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南京大学出版社2021年4月出版的《迷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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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尔维托·曼古埃尔是加拿大著名作家。本书是作者所写的阅读随笔,描述和分析了伴随无数人成长的经典文学与影视、童话故事及民间传说中的不朽形象,比如小红帽、爱丽丝、睡美人、超人、鲁滨逊等的历史演变。作者一生以书为伴,他将书中人物当作良师益友,与他们一同成长、经历,共同思考。在作者看来,本书所谈的是永恒的人生议题,书中所谓的“怪物”教会了他处世之道,教会了他坚持真理。
这本书全书共38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16章“鲁滨逊·克鲁索”,讲述了鲁滨逊漂流记这则故事中的主人公鲁滨逊的原型和思想。那么鲁滨逊的原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故事的主角鲁滨逊又有什么样的思想?这就是本章的内容。
英国有海洋文明的传统,因此,在文学作品中,充满了对大海的幻想。岛民们梦想着,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成为荒岛的主人。但是,他们从未想过永远留在某座荒岛上。
扎根于大陆的英国人,梦想着航行至地平线的另一端,到达某片野蛮的海岸。在那里建立他们眼中的合理世界,成为迷你私人宇宙的专制统治者。然而,一旦他们来到那座岛屿,一旦他们开始体验到寒冷、饥饿、恐惧、厌倦与绝望,就只想着离开了。
所以,可想而知,大海中那些不存在的岛屿,都是岛民想象出来的,它们可能有着令人惊异的地貌,或是惊险刺激的传说。大陆上的居民不大需要在其他土地上重建家园。在高山、森林、峡谷的另一边,一定住着他们的同类,与他们分享着相似的故事。而在岛屿上,不存在“其他土地”:一切触手可及,毫无遮掩。这就是为什么盎格鲁-撒克逊人为了幻想另外一种生存方式,杜撰出地平线另一端不可见的岛屿。这些岛屿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被发现,不过,它们也不需要真的存在。
这种虚构的岛屿版图,在希腊、中国以及阿拉伯世界的早期,都出现过,但是,所有虚构岛屿,无一例外都可划归三种基本形式,这在短短两个世纪之内,由大不列颠岛民想象与定义,这三种虚构岛屿,一是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二是莱缪尔·格列佛到访的岛国,三是鲁滨逊·克鲁索的岛屿。
1719年4月25日,一部题为《约克郡水手鲁滨逊·克鲁索的奇遇人生》的八开两卷本图书,在伦敦出版,并且号称是由主人公“亲自撰写”的。这部书立刻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书的隐形作者是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他说,这不是一本小说,而是真实事件的编年史,尽管他效仿的是不被希罗多德承认的历史学家。这部书到底是否像著者所宣称的那样是基于事实,其实无关紧要。书中让人身临其境的叙述,足以让读者相信,故事是真的发生了。在笛福的读者看来,故事中的人物可能是虚构的,但他讲述的都是真实的事件。
确实如此。1704年,也就是此书出版前十五年左右,在智利海岸线附近,一位名叫亚历山大·塞尔柯克的海员,不明缘由地被船长扔在了无人居住的荒岛上,直到五年后的1709年才被救出。塞尔柯克的故事启发了笛福,笛福把它扩充改进,把这位水手的经历,改编为原始社会的奠基史。鲁滨逊就像是原始人,是开启所有人类艺术和技能的亚当。他的岛屿成了所有人类活动的示范模型,其独特的发展历程,也体现了可行社会的内在契机。鲁滨逊可以从哲学的角度,设想一个全新世界的可能性,因为,正如一位德国学者指出,幸存者眼中的轮船海上灾难,是原始哲学经验的象征。
虽然在故事的最后,鲁滨逊·克鲁索回到了家乡,但是,他的读者们清楚,他绝对不会真的抛弃那座小岛,在那里,他是世界的领主,在其他地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英国人。不管塞尔柯克怎么想,鲁滨逊都不能被拯救。
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在1964年创作了一首题为《亚历山大·塞尔柯克》的十四行诗,为这位鲁滨逊原型,写下回到英国后的心声。
他不再是一直以来在茫茫大海深处远远凝望的那个他,而他又该如何让另外的那个自己知道,他已获救,回到家中?
鲁滨逊的读者们同样清楚,第一个登陆荒岛的人是不存在的。即使他们深信,没有其他人踏足过这片沙地,在文学的记忆中他们早已抵达。自从鲁滨逊在1659年10月的那天早晨到达这座孤岛以来,他们可能一直在或多或少地重复他最初的行迹。瑞士作家笔下的鲁滨逊家族、荒岛题材的电视剧《吉利根岛》里的那帮海难幸存者、荒岛题材的儿童文学著作《蝇王》里的孩子们,以及真人秀节目中可怜的参赛选手、第一次登上月球的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这些角色全都再现了丹尼尔·笛福为他笔下的鲁滨逊编排的步伐。
鲁滨逊当然是一位绅士。他信奉英国国教,还扔掉了几本天主教的书。他坚信,所有与他相貌有异的人都是野蛮人,他信心满满地肩负起在帝国之外的荒芜世界传播文明的任务,即使那个世界只不过是一片光秃秃的岩石群。他什么都会,建造房子、架设篱笆、绘制地图、晒山羊皮、为自己缝制外套、种植小麦、烤制陶罐。他以英国王室的名义做了这么多工作,却没有人欣赏!
因此,在故事里,笛福为鲁滨逊引入了一个忠实的仆人,这个仆人的名字,就叫星期五。如果没有星期五,没有这位野蛮的原始人,就没有观众能够见证鲁滨逊的事迹。没有影子的鲁滨逊,就会彻底消失。毕竟,星期五就是阴沉朴实版的鲁滨逊,而且,他那孤独忧郁的程度与英国原版相当。
鲁滨逊会像那位古希腊前人一样,在岛屿间漂泊很久,才回到故乡,沦落为无名之辈。甚至在星期五出现之前,故事里的鲁滨逊确实是没有名字的,因为,没有人会问起他的名字,没有提问者,没有谈话对象,没有语言,也没有想法。鲁滨逊用来记录观察结果的笔记本,不足以构成他的身份。
作者的文字必须由读者赋予生命,正像我们知道的那样,文学是一种双向的艺术。在鲁滨逊的荒岛余生中,接二连三出现的狗、猫、山羊、鹦鹉也是这样:他们只是宠物,只是鲁滨逊独角戏的哑巴观众,不是可以交谈的伙伴。而星期五是具有语言天赋的人类,能在鲁滨逊的教导下,学会与莎士比亚说同一种语言,在这一点上,他胜过鲁滨逊。因为鲁滨逊不会学习星期五的语言,也永远无法了解星期五的信仰世界。简单地说,星期五是鲁滨逊得以存在的前提。
对星期五以及他的后人来说,一百年后发表的《人权宣言》没有任何意义。是的,奴隶制将被废除,但其他形式的奴役只会取而代之:比如童工、土地征用、种族灭绝、自然资源的破坏、工业导致的饥荒、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等等。
而现在的星期五,即使不是鲁滨逊的奴隶,也总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他的使命是在农田、车间或血汗工厂里工作,为主人服务。或许正是为了让爱弥儿了解不平等的意义,卢梭才把《鲁滨逊漂流记》选作他的床头书。
总之,《鲁宾逊漂流记》主角的原型是苏格兰海员亚历山大·塞尔柯克,他被船长扔在智利的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上,后来获救。在小说中,鲁滨逊在荒岛上,是一个领主,他把他救助的一个土著人当作奴隶,反映了殖民者奴役当地民族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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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文学:迷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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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作者:[加] 阿尔维托·曼古埃尔 著
译者:徐楠
出版时间:2021年0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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