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大德》《中国的忧伤》:人间正道是生生
作者:何怀宏(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时间:2011年06月24日 来源:新京报·书评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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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大德》 何怀宏 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1年4月
《中国的忧伤》 何怀宏 著 法律出版社 2011年6月
今天我到这儿来和大家交流的题目是“人间正道是生生”,我最近的两本书,《中国的忧伤》和《生生大德》都有提到这个问题。 “人间正道是生生”,它可以做两个解释:“生生”这个词两个都是动词,生生,描述一种生命的延续和活泼的景象。比如说生生不息;还有一个含义,第一个生是动词,但第二个生是名词,也就是说第一个动词他叫“使之生”,使之能够生生不息,使生命能够真正按照他的本能生长、繁茂,甚至是永远的,虽然是有衰落、有死亡,但是永远有不断地继承和发展。
很多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当然天地之间它也会有反差、有灾难,但是古往今来,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很多很多灾难都是人为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曾经古希腊就有人统计过人死亡,死亡的比率多少是自然造成的?多少是自然规律内在的、外在的,外在的有各种,有突发事件:地震、火灾。内在的是人的生命的自然规律,肉体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会衰老,到了最后,到了天年,他会死亡,这种内在的也是不可抗拒的,但问题是他们统计的结果,人为造成的死亡超过了自然而然的死亡。
这个其实不用追溯到很远,我们在二十世纪,不知道大家看过英国的一个史学家叫霍布斯鲍姆,他有一本书叫《极端的年代》,那里面讲到了,他统计过,就是在二十世纪尤其是二十世纪的主干,从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到八十年代末“冷战”的时代结束,在这个期间,由于战争、饥馑人为造成的死亡也是相当的惊人,所以我觉得虽然现在我们有了很大的进步,近六十多年没有大的战争,近三十年没有大的饥馑,但是我们还是有很多隐忧,隐忧其实我在《中国的忧伤》里讲到,现在大家听到的都是中国崛起、中国震撼等等,这样的书比较多。
中国近百多年来,一直是感到压抑、屈辱,现在经济崛起了,扬眉吐气,我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一个情绪,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另外声音也不能完全没有,中国其实还有很多隐忧。我在《中国的忧伤》里也讲到了,我不谈高端的,比如说精神信仰、生命安顿、最后的终极关切,就讲最低端的底线的生存、底线的伦理,这方面我们仍然有很多问题。我曾经在前些年给一些媒体做策划,这期间,经常有一些个案,让我感到触目惊心,到现在依然在发生。这些个案,有时候是直接地伤害生命,有的时候是间接地。我在前几年写到过一个农妇,她因为没钱看病,结果只好找一个乡村的土郎中,那个人也是抱着不要钱,治病救人,但是没有那么多设备,他们只好用锯子、盐水,最近一个报的记者又在跟我说,又是这样一些事情,你还是看到他还在发生。就是对生命的痛苦有时候甚至是很直接的剥夺,这是让我们感到非常忧伤的。
另一个忧伤是对于生命的冷漠
另外一个忧伤就是包括我们,对这些有时候会容易淡漠,我相信绝大多数人不会做有些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去直接伤害别人生命什么的,但是我们可能会有时候表现的冷漠,就是对生命有时候会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好像,没有一种真正从心底生发的任何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中断了,还是非常让人震撼的。所以我今天为什么要说“人间正道是生生”,过去我们比较熟悉的一个词,大家知道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因为在毛主席诗词里有这句话。
过去讲人间正道是沧桑,他主要是一种描述,一种对事实的描述,强调变化、巨变。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万岁,这是自然规律。但是人只要在一天,人间只要存在一天,他就要努力地去尽人事、尽人力。不管做什么,应当努力地去延续生命,当然,不光是延续自己的。
还有一个就是说他人的生命,因为社会是我们的平台,我们每个人要生活得好,这个社会、国家它是一个基本的保障,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如果自然界被污染了,我们再怎么养生、再怎么注意、再怎么保养,可能都没有用。你的空气、阳光没有办法私有,放在盒子里,那是共享的,所以这些事情都涉及,就是说为什么我说人间正道是生生,而不仅说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生生不息要靠我们仿效天地,要有生生大德,个人的、社会的,自我的、制度的,都要去考虑。这是正道、大道,也是我们可以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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