读后感中,废名说,他特别欣赏鲁迅写的《孔乙己》这篇小说。每次读完《孔乙己》,他总会有一种阴暗而沉重的感觉。在这篇读后感中,废名说,鲁迅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从1924年到1926年,鲁迅与当时的著名作家陈西滢之间,围绕五卅运动和“三·一八”惨案,展开了一场争论。废名也卷入了这场著名的论战。他极力为鲁迅辩护,在立场上,始终和鲁迅保持一致。1926年2月2日,废名发表了一封致陈西滢的公开信。在这封信中,废名认为,鲁迅的文章具有实际生活的感受。“三·一八”惨案发生以后,废名接连写了几篇短文,抨击段祺瑞政府。这些文章就像一篇篇战斗檄文,言辞激越,充满血气,有很强的政治倾向。这在废名后来的文章中是无法见到的。
1926年6月11日,废名在一篇日记中写道:他实在觉得,鲁迅笑得苦。废名说,自己感到特别苦恼的是,平常写的,都是太平天下的故事。而鲁迅写的文章,就像是光着脚,踏在长着荆棘的道路上。废名又说,他想去鲁迅那里聊聊,但是,他又怕鲁迅在睡觉,不好去打搅,所以,他就又去别的地方了。
这篇日记就像一个寓言,很有点象征意味。它预示着,废名后来渐渐与鲁迅疏远,最终倒向了周作人。1927年5月,废名发表了一篇文艺随笔,题目叫《说梦》。在这篇随笔中,废名又谈到了鲁迅写的小说《呐喊》,他否定了自己先前对《呐喊》的积极看法。1929年5月13日,鲁迅从上海到北平,看望母亲。5月19日上午,废名专门去拜访鲁迅。从此以后,他和鲁迅就再也没有过书信往来,而且再没见过面。
1930年5月12日,废名与冯至编辑的《骆驼草》周刊创刊。废名写了《发刊词》。他在《发刊词》中声明,不谈国家大事。在文艺方面和思想方面,可以讲闲话,谈古董。这篇《发刊词》表现出一种强烈的自由主义倾向。在创刊号上,废名用“丁武”这个笔名,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章中,他指责由郁达夫和鲁迅领衔的《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宣言》,并且抨击鲁迅等人,说他们发表这份宣言,目的是为了引起当局对他们的重视。
在废名看来,鲁迅写的《呐喊》和《彷徨》这两篇小说,完全可以代表辛亥革命这个时代。他说,鲁迅是那时候的一位率先觉醒的人,也是那时候的一个孤独的人。他认为,在他和鲁迅认识的最初一段时期,鲁迅是让人感到亲切的。而在1930年前后,鲁迅参加了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又参加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鲁迅的这一系列举动,让废名感到不理解。他认为,鲁迅是“丢掉了自己”,也就是丧失了自我。从某种意义上说,废名对鲁迅态度的变化,正是因为鲁迅本身所发生的转变。
1932年4月,《周作人散文钞》一书出版,废名给这本书写了序言。在序言中,废名把周作人与鲁迅做了比较。他说,鲁迅先生有他的明智,但是,还是感情的成分多,有时还流于意气。他说,鲁迅曾经极端地痛恨“东方文明”,甚至叫人不要读中国的书。这说明,鲁迅是很容易发脾气的。
废名对周作人推崇备至,高度评价他的历史态度、散文创作和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地位及作用,对鲁迅却提出了隐晦的批评。废名又借他朋友之口,说鲁迅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表面上好像与群众是一伙,实际上是不相信群众的。鲁迅看过废名的这篇序言,没有公开予以回应。
1934年7月,废名应林语堂的约请,写过一篇《知堂先生》。在这篇文章里面,废名高度称赞周作人,说他是一个“唯物论者”,也是一个君子。针对这篇文章,鲁迅写过一篇不足四百字的短文,批评了废名的文学观。这篇短文,鲁迅生前没有发表。
1935年6月,鲁迅编选的《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由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书中收录了废名的3篇小说,包括《浣衣母》《竹林的故事》和《河上柳》。在导言中,鲁迅对废名的早期小说,给予了相当中肯的评价,而对废名后来在创作上的转变,则不以为然。
鲁迅去世以后,废名没有写过回忆或者批评的文字。但是,在1936年到1937年期间,他在大学讲授新诗的时候,专门设置了一章,讲“鲁迅的新诗”。在这一章里,他选讲了鲁迅早期的一首诗,是1919年所写的,题目就是一个字《他》。废名认为,在鲁迅所写的新诗里面,这首诗是最好的一首,就像是新诗里的魏晋古风,读起来,让人感到很苍凉。对于鲁迅的这一首诗,废名的感受很深,见解也很独到。
废名对鲁迅的态度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是1949年以后的事。正如废名自己说的,有一天,他感到,受了鲁迅先生很大的教育。废名说,这是他的痛苦的经验。废名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忏悔之情。同时,他也为自己终于能够“回归”鲁迅、“懂得”鲁迅,感到无比的欣喜。
总之,在上世纪20 年代,废名是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他和鲁迅常常有来往。最初,他崇拜鲁迅,极力为鲁迅辩护。后来,他不认同鲁迅的激进的做法,并且提出批评。1949年以后,废名才终于能够“懂得”鲁迅,并且表现出忏悔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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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尽的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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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作者:陈建军
出版时间:2022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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