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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2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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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为了“文艺”的色调,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09年剥离教材教辅,我们称之为调色,成为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旗下唯一靠大众图书生存与发展的出版社。转型五六年来,“文艺社的经济实力还远远谈不上强大,但从长远来看,毕竟已经踏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黄小初社长眼中的这条正确道路,是如何走出来的?要做一家受人认同和尊敬的企业,有哪些可为与不可为呢?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社长 黄小初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现今是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旗下唯一一家没有教材教辅业务的出版社。2009年前,出版社走的是文艺图书与教辅图书并重的路子,教辅业务一度曾占全社总盘子的三分之二强,约7000万码洋。教辅已然成为出版社生存发展的支柱。但随着教辅图书出版的逐步壮大,文艺社的出版特色却面临弱化,品牌影响力受到明显影响。经营团队意识到,长此以往,文艺出版社的“文艺”色调将日趋剥落,从长远发展而言,无疑弊大于利。且随着国家教材教辅一系列新政策出台,教辅市场面临的经营环境将会越来越严峻,挑战会越来越多,同质化竞争将趋于白热化。而对于文艺出版社来说,教辅出版本非所长,欲在这一块守成或期望进一步做大做强,制约因素很多,如缺乏配套的编辑力量和可持续发展的资源等,要在市场上切分教辅这块蛋糕,并没有多少优势可言。经过广泛调研,深入思考,反复研究,出版社领导班子向集团领导郑重提出转型设想,即彻底放弃教辅出版,专心致力于大众出版。集团领导对文艺社的这一设想高度支持,并将其置于整个集团改革发展的战略高度全力推动,并为此出台了相应的扶持政策。出版社从2009年开始彻底放弃教辅出版,走上转型之路。
卸载教辅业务之后,转型初年,文艺社的发行码洋只剩下1000多万,形势严峻,但文艺社经营团队及全体员工却充满创业的激情。因为方向明确、规划科学,自2010年开始,经营状况得到了明显改善与提升。在图书生产线的设置上,出版社在文学、文化、生活等固有大众图书出版板块的基础上,新增了少儿动漫网游版块,四个板块共同发力,很快将销售做到了9000多万,换算成码洋,超过一亿五千万。用了三年的时间,成功实现转型。目前,文艺社经营板块呈“猎豹模式”,即大众出版+广告经营+影视投资+版权经纪,形成了较为稳固的经营结构。仅就图书主业而言,这几年里,出版社出版了一大批富于文化品位和市场号召力的优质图书,广受读者好评。不仅囊括了国家图书三大奖,多种图书入选“三个一百”“向青少年推荐图书”“中国好书”“中国最美的书”,在各类图书榜单上,也时常可见到凤凰文艺图书的身影。开卷排名逐年稳步提升,2015年11月,江苏凤凰文艺图书的开卷排名进入前十,为第九位,创历史新高。
在黄小初社长看来,尽管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摆在面前的形势从来都是严峻的,“跟兄弟出版社相比,跟一批优秀的民营出版企业相比,文艺社还需要大踏步地向前追赶。尽管目前文艺社的经济实力还远远谈不上强大,但从长远来看,毕竟已经踏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为未来的健康发展奠定了基础。”
众所周知,文学出版实力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当代原创长篇小说的出版,近年来资源争抢最激烈的战场也正是集中在长篇小说领域。作为文艺出版人,在这一竞技场上自然不该也不能缺席。经过不懈努力,近年来,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在长篇出版上加大投入,推出了以“原创中国”为总题的当代名家长篇小说丛书。收入了范小青、叶兆言、李锐、陈世旭、田中禾、谈歌、张欣、尤凤伟、海男、严歌苓、吕新、储福金等一批优秀作家的长篇力作。该系列被列入了国家十二五规划。已经推出的这些长篇小说获得了极高的社会认可,获得诸多奖项。对于扩大江苏凤凰文艺社的文化影响力,发挥了重要作用。如:《香火》(范小青)、《百合的江湖》(尤凤伟)入选了总局“三个一百”原创工程;《张马丁的第八天》(李锐)《香火》荣获了江苏省第8届“五个一工程”奖,还被推荐参评第12届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并荣获了首届江苏省新闻出版政府奖,入选了第8届江苏读书节“大众最喜爱的30种图书”; 《不在梅边在柳边》(张欣)入选了第8届江苏读书节“大众最喜爱的30种图书”。《大舞台》入选 总局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项目、中国文艺原创精品出版工程项目。等。长篇小说出版计划还在持续推进中,苏童、韩东、石钟山、邱华栋等的长篇新作将陆续推出。
除了在主力市场发力外,黄小初将抢占细分市场的过程比作“另辟蹊径,迂回攻坚”,形成了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优势板块。比如,这些年来,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一直致力于散文门类的选题开发,除了不断丰富完善品牌散文丛书“大家文存”之外,继续不断扩展,相继开发了女作家散文丛书“百合文丛”、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散文丛书,诺贝尔获奖者(非文学奖)散文丛书、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家散文丛书,并即将推出名诗人散文丛书等。通过持续不断的努力,将散文板块建设成了江苏凤凰文艺社的优质出版板块,在全国出版同行中形成自己的特色。2015年推出的原创长篇历史散文《绍兴十二年》一面世,即以其本身携带的丰富的历史信息及精美、富有韵味的文字气息,受到读书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评价。再比如,在参与国内原创长篇小说激烈竞争的同时,该社还将视线转向海外,充分调动资源,推出了“港台暨海外华人作家原创长篇小说丛书”等文学出版项目,在长篇小说出版方面,进行差异化竞争,形成了特色产品线。
近年来,诗歌出版的逐渐复苏成为一个引人关注的出版现象。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在此一领域持续进行了多年的默默耕耘,现在进入了收获期。黄小初认为出版社在诗歌出版上的作为,是在别人不经意处做文章。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的诗歌出版侧重当代中外名家精品,强调选题精严,设计制作精良,内容形式均追求品质与格调,推出的顾城、海子、西川、多多、芒克、翟永明、韩东、洛夫等一批诗人的诗集,大多成为常销品种,其中有的单品图书销量已突破了10万册。2015年,“李白诗歌奖”评选中,有六位海内外华语诗人的诗集获奖,其中三部出自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6年,另有一批重要诗歌读物如郑愁予、食指、王小妮、于坚等诗人的作品集将陆续与读者见面。需要指出的是,即使在诗歌这一小众出版领域,资源的争夺仍然是激烈的,要维护好出版资源,也需要付出努力。为此,该社利用自己的优势,通过精心策划,采用系列开发的办法,不断累积合作厚度。比如,在顾城作品的出版方面,不仅推出了《顾城诗全集》,《顾城的诗 顾城的画》等诗歌作品集,还推出了作者的散文、小说作品,2016年还将推出顾城两本更有出版创意的新书。这样不仅可以从不同侧面满足读者的需求,又可稳定内容资源。再比如著名诗人洛夫作为当代华语诗歌泰斗级的人物,在诗歌界具有极高的影响力。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不仅出版了《洛夫诗全集》,还出版了他的精选集、散文集、访谈录等,2016年还将推出他的两本新书。这种系列开发,对优质内容资源的应用价值进行了充分的释放。
此外,近年来江苏凤凰文艺社精心筛选书目,组织译者翻译了一批进入公版领域的世界名著,丰富了出版社图书出版的产品线,也充实了出版社的内容资源库,该社在开发港台及海外华文作家资源方面也颇有建树,基于多年来与港台及海外华文作家的良好合作,近年来,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推出了一批名作者如星云大师、余光中等人的小说、散文、诗歌作品,受到读者欢迎。
对出版企业来说,高质量的内容资源无疑是核心竞争力所在。但面对优质稀缺资源的稀少与拼抢者的众多,对优质版权的获取与保有成为出版社必须面对的重大难题。即使是曾倾尽心血开发的资源,在出版社的驻留时间也是有时限的。20 世纪90年代中期,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曾出版了一批中青年作家的作品,黄小初回忆说,“苏童、叶兆言、格非、刘恒、刘震云、方方、池莉、铁凝、余华等,那个时候,这些作家还没有如今这么炙手可热,如今他们可都是文坛响当当的人物了。当时这些作家的图书一波一波推出,着实引起了文学界、出版界及广大读者的关注,江苏文艺社作为文学出版的重镇的地位也在那个时候初步奠定。”除了中青年作家原创作品,引进版的台港武侠小说系列、以席绢为代表的台湾言情作家作品系列,都曾引一时之风骚,掀起阅读风暴。至今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读者,谈起来仍然是如数家珍。
但对于当下的中国出版社而言,指望一劳永逸地占有高端作者资源只能是一厢情愿,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即便是自己“培养”的作者,随着其知名度、影响力的不断提升,在一个开放的、市场化的竞争环境中,名作家面对出版者特别是来自既有实力又有活力的民营公司争抢的时候,很难置身于市场法则之外,这已是不得不面对的基本现实。对这种市场竞争决定作品归属的现状既无可厚非,抱怨也无济于事。鉴于以上现实,出版社现在掌控优质资源的难度越来越大,欲获得优质的出版资源,需要比原来大得多的投入。
建立优质核心资源是出版社的核心命题,内容资源是核心资源,而“我们认为,还有一个更核心的资源就是人。具体说,就是有创新、创意能力、敢拼敢抢的编辑、策划队伍。抓住这个核心资源,制订正确的发展战略,配合科学合理的考核激励机制,就可以激发出无穷的创造力和开拓的激情。”
不同的出版社有不同的人才解构特色。在黄小初看来,人才是出版社的第一竞争力。出版社的既有发展得益于人才,而对进一步做大做强的最大制约也是人才储备的不足。当事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人才瓶颈愈益凸显。 “一个好编辑就是企业的名片。现在我们缺乏能让大家口口相传的好编辑。好编辑是需要耐心和时间打造的。”他说,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非常注重对年轻编辑的培养,注重从年轻编辑中发现好苗子,创造培训与锻炼机会。以使他们尽快成长、成熟。在青年人才的使用上,出版社也打破论资排辈,尽量给新人脱颖而出提供机会与平台。让年轻人在企业找到归属感,找到各自事业的立足点,找到职业的荣誉感,当然也找到安身立命的生活支点。这些与企业共同成长的员工,对企业都具有极高的忠诚度。黄小初很欣慰,出版社的骨干人才多年来无一流失,当然,这也和出版社和谐、宽容、创业的良好企业文化氛围是有关系的。
对于文艺出版人,黄小初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在他看来,当今的文艺出版工作不显赫,不能带来大富大贵,但是却可以给人带来充实与满足感。他1983年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分配到江苏科技出版社,工作5年后调入文艺社,至今已在出版社工作了整整32年。他爱读书,从事跟书有关系的工作让他觉得非常迷人,他说原来也没有想过做书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都经历过文化的饥渴,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看书可以把自己从单调枯燥的生活当中解救出来,通过图书的阅读进入广阔的美妙世界。而现在,可以抚慰人们精神的产品太多了,书已不再是唯一选择。但对年轻的编辑们来说,读书仍然是必不可少的提高修养的途径,如果不爱书,就无法跟作者对话,无法真正把握图书市场的风云变化的内在规律。做书的感觉也无从培养。他对入职编辑的要求是,“首先要爱书,如果不爱书,仅仅把出版看成一种谋生的手段,也许能按部就班地完成本职工作,但是绝对成不了大家认可的、让人竖大拇指的好编辑。”
2015年,是江苏文艺出版社恢复建制30周年,黄小初社长在《而立——江苏文艺出版社恢复建制三十周年纪念册》序言中写道:“我们不敢自夸江苏文艺社已经是一家受人认同和尊敬的企业,但是一直把它作为努力和奋斗的目标。”在他看来,受人认同和尊敬不是非常量化的标准,但相信人心里自有一杆秤,像三联书店,从数据上分析并不是卖书卖得最好的,或者经济效益最好的,但它是读书人心目中的一座山峰,放眼望去,常人是无法略过的。
黄小初说,出版社改制成为企业后,企业自有企业的本分,国有企业的保值增值是丝毫不能含糊的。企业要生存,要发展,经营的绩效是考核的重要指标。但是“如何获得绩效的增长?这个里面就有个选择的问题。是不是为了增长,其他的都可以放弃?作为有使命感的出版人,回答必然是否定的。出版企业不同于其他普通制造业,它还有一个精神的属性。要做一家有社会责任感、使命感的出版社,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跟风、急功近利、唯利是图就是不该为、不能为的。归根结底,出版社的实力,应当体现在它的文化影响力上面。这里所说的文化影响力,是指一种真正被读者认可的,而非自我标榜的影响力。有了读者认可的文化影响力,出版社的发展也就有了根基与依傍。”他提到现在大家都去争抢网络IP,相比之下,国有出版社特别是地方出版社在拼抢这些资源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对于地方文艺社,必须对自己的定位进行认真的思考。既要志存高远,放眼世界,又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立足定位,稳住定力,这样才能厚植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而放弃主心骨,一味跟风模仿,或靠财大气粗砸冤枉钱获取资源,这种做法可能奏效于一时,但从长远眼光来看,无疑是饮鸩止渴的自杀行为,是会受到时间的惩罚的。
而江苏文艺社作为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旗下的出版社,在出版资源与影视资源的互动上又确有近水楼台之势。集团下属有两家影视公司,使江苏文艺社的优质内容资源可以比较快捷地转化为影视资源,而优质的影视资源,又可以反过来形成出版的优质资源。黄小初认为,这对于在十三五期间打造全产业链、实现优质内容资源的复合开发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 “之前我们把影视想得很遥远,现在发现一旦打通产业链,我们的互补性竟是如此之强,彼此间的相互需求也是如此之强,这是全媒体时代为我们打开的新的机会之窗。”
目前,江苏凤凰文艺社在凤凰传奇影业拥有不低的股份,凤凰联动影业也正做得风升水起。“我们跟凤凰联动的沟通非常顺畅。我们尽可能地把相关的内容资源信息提供给影视公司。影视业如果能够通过我们的内容得到迅速的发展,那么他们盈利之后,又能反哺我们的图书出版,使我们更有底气去开发和争取一些大的出版项目。这是一个良性互动的合作关系。”
(本文编辑:吴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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