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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8月09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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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洛伦佐·瓦拉,是意大利十五世纪杰出的人文主义思想家之一,他对古代语言融会贯通、对经典文献也有很深的研究,尤其是对中世纪经院派思想体系的犀利批驳而著称。《论快乐》是他非常重要的伦理著作,创作修改时间绵延近二十年,先后存在四个公开发行的版本。
《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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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作者:[意大利] 洛伦佐·瓦拉 著
译者:李婧敬
出版时间:2017年05月
柏拉图曾写过一个著名的古格斯的故事。但瓦拉认为,这些故事只是凭空编造的奇闻,并非真人真事。他详述了自己的理由。
西塞罗曾根据柏拉图的描述对古格斯这一形象作了进一步加工。古格斯在雨后山崩时被卷入一个漩涡,随后他发现了一匹青铜马,马的侧身有几处开口。古格斯扒开口子,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身形巨大,手上还戴着一枚金戒指。古格斯将戒指摘了下来,套在自己的手上。这个古格斯是国王的牧羊人。他发现戒指之后便去找其他的牧羊人。结果,当他将戒指的宝石转向手掌一侧时,整个人忽然隐身了,谁也看不见他,直到他把宝石转回原来的位置为止。于是,古格斯便利用这个秘密占有了王后,又在王后的帮助下杀死了原先的主人——国王,以及所有妨碍于他的人。由于他犯下这些罪行时不会被人们发现,所以他利用这枚戒指,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吕底亚的国王。
这个戒指的故事提出了一个问题:假如某人能在他人毫不知情或毫不怀疑的情况下,采取某种行为,从而获取财富、权力和统治地位,或者说满足其一切贪欲,他是否会这么做?西塞罗提出了这一质疑。
瓦拉认为这故事的作者编得不够圆满,难以自圆其说。如果按照柏拉图所述,这故事便会露馅。有谁能相信古格斯能让所有凡人和诸神都对他的行为一无所知呢?难道这戒指能令他的所作所为逃过神灵的眼睛,还是他希望这戒指能赐予他此种能力?许多人都坚信神灵既能给予我们恩惠,便也会因我们而震怒。
维吉尔笔下的伊利翁纽斯就曾这样说道:“你们应晓得,神是会注意是与非的。”神灵如何会被古格斯的行为蒙蔽?
瓦拉说,古格斯的行为根本不可能如柏拉图所说瞒天过海,甚至连凡人的眼睛也瞒不过去。他们眼看着先前的牧羊人取代了被刺杀的国王,难道会如此愚不可及,想不到此人一定是通过恶行才能爬上王位的吗?更何况老国王和其他人的暴毙根本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只可能是突然登基的新国王?此外,那神奇戒指的秘密也并非不为人知,古格斯去找过其他牧羊人,所以他们必然知晓。若是其他人不曾发觉隐身的奇迹并将其告知古格斯,古格斯又如何能发现那枚戒指的机关呢?作者至少不该编写古格斯将戒指展示给其他牧羊人这一情节。
不仅如此,古格斯的手指上突然多了一枚戒指,这就足以引起旁人的警觉了。他既然时不时地转动戒指,向围观者讲述他的奇妙经历,又怎可能对大家眼皮子底下的那枚戒指的机关只字不提。好吧,就算他三缄其口,戒指本身也会泄露天机。即使只他一人知道如何才能制造隐身奇迹,其他人也一定目睹过古格斯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情形。这奇闻应该迅速传遍四面八方,传到国王的耳朵里。既然古格斯当时还不是国王,就无法阻止消息传开去。即使他阻止鸟儿歌唱此事,那么化为风笛的芦苇也会像传扬迈达斯的故事一样更快地将这消息扩散出去。
这一切说明什么?说明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强奸王后和残杀国王及其亲信,由最卑贱的奴仆摇身一变成为国王。从此,古格斯将在众人的深仇大恨中统治国家。人人自危,日夜担心自己的妻子和财产遭人觊觎,或是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他偷窥了去(就像苏格拉底所说的代蒙精灵一般)大家甚至还担心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用毒药、武器或其他工具杀死。
鉴于这样的情势,可以想象古格斯的国王生涯有多么艰难:无人爱戴,人人唾骂,时刻有可能遭到其他人或神灵的报复。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曾发现那枚戒指,不曾将这消息告诉其他牧羊人,不曾从乡下跑到城里,不曾潜入皇宫。
瓦拉与柏拉图的观点有何联系?他不赞同古格斯的做法,认为与其提心掉胆地当国王,不如做个安稳快乐的牧羊人。所以,他认为古格斯做了件错事。古格斯杀害国王及所有妨碍到自己的人,这种做法应该痛斥并谴责。原因在于横遭杀身之祸的国王及其亲信死得不明不白。有人要问:杀死暴君,救国民于水火,这难道不算义举,加之自己还能接着当国王,岂不是更好?瓦拉的回答是:倘若这国王昏庸暴虐,民众对其仇恨无法化解,那么此举自然是求之不得,因为这种人不杀,民众就无法安生。可假如情况并非如此,国王及其臣子都深受民众爱戴,你又怎可如此心狠手辣、灭绝人性地对这最明智的君王与臣子痛下毒手呢?你收获的,将是举国哀悼,而不是举国欢呼。也许你还未动手,就已被视为冷面无情的刽子手了。你在下手以前,至少应向旁人打听一番,谁才是罪有应得的暴君。这样一来,当你从他手中夺得王位,才能心安理得地统治王国,乐享臣民的爱戴。这才是你谋求财富、爱戴和荣耀的阳关大道。
瓦拉痛斥古格斯的行为,不是因为他违背高尚的准则,而是因为他粗鲁莽撞,不辨黑白。这也是瓦拉在《论快乐》中,着力阐明的义利观。
(本文编辑: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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