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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3月16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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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辜鸿铭是清末民初学贯中西、精通十余种语言、在国内外声名远播的鸿儒异士。他生于南洋,学在西洋,满心爱国志未消。学成之后归国寻根,为扬泱泱中华之国格立言雄辩,为传古老东方之文明呕心沥血,为兴故国之洋务殚精竭虑。由上海远东出版社出版的《天生我才辜鸿铭》一书详细演绎了辜鸿铭成长、求学、入幕、卫道、雄辩等方面的奇闻轶事,为读者提供了一个观瞻其人及其精神的渠道。
《天生我材辜鸿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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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远东出版社
作者:钟兆云 著
出版时间:2020年01月
由钟兆云先生创作的《天生我材辜鸿铭》这本书刚一到手,我就迫不及待地站着看了起来,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小时,爱不释手,嗣后又挤时间予以卒读。掩卷回思,感想感触良多。毫无疑问,这是一本吸引人的好书。
若论推荐一本好书,总要说它如何的有教育意义和生动有趣,但我今天不想从这点入手,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书其实不少,而本书比起这一点还有更具特色的品质。
这话怎说呢?我觉得大凡写一个人,无非是尽可能挖掘其人生行事的痕迹,再附上丰富的但往往是想象的内心世界描写。这样过于集中在一个人,往往会让行文读起来沉闷,也缺乏真实感。比如我几年前怀着极大的期望买了一本关于卫子夫的书,看完后却大失所望。卫子夫这个人史书记载极少,而要从汉武帝的“起居录”之类的文字中找到片言只语无疑是缘木求鱼,所以那么厚的一本书,里面写的卫子夫的所有言行,岂不都要靠作者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这样的书即便写得再好,也让人觉得是假的。但《天生我材辜鸿铭》这本书,涉及的那个时代的人物众多,又是在近现代,要“求真”就容易多了。比如单单一个张之洞,就有无数生动的实例等着作者的铺叙。张是个何等人物,自然无须我介绍。问题是他作为大清的封疆大臣,许多言行都有历史记录,作者有他动笔前所积累的无数文字资料,用时加以萃取,便是真实的史料,所以我特别爱看里面辜鸿铭与这位香帅的交往与对话。略举一段为例:
辜鸿铭又搬出《旧金山日报》,说有篇评述大骂大清国的“士”,是“无知”的知识分子。张之洞诧异起来:怎么骂的?辜鸿铭道:洋人说,大清国这些“无知”的知识分子,通常都仇视外国人,反对电报、铁路和一切新鲜的东西,他们只阅读孔夫子时代的经典著作,翻来覆去咀嚼那几块干骨头,致使人的心智像妇女的小脚一样被挤压而萎缩。他们在现代知识的道路上行走时,双脚也像他们的女人那样无力。张之洞大笑:骂得好!辜鸿铭又说:洋人还说,清国人麻木、呆板的脸孔上看不到任何想象力,他们也许并非弱智,也不缺乏理性,但就是没创造力,整个民族缺乏进取心,厌恶一切创新和改革......
张之洞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走动,神情肃穆。
短短一段描述,蕴含着相当丰富的信息:辜鸿铭作为精通多国外语的幕僚,公务之一便是为张译讲外媒有关大清国的信息;张之洞这个主张“新学为用”的洋务派首领,十分注意外媒对国内事务的反应;当时大清国状况的不堪,从外媒简单的描述中更是显现无遗。单就这几点,就让人恍惚触摸到那个时代的脉搏,而辜鸿铭本人,也作为跟在张之洞后面的时代弄潮儿而清晰活络起来,正因如此,人物的活动和言行的意义也就大为提升,而不落一般传记人物家长里短记流水账的窠臼。这样精当又实实在在的书,岂不爱看?!
书中许多人物当然也非等闲之辈。比如梁敦彦,这可是与顾维钧、詹天佑等人发起创建过欧美同学会的名仕。辜鸿铭与梁敦彦的交集特别多,书中的描写盎然成趣,读者可以自己去体会。另外还有梁鼎芬、马相伯这些名流,给此书增添了很重的分量,更不要说那些外国名人和来华使团的洋人了。众多中外人物齐聚一书,你方唱罢我登场,展现出一幅幅紧凑而生动的历史画面,构成了一副逼真的历史画卷。
孔子提倡“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我感觉钟兆云书中虽然有“作”的成分,但他的“述”所占分量更大。那么要确保所述内容尽可能接近史实而非主观想象,作者又作了哪些资料的积累呢?这从他自己的表白便可略见一斑,他曾说:20多年史海钩沉,纵览史乘,光辜鸿铭文集就读过多遍,带着浓厚兴趣走进清末民初,并与辜鸿铭研究专家、中国人民大学清史所所长黄兴涛教授过从甚密,时加切磋,对这位在历史上被低看、至今还被误读的归侨大先生,极具风骨的一代怪杰有着化不开的情怀,极想以自己独特的视角,为读者提供一个观瞻其人及其精神的渠道。
另外,此书还有几个特色,限于篇幅无法展开来讲,我只在这里点到为止。比如,虽说书是当代人写的,但却有近古时代的韵味。作者年纪不是很大,刚及“天命”之年,却行文老到,是用清末民初的笔调在书写,故作为历史事件的呈现,令人读来没有违和感。此其一。
其二,书中为主当然写的是辜鸿铭,而他本身就是近代中国的一大传奇,写起来要没趣也难。辜鸿铭的说话语气本来就极为独特:张扬中有睿智,尖刻中有幽默,强词夺理却往往在理,损人不倦却不易辩驳。辜氏的语言特征贯穿全书,可是它不是作者的闭门造车,而是他从大量原始资料的自然选取,并且少有加工的痕迹,真人真事真情真感徐徐扑面,令人读来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其三,此书奇在可以从任何一页读起,只要读上三句就让你不忍释卷,这一点读者开卷便可知我并非夸张。我读小说比较挑剔,有时会觉得某段话无关宏旨,实在没必要写,读着读着便会走神,不得不挑精彩句段看去,但读此书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而是感觉每一个句子都有必要,每一段都精彩,我将它形容为移步成景,大抵没有过誉。
其四,作者尽管把辜鸿铭作为正面人物来写,却时时露出其不足之处,给你一个真实的辜鸿铭,而不是,恕我直言,像一些现代作家那样,硬是把此类历史人物写成无产阶级革命家。这一点,或许才是最难得,和最可宝贵的。
总之,虽然有一百个理由该读这本书,但若不是对辜鸿铭这个奇人和怪才真正感兴趣,那我上面的话就算白说了。
本文作者吴国珍, 男,福建晋江人,1969年毕业于厦门大学外文系英语专业,从事教育工作34年,退休后英译“四书”,先后出版7部译作,其代表作《论语最新英文全译全注本》(2012)为国家汉办和孔子学院总部推荐读物。
(本文编辑:杨子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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