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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俞晓群专栏】我却很喜欢“人书俱老”一词,虽然这里的“书”是说书法,意思却是相通的。只是讲到“通会之际”,我却有些不敢当,显然这里的“老”不仅是说岁月,更是说人与书的日臻老道,它正是我一生追求的境界。
这些天整理二〇一五年文稿,大体有三部分文字:一是读二十五史五行志阅读笔记,为《东方早报》“上海书评”写专栏“五行占”。二是为《深圳商报》“万象”版继续写专栏“我读故我在”,已近百篇。三是其他闲散文字,有报纸、杂志应时文章,有人物专论,有为朋友和自己著作写的前言后记等,也有十余万字。
现在《五行占》与《我读故我在》两部书稿都已经整理好;而对于那些闲散文字,我整理时却发现,这部分内容最为有趣,其中许多故事让我难以忘怀。
其一是关于《鲁拜集》,我在二〇一五年年初,出版英国人谢泼德著作《随泰坦尼克沉没的书之瑰宝》,此书专门介绍在泰坦尼克沉船上,有一本世界上最昂贵、最美的书《鲁拜集》,桑格斯基设计制作,它随着沉船落入海底。我为《鲁拜集》故事痴迷,一年中出版《伦敦的书店》《鲁拜集》笔记本和《鲁拜集》影印石刻版等书,还希望未来能出版《鲁拜集》更好的版本,最终把沉船中的那本《鲁拜集》复制出来。但是关于桑格斯基的《鲁拜集》,有一个不祥的传说,一直在我心头缭绕,那就是它会给人带来灾难。比如桑格斯基,他在泰坦尼克沉船不久,也因故溺水身亡,时年三十七岁;三十年后,继承者布雷再造出此书,又被德国人烧毁。所以当我动了复制《鲁拜集》的念头之初,就有知情的朋友劝我别做这件事情。需要说明,桑格斯基《鲁拜集》的制作难度有一个标志,即封面上的孔雀数量。一只孔雀是最低端的版本,三只孔雀是顶级作品,泰坦尼克号沉船中的那本即是。二〇一五年,我复制了维德一只孔雀的版本,还用桑格斯基两只孔雀的线图,制作了一个金碧辉煌的笔记本。下一步,三只孔雀的《鲁拜集》,做还是不做呢?这是一个问题。
其二是关于齐格蒙特·鲍曼(Zygmunt Bauman),他是波兰籍犹太人,一生著述六十余种,目前已经年近九十岁,依然笔耕不辍。去年我应朋友之邀,写了四篇相关文章:《鲍曼:文化的是与不是》《时尚,人类社会的永动机》《全球化,现代性追求的挽歌》和《人口过剩,富人还是穷人》。回顾这些内容,对照眼下世界大势,我经常为鲍曼的两个观点而惊叹,一个是预言,他说全球化移民和难民潮,最终必将摧毁人类所有的现代性追求。再一个是理想,他的夫人雅丽纳·鲍曼说,在内心中,鲍曼一直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但有人问鲍曼:“你从马克思那里得到了什么?”他回答:“我得到这样一个信仰,即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它永远不会得到完成。”
其三是这一年,我竟然为别人的著作写了十三篇序言,有周山、梁由之、冷冰川、王强、杨小洲、祝勇、王为松、孙德宏、丁宗皓、王志毅、张国际、眉睫和刘忆斯。年终搁笔,我声称差点累吐血。陆灏开玩笑说:“二〇一五年出版界两件奇事:中华徐俊写书名,海豚晓群写序言。”
现在,我将这一年的闲散文字整理成册,起个什么名字呢?我问杨小洲:叫《花甲集》如何?他说太俗气。我问叫《杖乡集》如何?语出《礼记》:“五十而杖于家,六十而杖于乡,七十而杖于国。”他说太暮气。我又问叫《人书俱老集》如何?语出唐代孙过庭《书谱》:“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他说太老气,还是叫《人书未老集》吧。我却很喜欢“人书俱老”一词,虽然这里的“书”是说书法,意思却是相通的。只是讲到“通会之际”,我却有些不敢当,显然这里的“老”不仅是说岁月,更是说人与书的日臻老道,它正是我一生追求的境界。
(本文原载于:深圳商报2016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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