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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18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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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今天是2016上海童书展的第一天,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场外,都挡不住来自全世界的多样化的各类童书的面孔。百道网从自身的书目推荐数据库中提取出一份近3年的童书与童书出版的理论书单,以及一篇关于这份书单的延伸调查。通过梳理新中国建国以来的童书理论研究,以及过去30年尤其是过去3年来的童书理论读物的出版沿革,粗略勾勒出我国童书理论出版的大致脉络。本文实为抛砖引玉,旨在吸引更多专家和同业做进一步深入细致的探讨和研究。
在少儿出版市场日益走向繁荣的今天,对少儿图书出版进行有价值的经验总结与理论思考,显然有利于参与这一事业的作者、绘者、编辑、书评人等各类人群在这一出版领域稳打稳扎。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最新推出少儿出版界前辈海飞的《童书大时代》,并将在上海童书展期间以此为题,进行研讨 。这也引发百道网对近几年童书理论读物的出版进行一番粗略的梳理,并希望抛砖引玉,吸引同仁就此话题做进一步深入的讨论。
最近几年图书市场上出现了一批成具规模,且内容与形式俱佳的少儿理论读物。就我们从百道网推荐书目数据库中提取的自2013年以来出版的童书理论书单来看,就可见一斑,这里仅列举几例。
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于2015年出版了《世界儿童文学研究丛书》,对中、英、法、美、德、澳大利亚、日本、俄罗斯、意大利诸国和北欧的情况进行了总结梳理。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另有一套丛书,以“世界儿童文学理论经典书系”为主题,译介世界重要的儿童文学理论著作,如法国保罗·阿扎尔著《书,儿童与成人》、加拿大李利安·H.史密斯著《欢欣岁月》等。
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2016年以“儿童文学作家论儿童文学”为主题,汇集了汤素兰、张之路、沈石溪三位儿童文学作家在实践基础上的探索,形成理论联系实际的丛书。眉睫等策划的“海豚学园”丛书,收录《曹文轩论儿童文学》《民国儿童文学教育文论辑笺》《儿童文学思辨录》《周作人论儿童文学》《现代儿童文学文论解说》《金波论儿童诗》《鲁迅论儿童文学》《孙幼军论童话》等作品,同样兼顾了众多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学者在童书领域的成绩。
海燕出版社的“儿童文化研究文库”重点汇聚童书研究者对童书理论的探索,所涵括的书籍包括钱淑英著《雅努斯的面孔:魔幻与儿童文学》、陈恩黎著《儿童文学中的轻逸美学》、陈莉著《中国儿童文学中的女性主体意识》、郑素华著《审美教育行为特征探析》、王晶著《经典化与迪士尼化》等。这些成套系的童书理论著作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中国目前童书理论的研究实际与探索的水平。
从最近3年的童书理论著作出版成果来看,出版专著或主持大型童书理论著作的编纂工作,名家众多,诸如曹文轩、陈晖、方卫平、高洪波、海飞、蒋风、金波、梅子涵、朱自强等。顺着最近3年的出版情况向前追溯,我们不难看到童书理论薪火相传的体系。
薪火相传首先体现在团队的整体力量上。在中国大陆首创儿童文学研究机构、首位获国际格林奖的中国人、如今已经九旬高龄的蒋风教授曾经出版专著《中国儿童文学讲话》《儿童文学教程》《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儿童文学丛谈》《儿童文学漫笔》,主编《世界著名童话鉴赏辞典》《新编文史地辞典》等。20世纪70年代末,蒋风在浙江师院首先恢复开设儿童文学课,在得到学校领导支持的情况下,延请浙江金华地区浦江农村中学教书的黄云生和云南边疆开远职工中学的韦苇共同搭起了儿童文学研究机构的班子。1979年9月,吴其南作为蒋风招收的第一届儿童文学硕士研究生入学。此后,浙江师大陆续培养了王泉根、汤锐、方卫平、潘延、汤素兰、韩进等一批活跃于国内外儿童文学文坛的学者,浙江师大也因此成为“儿童文学研究之重镇”。时至今日,由蒋风搭建起来的儿童文学研究机构及其培养出来的儿童文学研究人才,在中国儿童文学研究领域占据着突出的位置。
薪火相传其次体现在父子传承上。梅子涵与梅思繁父女俩在儿童文学上的突破,成为儿童文学上的佳话。儿童文学作家、上海师范大学梅子涵教授从1970年代末期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他倡导儿童阅读,为孩子们推荐值得读的好童书,还为儿童写了几十部书集,如《女儿的故事》《戴小桥和他的哥们儿》等;还写作和主编了一些儿童文学理论著作,如《儿童小说叙事式论》等。如今,他的作品《女儿的故事》的主人翁梅思繁已经长大成人,远赴法国学习。1982年出生的她曾在《少年文艺》《少女》等多家少年杂志上开设专栏,1999年开始在《少女》杂志上连载《吴小强系列故事》,高三时在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秀逗男生》。2009年在法国获得法国文学与比较文学的硕士学位,如今继续在该校攻读博士学位。《书,儿童与成人》《欢欣岁月》等国外著名儿童文学理论著作与《你还记得什么:兔子和刺猬的故事》《留下一点冬天:兔子和刺猬的故事》《生日礼物:兔子和刺猬的故事》等国外比较有名的儿童读物,也通过她的翻译成为中国小读者的床头书。如今,她又推出了小红豆系列作品,图书尚未上市便已经被曹文轩等儿童文学领域的专家看好。
薪火相传还体现在对已经过世的专家学者儿童文学理论的总结。《鲁迅论儿童文学》一书由中国海洋大学文学院教授徐妍编著,书中收录了鲁迅对于儿童读书、性格方面教育的论述,阐述了中国封建伦理对于儿童成长的不良影响。在编著的过程中,编著者联系当下时事,将学生的教育、儿童的成长与鲁迅的儿童文学观点联系起来,对当下有借鉴意义。《周作人论儿童文学》,由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刘绪源辑笺,书中收录了周作人对于个性教育、儿童问题的解决方案、家庭教育、儿童文学研究等方面论述。
值得欣喜的是,在儿童文学领域,很多出版人本身也是儿童理论的总结者与践行者。资深少儿出版人海飞,在童书研究领域以《童书海论》《童媒观察》《童书大时代》等书籍,为人们从宏观到微观展示着童书的变化。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编审、副社长孙建江也在工作的同时写就了《童话艺术空间论》《二十世纪中国儿童文学导论》《意大利儿童文学概述》《飞翔的灵魂——解读安徒生的童话世界》《童年的文化坐标》等儿童文学理论著作。1984年出生的图书策划人眉睫(原名梅杰)出版了《童书识小录》等儿童文学思辨作品。总体上来看,无论是在高校体系内,还是在出版领域中,中国童书理论专家均已经呈现出明显的老中青梯次,形成了良好的薪火递传体系。
童书理论研究的重镇在于对儿童文学的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儿童文学的繁荣程度也是一个市场少儿出版是否真正发达的水位测量线。
1978年10月11日至22日在庐山召开的“全国少年儿童读物出版工作座谈会”,是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物发展史上的重要会议。由于这次会议在庐山召开,这次会议往往被简称为“庐山会议”。这次会议共有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画家,各省、市、自治区出版局、社的负责同志,儿童读物的编辑和优秀的少年儿童教育工作者,以及中宣部、文化部、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全国科协的有关领导同志共217人参与。会议达成了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解放思想,冲破禁区,敢于创新,敢于革命,为中国青少年创作出一批优秀少儿读物的共识。
正是参加了这次庐山会议之后,蒋风回到浙江师院,立即向当年的书记李子正汇报,得到李子正的支持,在一无人力,二无资金,三无设备的情况下,蒋风大胆承担,充分发挥优势,在全国引进人才,在浙江师院恢复开设了儿童文学课,并以资深讲师身份招收儿童文学硕士研究生;编写了新中国第一本系统的《儿童文学概论》,筹建起中国大陆第一个儿童文学研究室。
在浙江师院任命蒋风为儿童文学研究室主任之后不久,学校让蒋风从全国选调人才,逐渐将浙江师院变成了“儿童文学研究之重镇”,从这里走出了黄云生、韦苇等优秀的教师和吴其南、王泉根、汤锐、方卫平、潘延、汤素兰、韩进、谢华、周晓波、王铨美、何蔚萍、盛子潮等一批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和学者。学界一般认为,蒋风在1978年冬整理完成的《儿童文学概论》是新中国第一本系统的儿童文学理论书。实际上,在这本书出版之前,1957年,蒋风便与吕漠野、任明耀共同编写了《儿童文学参考资料》;1959年,蒋风所著的《中国儿童文学讲话》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蒋风编著的《鲁迅论儿童教育和儿童文学》由少年儿童出版社于1961年出版。1979年,蒋风还著有《儿童文学丛谈》《儿歌浅谈》两书,分别由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和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1979年开始,在儿童理论和研究资料方面出现了迅猛发展的趋势。据不完全统计,1979年除蒋风出版的两种儿童理论书籍之外,北京师范大学印制了《儿童文学教学资料1》《儿童文学教学资料2》《儿童文学教学资料3》共3册教学资料,《儿童文学》编辑部编写了《儿童文学创作漫谈》,贺宜在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小百花园丁杂说》。
经过几年的调整与发展,到1983年,金燕玉著《茅盾与儿童文学》、蒋风、潘颂德编《鲁迅论儿童读物》、周忠和编《俄苏作家论儿童文学》、张锦贻著《儿童文学的体裁及其特征》、周晓著《儿童小说创作探索录》、日本学者上笙一郎著、郎樱译《儿童文学引论》、日本学者野口元大著、斯英琦译《从传承到文学的飞跃:〈竹取物语〉和〈斑竹姑娘〉》、陈蒲清著《中国古代寓言史》、陈子君等著《童话欣赏》等分别由河南少年儿童出版社、陕西人民出版社、河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少年儿童出版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湖南教育出版社等出版社陆续出版。此后,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学研究室编《中国儿童文学理论年鉴》、韦苇著《世界儿童文学史概述》、蒋风主编《中国儿童文学大系-理论卷》等一系列重要儿童文学理论和总结方面的著作陆续出现,为儿童文学的创作与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而就在国家庐山会议召开、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少儿图书改革之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之后的1986年,响应国家号召的江西少年儿童出版社(1989年改名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在社长张秋林的带领下,将当时儿童文学文坛上的中坚力量曹文轩、高洪波、郑渊洁、张之路、董宏猷、陈丹燕等均召集到庐山,以“让儿童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高扬人道主义的旗帜,提倡写人情、写人性”为口号,掀开了少儿读物出版人积极探索未来发展道路的新篇章。这次会议也在庐山召开,因此,也被一些人士称为“庐山会议”。当时被誉为“中国新时期儿童文学的编年史”的九卷本的《新潮儿童文学丛书》在这次庐山会议之后出版。这次庐山会议,使得地处南昌一隅的江西少年儿童出版社在张秋林社长的带领下脱颖而出,成为全国少儿出版的领头羊之一。董宏猷在他的微博中提到:“三十年前,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及张秋林社长策划的庐山会议及其成果《新潮儿童文学丛书》,以及宣言式观点,成为改变中国儿童文学生态的历史事件。新潮的宣言,就是要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岁月可逝,鬂发可白,不老的是我们坚守文学恒定本质的初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至迟1951年便已经有三联书店将西蒙诺夫等人写就的《论儿童文学及其他》翻译出版。受特殊时局的影响,新中国成立前几年出版的童书理论专著基本上来自苏联。勒·斯科林诺夫著《论巴诺夫的传统》、爱宾著《盖达尔的创作道路》、依林著《论儿童的科学读物》、阿·尼查叶夫著《论儿童读物中的俄罗斯民间童话》、杜伯洛维娜著《从儿童共产主义教育的任务看苏维埃儿童文学》等一批苏俄儿童文学理论专著和带有儿童文学总结特点的作品,由蔡时济、和甫等翻译并出版。搜集所见新中国成立之后最早在中国大陆出版的非苏俄童书理论作品,是叶君健所著、由少年儿童出版社1955年出版的《童话作家安徒生》。
也就在1955年,中国大陆儿童理论著作改变了此前几乎全部翻译自苏俄的情形,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大量创作、出版、发行少年儿童读物》于1955年11月出版。此后,福州市团委编《怎样指导少年儿童课外阅读》、陈伯吹著《师范学校儿童文学讲授提纲》、马平著《儿童文学》、卢冠六著《儿歌》、少年儿童出版社编辑《儿童文学研究参考资料》、吕漠野等编《儿童文学参考资料》、金近著《童话创作及其他》、陈伯吹著《作家与儿童文学》、方纪生编《儿童文学试论》、陈伯吹著《儿童文学简论》等中国学者逐渐在儿童文学领域发声。受国内外形势的共同影响,中国在1978年10月庐山会议之前,儿童文学理论著作的发展曾经出现较多挫折。
1978年10月之后的10余年间,少年儿童出版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湖南教育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希望出版社、浙江少儿出版社等一批出版社或多或少出版涉及儿童文学理论的图书,另有北京师范大学、河北省石家庄市师范学校等学校编纂印行用于教学的资料。
质变总是发生在量变之后。随着一段时间的积累与探索,中国童书理论出版领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聚合、引入到引领,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童书理论出版领域转变与发展的重要特点。
对童书理论的总结,主要体现在对此前研究成果的汇总。1989年海燕出版社出版的《科学童话十家》《科幻小说十家》等作品,由叶永烈、赵世洲等进行甄选和编辑。在众多学者中甄选编辑代表人物汇集成册,是少儿读物发展到一定阶段、对创作人进行的一次小的总结。1990年陈蒲清主编《中外寓言鉴赏辞典》、蒋风主编《世界著名童话鉴赏辞典》等,是对此前中国学者已经接触到甚至已经出版的诸多少儿读物分门别类的汇总。1991年鲁兵主编《中国幼儿文学集成·理论编:1919~1989》更直接为五四运动以来至20世纪90年代以前的儿童文学理论进行了一次总结。聚合,这是另外一种类型的总结,是建立在更加深入的挖掘与研究基础之上。少年儿童出版社1990年开始出版的《陶行知和儿童文学》《茅盾和儿童文学》《叶圣陶和儿童文学》《郑振铎和儿童文学》《巴金和儿童文学》《郭沫若和儿童文学》等作品,单本书聚焦一位重要的儿童文学作家,对他们的成绩进行深入探析,又以丛书的形式将其聚合到一起。有如种树,独木精植,众木成林。
引入国外优秀的儿童文学理论著作,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主要表现为向苏联学习借鉴,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中国已经逐渐从由中国学者介绍各国的情况转而翻译出版国外重要的童书理论著作。1991年,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美国布鲁诺·贝特尔海姆所著《永恒的魅力——童话世界与童心世界》是所见较早在中国出版的国外童书理论著作。此后,国外童书理论著作陆续翻译引入中国,瑞士麦克斯·吕蒂著《童话的魅力》、日本松居直著《我的图画书论》、美国艾伦·奇南著《秋空爽朗——童话故事与人的后半生》、丹麦安徒生著《真爱让我如此幸福》《我的童话人生》、美国尼尔·波兹曼著《童年的消逝》、英国帕金翰著《童年之死》、德国杰拉·莱普曼著《架起儿童图书的桥梁:一位杰出女性激励人心的自传》、丹麦伊莱亚斯·布雷斯多夫著《从丑小鸭到童话大师:安徒生的生平及著作1805~1875》等不断出现,2005年之后呈现国外译注日益密集的趋势。随着国外译介不断受到关注,中国的童书出版出现了新一轮的转型,陈子典1993年主编《走向世界:华文儿童文学审视与展望》、彭斯远1993年出版《异彩纷呈的多元格局》和樊发稼1995年出版《儿童文学面临新的超越》均在一定程度上关注到了中国少儿出版和童书理论的发展态势。
我们对上述历史文献的梳理,旨在提供中国当代文学理论出版的脉络。
少读工委主任、中少总社社长李学谦结合理论与实践认为:传统出版基础不够坚实、数字化的浪潮汹涌来袭、国际竞争不断加剧,是中国少儿出版面临的三重压力,而这三重压力的形成又离不开中国少儿出版发展的独特历史和独特道路。判断中国少儿出版的未来,选择中国少儿出版发展的方向、路径与动力,不能脱离中国少儿出版的历史来谈它的现实,不能脱离它的现实来谈它的未来。
改革开放至今的三十几年,中国儿童文学多以小说、童话、校园幻想小说为主,用李学谦的说法是“有点轻飘化”,直面现实的作品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典型的当代儿童文学形象。这些观察与思考,初步总结了中国此前三十余年发展的成绩和问题,也为童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
(本文编辑 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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