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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俞晓群专栏】“笔名”一词出现并不久远,据言起初与明清小说写作有关,最有名如《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至今也不知道作者本名是什么。民国时期名人用笔名风行,如鲁迅、冰心、巴金,茅盾、老舍、曹禺、 夏衍、丁玲、艾青等都是笔名。为什么多?说法不一,有性格、环境、时尚等多重因素,近现代文学史考证多多。
回忆我的写作生涯,从未用过笔名。如果非要较真,早年中学毕业到农村务农,几个年轻人心血来潮,刻钢板办一个小报,每期只有十六开对开两页,单面印刷。我们在上面写诗歌、短文,逢年过节还会套色印刷。在那个小报上,我们发表文章都起笔名,其中必须落一个“农”字,比如为农、建农,我是“乐农”。
此后进入出版界,虽然喜欢写作,从来都用本名。有言“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我却没有那样的豪气。只是私下想,本来写文章就费劲,唯恐人家不知道,哪还有用“笔名”的心思。这些年网络生存来袭,所有上网的人几乎都有网名,其形式类似于笔名,我却一开始就实名上网,时常遭到蒙面者詈骂,我厚着脸皮,硬挺过来。也是我的文字藏头缩尾、不见锋芒,不值得水军、暴徒们围攻;再者不管对方说什么,我都咬着一句话:“问好!”这招很灵,一般都会平息对方的怒气,因为更多的时候,骂人者自己都不知道怒从何来,何况还有“礼多人不怪”的说法呢。
好吧,看一看别人如何使用笔名。
“笔名”一词出现并不久远,据言起初与明清小说写作有关,最有名如《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至今也不知道作者本名是什么。民国时期名人用笔名风行,如鲁迅、冰心、巴金,茅盾、老舍、曹禺、 夏衍、丁玲、艾青等都是笔名。为什么多?说法不一,有性格、环境、时尚等多重因素,近现代文学史考证多多。本文且说几位报人和出版人的笔名:
其一是邹韬奋与胡愈之。
邹韬奋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文科专业,一九二三年进入中华职业教育社。一九二五年十月,中华职业教育社创办《生活》周刊,最初只发行二千八百份。邹韬奋从《生活》周刊第二卷第一期开始接任主编。当时编辑部只有两个半人,一个是邹韬奋,再一个是刚从职业学校毕业的徐伯昕,半个是兼任会计的孙梦旦。杂志的稿费标准是千字四毛钱,付酬太低,组不到优秀作家的稿子。最初邹韬奋只好唱独角戏,几个栏目都有他自己来写。那么如何署名呢?
邹韬奋说:“最可笑的是替我自己取了六七个不同的笔名,如因公、心水、落霞、孤峰、秋月等名字。把某类的文字派给某个笔名去担任,例如关于传记的由甲笔名专任,关于修养的由乙笔名专任,关于健康的由丙笔名专任,关于讨论的由丁笔名专任,关于小品文的由戊笔名专任,以此类推。简单说来,每个笔名都养成一个特殊性格。这倒不是我的万能,因为我只能努力于收集合于各个性格的材料,有许多是由英文刊物里搜得的。搜求的时候,却须有相当的判断力,要真能切合于读者需要的材料,把材料搜得之后,要用很畅快、简洁而隽永的文字表述出来。”
在邹韬奋“笔名战略”的努力下,一年之中,《生活》周刊发行数上升到二万份。后来胡愈之加盟《生活》周刊,他也用笔名写专栏,关于国际问题,他用笔名“伏生”写文章;关于国内时事政治问题,他用笔名“景观”写文章。正是在这样一些优秀人物的主持下,《生活》周刊越办越好,最高时每期发行量达到十五万册。
其二是陈翰伯。
陈翰伯是一位红色报人,如果我们按照他自己的划分,所谓“青春办报,皓首编书”,他在三十五岁之前是以新闻工作为职业,上世纪五十年代曾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他一九三六年七月从燕京大学毕业,十一月任西安《西京民报》总编辑,那时他年仅二十二岁。一九三七年任西安《西北文化报》编辑;一九三九年专为成都《新民报》写社论;一九四二年任重庆《时事新报》编辑;一九四五年任重庆《新民晚报》副总编辑;一九四七年任上海《联合晚报》总编辑。十余年间,他作为一位“潜伏”的红色报人,用笔名王孝风、梅碧华等写许多好文章,名声很大;他曾经把这些文稿剪贴成十几大本,在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交给上海的一位熟人保存。后来那人怕祸及自身,竟然将这些文稿付之一炬。从此,陈先生的这一段文字生涯为历史尘封,这也是他留下文字极少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三是王云五。
先说他名字“云五”的由来。起初他的字日祥,号岫庐。他十二岁时跟一位李老师读书。李老师有一个弟弟很喜欢他,主动为他取一个别字“云五”,意为“日下现五色祥云”。 其还按方寸大小,写下“王云五”三个字,说将来找一位刻字高手刻出来,并可用为名片。云五十七、八岁之后,确实用这个字做名片。后来胡适推荐王云五出任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得到时任所长高梦旦首肯。一九二一年十月二十五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梦旦因侄病危,亲来看视,今天下午来看我。他说云五好极了,将来一定可以代他。此话使我非常高兴。云五号岫庐,此次真是‘云无心而出岫’了!”
再说王云五在写作时,他使用名字有一个原则,即自己创作的著作,一般署名会用“王云五”,如《王云五大词典》《王云五社会学大词典》和《岫庐八十自述》;翻译的文章和著作,会用笔名;还有发表一些敏感言论,也会用笔名。王云五用笔名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有三个标志:一是一九〇五年,当时王云五只有十八岁,见到上海《南方日报》征文,就将法国作家嚣俄(Hugo,雨果)名著《可怜的人》节本翻译出来,有几千字,投给报社。译稿被采用后,在报上连载。王云五说:“该报社经即接受,于数日连续刊完。又以对我的译稿深表满意,遂约我常在社外供应译稿,内容以有关世界珍闻为范围,间日刊登一次,每次以一千字为度,全月给酬六十元,继续了二三年之久。我的译稿均用笔名‘出岫’,以后写作盖用此或‘岫庐’之名。”二是一九一〇年,王云五一面在中国公学教书,一面兼任上海《天铎报》主笔,用笔名“出岫”或“岫庐”,每星期至少撰写社论一篇,月得报酬一百元。三是一九一二年,王云五给北平《民主日报》写社论,每周三篇,用笔名“岫庐”或“出岫”。该报隶属于同盟会,第二年时任大总统袁世凯枪杀该社社长仇蕴存,查封报社,王云五因用笔名写作,不在报馆坐班,躲过一劫。
第二阶段是一九四九年后,王云五在台湾和香港成立“华国出版社”,他开始亲自译书。他在《自撰年谱》中写道:“我自决心从事译作以来,决定除著作仍用原名云五外,所有翻译亦均改用笔名‘龙倦飞’,取‘云从龙’及‘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之义。”他取笔名“龙倦飞”,显然与他当时的处境与心情有关。
在这段时间里,王云五翻译第一本书是《在铁幕之后》。此后一年多时间里,他译有《工业心理学》《现代武器与自由人》《俄国人眼中的俄国》和《文化在考验中》等多部著作;后来还编译过《原子与原子弹》。一九五三年,台湾商务印书馆邀请王云五翻译四卷本巨著《美国人的历史》,他于一九五六年译完出版,共计一百五十万字,依然署名“龙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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