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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31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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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胡成常年写博客,也长期给杂志供稿、写专栏,文字积累很多,而《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是他在大陆出版的第一本。他说,市面上的游记很多,并不想简单地再出一本。这本西伯利亚铁路纪行,从一条铁路切入俄国,中俄地缘接近、历史间杂,“我们会有似曾相识、会心一笑的熟悉感”。在每次写作之前、之中,他会阅读很多相关的东西,把现在和过去对同一个场景、同一个事物的描述文字糅合在一起,让读者能看到现在也能看到过去,过去和现在在一个时空里交错。
《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西伯利亚铁路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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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作者:胡成
出版时间:2015年08月
《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新书名字有些拗口,胡成说这“是编辑喜欢的,但确是我写的。前年,伊尔库茨克至莫斯科的列车上,停站在巴列济诺的那夜的游记的标题。”其实全书二十二章,除了最后一章以“尾声”为题,其他每一章标题都有类似这样清冷的味道,如“那里有熏暖的海风吹来”等。
外封宽宽的纯黑色勒口上,有两行小小的白色字写着“胡成 自由撰稿人,摄影师。”外封是一个陌生俄国人的照片——在旅途拍的照片中胡成和编辑都最喜欢的一张。除此之外,胡成沿途拍摄的作品,一方面做成明信片随书赠送,另一方面做成书中插图——全部彩色印刷,为了以最好的效果呈现,内文和封面分别选用特殊纸张印刷。本文插图来自作者博客,选自作者摄影作品。
胡成常年写博客,也长期给杂志供稿、写专栏,文字积累很多,而这本书是他在大陆出版的第一本。他说,市面上的游记很多,并不想简单地再出一本。这本西伯利亚铁路纪行,从一条铁路切入俄国,中俄地缘接近、历史间杂,“我们会有似曾相识、会心一笑的熟悉感”。在每次写作之前、之中,他会阅读很多相关的东西,把现在和过去对同一个场景、同一个事物的描述文字糅合在一起,让读者能看到现在也能看到过去,过去和现在在一个时空里交错。
这其实不是他的第一本书,2013年曾在香港出版《朝鲜闻见录》。而现在,正进行下一本关于外蒙古纪行的写作,计划2016年出版。胡成说,自己一直对社会主义国家有兴趣,朝鲜、俄国、外蒙古、东欧各国、古巴等,想一一探行。
乌兰巴托
百道网:本书是您两年内两次西伯利亚铁路之旅的文字和影像结集记录,文字是在2014.12.26到2015.1.26一个月时间在咖啡馆里写成的。您是带着写作计划出发,还是因为个人喜欢而踏上旅途,在旅途中产生表达欲,断续记录,最后产生成书的想法?
胡成:这本书其实是两次西伯利亚铁路的行程揉在一起。第一次是2013年。西伯利亚铁路是我一直都想去的。因为我以前经常给杂志供稿、写专栏,所以每次出门基本上都会写些东西,这次也是,一路走一路写。回来后,跟出版社签了出版合同。但是,因为这次在西伯利亚的时间比较短,大部分时间在莫斯科往西以后,所以觉得不是很充分。签订出版合同时,还没有想好具体写哪儿,写作的过程中也觉得俄罗斯太过庞大了,至少要提供一条线,后来就把这条线放在西伯利亚铁路。
所以,2014年又去了一趟,这次就带着写作计划,把2013年没有去到的地方补齐,再增加一些内容、照片。因为路上也都是不断地写,有时是一篇完整的游记,有时是一些提纲性质的东西。所以,第二趟回来后,在2014.12.26到2015.1.26,用了一个月时间成稿,因为很多内容写好了,所以写作速度比较快。内容上,只写西伯利亚铁路这一块,截至莫斯科,后面就没有往下写。
去俄罗斯之前,还有我以前出版过的一本朝鲜行纪、现在正在写一本关于外蒙古的行纪,出发之前,我都会有十几本、几十本的书籍阅读准备。不管是朝鲜、俄罗斯还是外蒙古,我自己的兴趣其实一直是写前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通过周边的前社会主义国家,包括现社会主义国家,看他们就像看我们一样,看他们的现在就像看我们的未来,或者看他们的过去就像看我们的过去。我在书里引用最多的是美国人赫德里克·史密斯写的《俄国人》,我总觉得美国人看俄国人不如我们中国人看俄国人有更多的感同身受,当发现俄国人的一些基于他们的政治和意识形态的不符合社会常理的行为和举动时,他们觉得更多的是愤怒,惊讶,但我们更多的是理解、会心一笑。
百道网:读您的文字有一种清冷,在个人感觉里游走,给人感觉享受其中又非常孤独。可以谈一谈这种文字风格如何形成的吗?在实际生活中,是常常活在孤独中吗?
胡成:我自己对这本书的评价,可能也是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更好一些,因为这样的游记写作的确不常见,所以我自己读起来也有点突然开始的感觉,而且当时写作的时候,连前言都放弃了,就是觉得有点突兀。可是读下去,习惯这种写作方式以后可能会顺畅一点。写作的场景,西伯利亚铁路所传达给人的感受,的确是孤独,又很美丽,很多魅力在里面,如果你有兴趣去发现的话。所以专注于旅行的人,可能孤独和享受孤独的过程并列吧。
百道网:新书的个人简介是“自由撰稿人,摄影师”,照片和文字是两种表达方式,觉得自己更偏向或者更喜欢、更享受哪一个?怎么看待这两种表达方式的关系,比如互相促进和补充之处,产生冲突之处?
胡成:我个人还是比较偏重于写作的。其实一开始,我是先喜欢摄影,但是摄影很难职业,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很职业的摄影市场,所以基本上算是职业的写作,写专栏、写书。摄影在写作的同时进行,或者说这两个工作同时进行。此外,有些时候是表达的问题,如果只是摄影,会比较表象,好像不足以表达个人更复杂或逻辑性更强的想法、影像背后地故事,所以我觉得把摄影和写作混合在一起可能更好。
而且我的摄影也是一直在用胶片拍,比较传统,因为胶片的量很小,也就不可能有大量的摄影作品产生,所以只能选一些在生活中比较重要的场景记录下来。就像画漫画一样,只抓关键的,至于中间的贯穿的东西,通过文字来表达和连接。图片少一些也可以给别人更多的想象空间,如果多数用图片来关联的话,可能思想就拘泥在这些影像中了。
百道网:您的两个身份,相对都属于走的人比较少的道路。您是如何走上这条路,或者说,如何走出自己这条路的?对未来如何计划或者有什么想象,会这样一直边拍边写下去吗?
胡成:一开始摄影是兴趣,停职以后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在各个地方拍一些照片去满足自己摄影的兴趣,一开始也没有很长远的规划,但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就觉得照片不足以表达我想传达的东西,而我以前正好是学中文的,觉得写作多少应该是擅长,就慢慢地把照片和写作融合在一起。但是刚开始也没有想把这个当作职业。后来慢慢地,我一直写博客,又给杂志写作。更多的人逐渐知道,然后我得到更多的机会。从纯摄影到一边摄影一边写作,然后到更多地写作、摄影辅助。是一个过程,不是一开始明确要这样,而是慢慢地做,到时机成熟了,再产生后续的想法。
我想对社会主义国家现状的兴趣会持续写作下去,接下来可能向乌克兰等东欧国家、古巴等国家慢慢走下去,记录变革时代中的这些国家,这是比较长远的计划。短期的计划是关于国内的历史文化的写作,我一开始出发时,是进行国内的一些历史古迹、民国遗存的收集和整理,这些东西还是有不少的,现在有出版合同想把它们做出来。另外,今年有一个专栏,关于民国时期的交通,文字和老照片的整理。这也是我的兴趣之一。这一两年的时间,几个兴趣一直在齐头并进,这次关于俄罗斯的部分先出版出来。
百道网:这本书被定义为“游记”,是您一开始的设想吗?如果认可是游记,觉得与其他游记的区别之处在哪儿?或者,对游记这一体裁,是如何定义的?
胡成:我以前主要写杂志、专栏比较多,专著这一块,因为游记可能出版社不是很有把握,您可能是业内人士也比较了解,现在游记比较多,想把它做好也不容易,所以出版社有兴趣了可能我没有兴趣,我有兴趣了出版社没有兴趣,大家基于不同的立场考虑。
这一次正好是双方都有很好的合作意向,因为我不想简单做一本书,没有一点反响、没有一点波浪就过去,而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做一个不同的游记,一个不同的方式。
市面上的游记蛮多的。我所表达的可能更偏主观一点,更偏内心的感触和基于生存环境和成长经历所得出的认知,基于这个认知来看待我们熟悉的陌生的世界,看他们就像看我们一样,他们的过去就是我们的过去,他们的现在也可能是我们以后的可能的情形。在一条铁路上,以一个旅行者的视角去看待沿途的每一段,每一篇着重一个主题,尽量不让它太散。我还是希望把它当做一个个人风格比较凸显的散文集,这样更符合我对它的定义,可能有一些游记没有的意思,它会有一些,游记大概没有那么主观。
百道网:您一般如何分配自己的阅读及写作时间?
胡成: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阅读,写作是很少的一部分。比如写《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一共13万字,写了一个月,每天的写作时间大概三小时,基本是下午两点到五点,其他更多是阅读和做笔记。有了更多的阅读量和笔记以后,可能写起来更简单,就像食材更丰富,做菜更简单吧。
写某本书的过程中,会阅读关于这本书周边的东西,一般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已经事前准备好的,我去之前我已经知道有哪些书,因为中文图书毕竟数量有限,也不会很多,我要有俄语阅读能力的话,这个阅读量大出几十倍都不止了,可是在写作过程中,又会知道别的书或者别的出版物,接着不断地读、不断地找。像写这本书的时候,《俄国人》我以前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还是不断地看,因为可能里面有一些话或者段落正好和我在写的相关。我一直倾向于在写的东西中能让读者能看到现在也能看到过去,过去和现在在一个时空里交错。所以要不停地看相关的东西,把现在和过去对同一个场景、同一个事物的描述文字给糅合在一起。像这本书里引用了茅盾(《访苏实录》);引用了马员生(《旅苏纪事》);还有一本当时俄国公务员瓦西里·帕尔申写的《外贝加尔边区行纪》,它反映了十九世纪末外贝加尔地区的风土人情,我在关于乌兰乌德和伊尔库茨克的那几章里大量引用这本书,这是古今的一个对比。
哈拉和林
百道网:您有最欣赏的作家吗?最喜欢他(她)哪部作品?
胡成:钱钟书的《围城》。这本书可以说影响了我整个写作的选择和风格,它等于也是一段三闾大学的行纪,让我一直对民国时期的人的旅行状态非常感兴趣。而且他的写作风格,在中国比较少见,我也想这样不要把书写得那么冷冰冰、那么死板,幽默是很好的点,钱先生是大智慧。
百道网:您现在正在读什么书?2015年读到的最好的书是什么?请推荐十本您喜欢的好书。
胡成:看的最近出版的书比较少,除了上面说的《围城》我反复读可能几百遍上千遍都有,其他的有:
1、《福尔摩斯探案集》。我现在在南京,昨天刚从朝天宫的旧货市场淘到1979年出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我觉得这是一套最好的休闲读物了,你总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严肃阅读上,在严肃阅读之余随手翻的一本书中,这可能是最好的一本。正好福尔摩斯有新的电影,那天看了新的电影之后就买了这本书。
2、《内外蒙古考察日记》,是民国一个叫马鹤天的先生写的,他出版了好几本书一直默默无闻,这两年流行公版书的再版,所以这本书再次出版。他写从青海到外蒙古的这一段旅程,让我们看到那个时候旅行之艰苦,以及内外蒙古的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因为我们对以前的生活都是基于电视剧或电影给我们的印象,觉得还是挺不错,实际上不是那么一回事,差别特别巨大,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本书,因为它是作者亲身走过去吃了很多苦,到达了那个地方,所以觉得特别不容易。而且对这种民国时候的游记还是挺少见的。所以这是非常好的书,也是我最近在读的书。
3、《俄国人》这本书我是非常推荐的,这本书可能是翻译成中文的、关于苏联时代普通俄国人的生存状态写得最好的一本,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写的东西,写得特别好。
4、《赫鲁晓夫回忆录》,有两本,一本是赫鲁晓夫回忆录,一本是续集,这两本都是比较有意思的书,也是我一直反复在读的书。赫鲁晓夫是在中国被误读最大的一个政治家了,他的回忆录会有很多纠正我们的印象之处,其实也不算纠正,就是看看我们怎么说,他对一些事件又是怎么说。
5&6&、出门的时候会带的两本诗集,一本是《岑参集校注》,他写西北,每次去西北都必定带上这本书,对西北的认知会因为他的诗而觉得不同,原来觉得很普通的风景,在他的诗句里会觉得是另外一种景象,非常棒,我去西北的时候必定会带上他的书。还有一本就是辛弃疾的《稼轩词编年笺注》,他对西北的,对孤身旅行者的心情的描述总是很不同,让人总是处于亢奋的状态。
7、《1984》,是外国作品看得最多的、反反复复在看的。
8&9、《日下旧闻考》和《清稗类抄》,因为以前刚开始摄影时,拍胡同是很主要的一项,所以写老北京风俗掌故、历史文化风俗掌故的书会关注,看下来,觉得这是最好的两本。
关于自己兴趣的几个点,总是有一些收获,淘汰下来觉得这些书是最经典的,永远不会从书库里删掉。
(本文编辑:Thel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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